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颍河崖 > 十四

?    周颖生回到家里,茶不思,饭不想,那种不祥之感愈来愈重。(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看着那块淡蓝色的手绢,那梦境中的一幕就仿佛又闪现在眼前,耳旁响起她哀怨的叫喊声:“颖生,你个没用的,再不救俺,可别快俺对不起你了!颖生,颖生······”他原本想等到晚上再去春枝家看个究竟。但是,那每每响起的哀怨声,催逼得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于是,他急匆匆的跑出了家门。

    春枝家院里静静的,房门紧闭,上着铁锁。他喊了两声,又拍了拍门,没有任何反应。他又绕道钻进树林,爬上大队部的院墙察看一番,里面竟无一人。他知道春枝有个姨,遂决定去那儿看看。

    顺着颍河大坝一路紧赶,周颖生很快就来到春枝姨家。姨和姨夫刚从批斗会上回来,牌子和高帽就竖在墙边。二人暮气沉沉,一个抹泪,一个捶背。见有人来找春枝,姨夫卑微的样子,连忙说道:“春枝跟俺家没有任何关系,早已划清了界限,快去别处找找吧。”随即就关上了房门。

    周颖生只好往回走。他有点儿不死心,半路上又拐向坟地,在那约会的地方又呆呆地等了半天,直到天将傍晚,才不安的往回走去。

    然而,周颖生不知道,一场劫难正悄悄的向他袭来。当他将要走到村口的时候,猛抬头,就见高铁柱带着两个民兵突然拦在面前!这个距离,要跑已不可能,周颖生只好坦然面对了。他站在路中央,抱着双臂,平静的看着高铁柱,既不言语,也不惊慌,一点儿没有一个行将就缚的弱者之态,似乎眼前的危险并不存在。而他所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春枝的失踪,是否与这个一心想着往上爬的官迷有关呢?如果是他所为,他又能将它藏在哪儿呢?

    这时,高铁柱得意的笑了两声,走近两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突然,他敛起笑容,目露凶光,飞起一脚,正中周颖生的胸口。

    周颖生毫无防备,遭此一击,随即仰面倒地,只觉得胸中发闷,半天喘不过一口气来。然而,他绝不愿在高铁柱的面前装孬种,咬咬牙,立刻就站了起来,怒视着他,准备迎接他再次的打击。

    高铁柱又一声不响的逼近两步,晃晃脑袋,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几番,收起凶相,笑问:“感觉如何?”

    周颖生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说:“不错!有种再来!”

    高铁柱冷笑两声,说道:“是吗?这可是你说的。”话音刚落,挥拳又砸了过去。

    这一次,周颖生早有防备,见他挥拳咂来,猛一闪身避过拳头,同时抬臂以肘相击,结结实实的击打在他的肋部。

    高铁柱一个趔趄,一手护腰,差一点儿倒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此刻,这个死对头居然还敢还手,而且一出手就如此的凶狠。他只觉得肋骨像被捣断了似的,疼痛难忍,却又不好叫出声来。在这个癞蛤蟆面前,他更不能示弱。于是,他强忍疼痛,直起腰板站在那儿,脸上竟还挂着一丝笑容。两个民兵见他挨打,急忙上来。他朝他们挥了挥手,俩民兵又退到一边去了。

    这一回,该周颖生问他了:“感觉如何?”

    高铁柱冷笑道:“当然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身手,够狠的!”

    “没想到是吧?没想到的事儿多着呢,很正常。”周颖生轻蔑的看着他说。

    “俺承认,以前俺小看了你。不过,现在,你落在俺手里了,你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自己的后果了。”高铁柱理解周颖生的语意,虽然满心的醋意,却摆出出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这话你好像说过,不过今个儿听起来,咋好像革命委员会主任的语气,啥时候许立功把这个位子让给你的?”周颖生以嘲弄的语气回了过去,直让高铁柱一阵脸红。

    “学会贫嘴了是不是?又一个没想到!看来,这些日子,除了你那个熊样儿没变,别的啥都跟从前不一样了。能不能跟俺说说,在哪儿,遇到了哪位高人,如何指点的?”高铁柱越是感受到了嘲弄,越是竭力地显示出他那高傲的语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求得一种心里的平衡。

    “不能说。”周颖生又是双臂一抱,卖起了关子。

    “为啥?”高铁柱不知周颖生的心计,接着问了一句。

    “说出来恐怕你受不了。”周颖生狡黠的一笑。

    “俺有啥受不了的?亏你还能笑得出来。”高铁柱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嘴上不能输。

    “俺知道,你是官儿,肚量大,宰相肚里能撑船。”周颖生一本正经的样子,“俺遇到的这位高人,不是别人,是春枝,春枝!听清楚了吧。”停了片刻,又说:“想知道在哪儿遇到的吗?”

    “趁着你正在得意,都说出来吧!”高铁柱强作镇静,但声音已变了调。

    “在那儿,”周颖生往南面一指,正色说道,“老坟地,乱葬岗。饿了有祭品,困了睡蒿草。也不知为啥,春枝那天鹅就看上了俺这只癞蛤蟆,百依百顺,想咋就咋,要多久就多久,那味道······”

    “够了!”随着一声狂吼,高铁柱一巴掌搧了过去。

    周颖生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在一边,说:“你看你看,俺本不想说,你非叫俺说,说了你又生气,何苦呢?不过,生气也没有用,即使给你个女人,说实话,你有那个本事吗?”

    两个民兵在一旁偷笑。高铁柱早气得昏头昏脑,额头上的青筋爆出老高,冲着民兵嚷道:“干啥吃的!还不把他拿下!”

    俩民兵连忙忍住笑,跑上来,一边一个扭住周颖生的胳臂,将他推到高铁柱的面前。高铁柱咬牙怒视,手指点在周颖生的塌鼻上,恶狠狠的说道:“你、你不是嘴贱吗?今个儿老子专治你这个嘴贱,叫你好好的长个记性!”说完,照着他的脸左右开弓,连打了十几个巴掌,以至于手都麻木了。打完之后,高铁柱喘着粗气,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嘴脸,心中总算生起一丝快意。他暗暗发誓——若不把这个可恶的东西整死,俺高铁柱誓不为人。

    这时,天色已晚,高铁柱和民兵三人将周颖生带到大队部。许立功早已等在那儿,看见周颖生鼻口冒血,不满的问道:“咋搞的?”

    高铁柱连忙解释:“他嘴贱,俺打了他几下。”

    许立功不悦的说:“嘴贱也不能动手嘛,二狗是贫农,贫下中农一条心!这点儿觉悟都没有吗?”说完,命人打来一盆水,亲自递上毛巾。

    周颖生觉得好笑,他知道许立功使的是一种花花招数,也不管那么多,接过毛巾在脸上胡乱擦拭几下,将那满是血污的毛巾就撂在许立功的面前。他急于想知道被抓的原因,说道:“既然把俺抓来了,就快点儿审吧。”

    “抓啥呀,审啥呀,就是找你了解点儿境况。”许立功像没事儿似的,说:“俺知道,这些日子你跟春枝没少在一起,今个儿春枝就不见了,是不是把她藏哪儿啦?”

    “俺为啥要藏她?俺还找她呢。”周颖生立刻焦躁起来,难道她真的失踪了?

    “别急,好好想想。春枝有时候犯糊涂,你可不能糊涂了,立场要站稳。再说了,凭你,能养活得起她吗?”听语气,许立功是认定周颖生藏了春枝。

    “俺清楚得很,别再俺这儿费事儿了。腿长在她身上,俺既没藏她,也不知她在哪儿。”由于焦躁不安,他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

    “二狗!”许立功感觉受到了冒犯,一拍桌子,喝道:“别给你脸不要脸!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干的好事儿,桩桩件件,没有俺不知道的!”

    “既然这样儿,还问俺干啥?”周颖生毫不示弱,转身要走。

    许立功一声冷笑:“哼!你还能走得了吗?”冲着民兵吼道:“关起来!”

    两个民兵不敢怠慢,连忙扭住周颖生,推推搡搡的将他带进另一间屋里,关门上锁,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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