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快到了第二天,此时天刚刚亮,周家村……..
“大山高诶,溪水长,周家村坐卧桃花冈。
春天桃花粉红飘,秋日桃儿甜味长。
有鱼儿溪中捉来肥,有菜儿山中采来香。
周家村本是神仙地,日落日出得安详。
周家村神仙地!
你怎还外出錾金银,只愿出村不还乡?
周家村得安详!
你又怎知在家千日好,在外辛苦在外忙?
周家村,好故乡!
落叶尚有归根意,在外儿郎快回乡。”
一牧童骑在水牛上,晃晃悠悠,喂饱了水牛,正从溪水边赶回家中。
这里就是周家村,距离妖兽城两百多里,北面是大山,有虎豹豺狼,但因为山中野味充足,并不会下山伤人。从山中有溪流顺山而下,绕着周家村往东而去。
周家村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吃的是溪水滋润的稻田米,就的是地里种的、山中采的绿儿菜,村子坐落在桃花冈上,年年桃花盛开,一片绯红,到了秋天桃子结出很多甜桃儿,摘下来自己吃,也可以拿出去卖钱,周家村的人生活很滋润。
但这并不是说所有人都因此愿意一辈子待下来了,很多人诸如周穆,一心改变自己命运,不想就此老死村里,到了能出去的年纪就去外面闯荡了。很多人一去不返,让家里的双亲从青丝等到了发白。
这首歌也叫思乡歌,代代流传,小孩子唱起来也朗朗上口,但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的意味到底是什么。
此时虽然才天亮不久,但勤快的牧童已经放牛归家了,不远的村子里家家炊烟起,饭香满街道。
牧童唱了一阵,觉得还不过瘾,又从背后拿出别在腰带上短笛吹了起来,这曲子悠扬清脆,传出去也很好听。
忽然,牧童看到村东边走了一个人,肩膀上蹲着一只白猴子,但这人突然半跪下哭了起来,牧童不知何故,赶着水牛走了过去。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妖兽城徒步而来的周穆。
出了妖兽城,他没有急速飞来,知道自己快到生命尽头了,他反而没有像以前急急忙忙,一路上带着候一,收了平日只想修炼的念头,徒步向着周家村而来。
从来没有这一刻他这么想回家的,但却并没有飞行,他要如普通人一样走回家,同时想一想自己的事情。
他十四岁时就是坐着别人的大车一路从周家村赶来妖兽城的,这路虽然日久未走,但还是记得的。
一路想着各种事,他父亲的神秘失踪,他的母亲,他的一生,苦乐酸甜什么都有,就这样顶着星光,吹着夜风,周穆走了一整晚,身心俱疲,终于走到了周家村外。
此时天微微亮,一眼看到熟悉的村庄,这里的桃花儿,这里的大山,这里的溪水,还有他耕种过的农田,猛然再一听到他从小就会唱的思乡歌和从小就会吹的思乡曲,周穆再也忍不住了,情绪激动,
“儿郎又怎知在家好,在外辛苦在外忙?落叶尚有归根意,在外儿郎快回乡。落叶尚有归根意,在外儿郎快回乡。爹,娘,穆儿回来了,穆儿回来了。”
周穆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近乡情更怯,又到了如今的地步,周穆实在忍不住了,他半跪下来哭了起来。
“周穆,你别这样。说不定还有转机的。”
候一跳了下来安慰他,除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的候一缩小了身形,只有一尺来高,浑身雪白在朝阳下分外可爱。
“我没事,人谁不会死?除非是成了传说中的神灵,不然都会死,我不过是提早感受而已。没事的,我是突然又回到这里心里难受。一晃将近四年没回来给爹娘扫墓,只顾在外面修炼改变命运,我真是不孝。”
末了周穆擦干眼泪,即使修成了灵,在方圆千里之内都是响当当的存在,但一到自己的家乡,周穆还是忍不住了。
站了起来,那牧童赶着牛已经到了他跟前。
“大哥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饿肚子了?不如到我家去吧,我娘做的酱菜最好吃了,我天天都想吃,一辈子也吃不够,我也让你尝尝,你就不饿了。”
牧童跳下牛背,过来安慰周穆,声音清脆。
周穆摸了摸他的头,
“将你的笛子借我一下。”
牧童就将短笛给了周穆。
周穆拿在手中,青色的短笛是用山中的竹子做得,滑溜溜,周穆曾经也有一只,但后来到了妖兽城中就丢掉了,现在真想捡回来。
随后将短笛吹了起来,依然是思乡曲,但周穆吹起来情绪很饱满,力量更是很足,隔着二里地都传到周家村去了。
有些个路边树上的鸟儿都停了下来,听这思乡曲,那些正在周家村做饭的婆娘听到也突然有些想回娘家了,不过都烫了手赶紧继续做饭。
那些老者听到这思乡曲,本来在晒太阳,他们顿时都嘟囔起来:“回来喽,又有周家儿郎回来喽。在外的回来喽。”
之后他们就各自回去吃饭了。
村外,周穆一曲儿吹完,将短笛还给了牧童。
“大哥哥,你吹的曲子真好听。你怎么也会我们周家村的思乡曲,这可是只有我们村儿的人会吹呢。”
“我就是周家村的。”
“大哥哥骗人,行行从来没见过大哥哥。”
“你叫行行?”
周穆将这牧童抱了起来,这牧童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你爹叫周远山吧,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大哥哥你真是我们周家村的啊,我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在的时候你还小。”
周穆笑道。
候一一下子跳到了水牛背上,吓得水牛不敢走。
“死牛,你快给我走。”
候一得意道。
水牛这才亦步亦趋跟着周穆屁股后面走。
“哥哥,你这猴子好可爱,我能不能摸摸?”
周穆就将行行放在了牛背上,行行小心的摸了摸候一,候一顿时吱吱叫了起来,吓了行行一跳,还以为候一要抓他,不过候一很快大笑起来,行行顿时知道候一不过在和他玩,一人一猴很快熟悉起来。
周穆在前,水牛驮着行行与候一在后,很快就进了村子。
“这是谁啊?”
很多人看到周穆,都议论纷纷。
“不知道啊,不过有些眼熟。”
“是不是我们周家村的?”
周穆在众人的注视中到了村中自家院子前,候一早跳下了水牛背跟着周穆而来,行行也回家了。
院落大门微开,门旁有两块青石,滑溜溜显然经常有人在此晒太阳,大门上灰白的年画对联似乎还能看的到。
这里很旧,比他妖兽城北城区的家还要旧,可一到这里,周穆万千思绪还是一下子涌了上来,有他娘忙碌的身影,有他在院子里吃桃子的情形,也有他最快乐的时光…….
终于回过神,看着这院子出神。这院子还是这院子,但一切相关的人却变了,爹走了,娘死了,自己在外闯荡却回来了。
“这,这是不是周公鼎的儿子周穆?是不是周穆?我看你模样很像周公鼎啊?”
就在这时,一群人中走出了一个老者,白发苍苍,他拄着柺棍儿,颤巍巍,尽管眼神不好,但却认出了周穆。
周穆回头,认出了这人叫周半仙,在外闯荡过,又回到了周家村,周穆走时才十四岁,正是变化大的年纪,却不想他居然认出了自己。
“半仙爷爷,我是周穆。”
一句话没说完,周穆又流下泪啊。
“真是你啊,你十几岁就出去闯荡了,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周穆上去扶住周半仙,周半仙嘴里一直重复这几句话。
众人顿时都议论纷纷,有些表示还记得周穆的,有些是记得他娘的,说什么的都有,这种气氛周穆有些不适应,但很暖人心,他以后不多的生命,他想在这里过。
周家村向来夜不闭户,周穆掺着周半仙推门进了家里,一眼却没有他想象的破败,虽然很旧,但非常整洁,好像有人打扫的一般。
院内三座房子,几颗槐树、枣树、桃树,桃树都开满了花儿,许多蜜蜂在飞。
周穆恍如隔世。
“娘,我回来了!”
周穆本能喊出这句话,但却没人应。
周穆一怔,猛的,他才回过神,他是回来了,但他娘却在多年前就不在了啊。
落叶归根,终于,他回来了,他周穆回来了,一时间,周穆真是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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