? 晚饭,茶案上照例摆着六碟菜一瓶酒。
春枝拒绝用餐,远远的站在窗前,透过那紧闭的玻璃窗门,望着远处马路上往来的车辆,昏暗的灯光以及灯光下匆匆而过的行人。行人不多,每出现一个,她都用目光迎接过来,再用目光送他们远去,直至消失。望着望着,她心里渐渐的产生一种强烈的失望之感——所有往来的行人,居然没有一个朝这个窗户扭一下头送过来一眼,似乎窗户内的她根本就不存在。如果那行人里有她的爱人,他也同样不知道在这个窗户内有一双眼睛在远远的注视着他,而这双眼睛就是他喜爱的吻过的眼睛。她幻想着,如果他突然出现,突然发觉心爱的女人就在这儿默默地注视着他,如此的无助,又如此的忧虑与渴盼,他会怎样?毫无疑问,他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抢。他的女人,怎能任由别人支配!然而,她又不希望他出现。因为,这儿不是颍河崖,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将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赵红旗独自坐在茶案边,一杯接一杯的的狂饮,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满心的烦躁和无奈都在那狂饮和叹息中发泄了出来。茶案上的六碟菜肴飘着诱人的香味,却怎么也勾不起他的食欲。春枝拒绝他的交易,让他自从坐上这把交椅以来,第一次品味到被人蔑视的感觉,那滋味,他怎能咽得下去!
老赵突然停止叹息,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这女人拒绝与否,这交易一经提出,就得无条件的实行——明天一早,他的命令,他的协查请求,就将一一发出。不管能否找到她的男人,她都必须留在这儿。他的权威,她可以蔑视,但绝不容怀疑!
决定之后,老赵舒坦了许多。于是,他抿一口酒,提起筷子慢悠悠的夹一片牛肉送进嘴里,慢慢的咀嚼品尝,享受美味。权威,女人..他还缺什么呢?
他端着杯子,扭头看一眼春枝,说:“俺理解你的心情,明儿个一早就会有无数的人,以各种方式帮你寻找你的男人。”
春枝听了,无动于衷。
“你是个聪明人,赌气、任性是没有用的。”赵红旗说着,倒了一杯酒送到春枝的面前,看看窗外夜色,“看着这夜晚的景色,你不觉得应该喝一杯吗?”
“没有人赌气,俺只是觉得这儿不是俺待的地方。”春枝将他的手推开,走到一边。
“哈哈,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待在这儿吗?”他不像卖弄。
春枝无语。
“俺知道,你是一个好女人,可也不能把别人想的太坏,对吧?”说完,老赵将两只杯子轻轻一碰,抿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下肚里。
“凭借权势,霸着人家的女人,又好在哪儿?”
“所有进这间屋的女人,都是自愿的。所以,咋能说霸着人家的女人呢?”赵红旗好像并不生气,又抿了一口酒,“你是个聪明人,女中豪杰,一辈子待在颍河崖那小小的乡旮旯里,不觉得憋屈吗?不觉得遗憾吗?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看看这美酒佳肴,再想想你在颍河崖的一日三餐,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想法儿?”
“俺一个乡村野民,听不懂当官儿的奇谈怪论。不过,有一点儿好像懂了——说来说去,不还是想霸着俺不让走吗?”
“你可以这样想。俺与你有交易,交易是公平的。放心,也许三两天就能见到你的男人,到时你感谢俺还来不及呢!”说完,赵红旗哈哈哈的笑了几声。
这时,春枝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所有的男人都想独占他钟爱的女人。为此,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采取一切手段排斥对手,甚至从**上消灭对手。赵红旗不惜动用手中的权力,如此兴师动众寻找她的男人,仅仅是为了所谓的交易,将她永远的留在这儿吗?他会不会借机除掉她的男人,消除隐患,以达到永远占有她的目的呢?想到这儿,她不禁连打几个冷颤,用警觉的目光打量着赵红旗。她觉得,应该改变一下对他的态度,一味的强硬,不仅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更有可能给她的爱人带来潜在的危机,甚至是杀身之祸!
赵红旗情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少年,笑过之后,对于春枝神情细微的变化怎能不看在眼里?趁热打铁是他的拿手好戏。于是,他轻轻的揽住春枝那柔细的腰肢,慢慢地将她带到茶案边,扶她坐下。然后,他端起一个小碟,夹了几样菜肴,送到她面前,说:“理智可以使一个女人更加美丽,美丽的女人不能拒绝钟爱她的男人为她付出的一切,否则就是甘愿与他为敌。一旦与人为敌,她的美丽还有啥意义?”
春枝默然,却接过了他手中的一小碟菜肴。此时,她真的感觉到饥肠辘辘,就夹了一点儿菜慢慢的送进嘴里。
老赵立时高兴起来,连忙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说:“不管是爱也罢,恨也罢,任何人都不要与酒菜结怨,它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烦恼,获得快乐。人活在世上,为啥非要与自己过不去呢?为啥不能快乐起来呢?比如你,自从走进这间屋,就凄凄哀哀的,虽然不影响你的美丽,但会损害你的健康。一旦失去了健康,你就啥也没有了,不是吗?所以,俺希望你快乐一些,阳光一些。”
老赵的话,春枝似乎听得认真。她端起酒杯,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然后长叹一声,举杯一饮而尽,说道:“老天为啥非要给俺这美丽的容颜,让俺担惊受怕,不得安宁?如果没有这副容貌,就像一般的乡村野妇,哪怕粗俗丑陋,俺也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吃着粗茶淡饭,住着土墙草屋,守着男人,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然而,现在,对俺来说,这只能是一种奢望了。”说话间,她的眼圈已经湿润。
“此言差矣,”赵红旗伸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安慰,“有多少人甘愿默默无闻,平淡一生?又有多少人梦想着出人头地而不得?这道理很简单,没有那个傻瓜不懂。上午送你来的那个人,颍河崖的团委书记,为啥点头哈腰的跟俺套近乎?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得到俺的提携。下午在你们公社,那些头头脑脑们为啥对你百般殷勤,不敢怠慢?在一般老百姓的眼里,他们算个人物。可在俺的眼里,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个小角色。如果你待在颍河崖,就像一般的乡村野妇,他们会对你如何?所以,作为老天的宠儿,你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难道不是吗?”
“你是一县之主,你的想法儿,俺不懂。俺是一个平民百姓,俺的想法儿,你也不懂。天上地下,相差太远了。”又是一声叹息,声音里包含着淡淡的忧怨。
“有那么严重吗?俺是一县之主,可你有倾国的容颜。你我在一起,难道不是很好的安排吗?哪儿来的天地之差?”说完,老赵得意的笑了两声。
“俺知道,你见过太多的女人,俺只是其中的一个。也许当官儿的都是这样,高兴了把你捧在手里,厌烦了又一脚将你踢开。不管咋样,你的交易,俺可以考虑,只是有一事相求……”春枝停了下来,忧虑的看着他。
“你说。”
“不管何时,不要伤害俺的男人!”春枝加重了语气。
“这种想法儿,你不觉得奇怪吗?俺说过,不要把人想的太坏。”赵红旗踱了两步,好像思考什么,然后驻足说道,“明天一早,俺专门下发命令,要保证你男人的安全,满意吗?”
春枝忧虑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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