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不是三儿吗?他怎么穿这身衣服?”随着一兵的惊呼,原本就感觉有些蹊跷的孙德生如梦方醒,迅速在人群中寻找刚才扛三儿下来的陈天涛,已不见了踪影,知道他已经乘机溜了。
孙德生不愧是个经验老道的杀手,他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慌乱,一边命手下追出饭店,一边又用饭店的电话让城防官全城戒严搜捕陈天涛,等一切都安排停当,他才打电话给孙督军。
孙督军还在和马副官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要不是担心马副官通风报信,他可没这份闲心情,正感无聊至极,桌上的电话铃想了,慵懒的人立刻便有了精气神。
“什么?你再说一遍?让他跑了?”孙督军心都沉到了谷底,忍不住愤怒地骂道:“简直是个废物,连一个手无从铁的书生都抓不住,亏你还是特务连的连长。”
孙德生冷汗都流了下来,一边用手轻轻地擦拭,一边小心地说道:“请司令放心,我已让城防团关闭了城门,下令全城搜捕,量他小小的陈天涛也逃不出南昌城。”
孙督军冷哼了一声,就撂了电话,再也不想和马副官敷衍了,挥挥手让他离去。
孙督军与孙德生这俩叔侄的谈话,他是听到了,莫名地一阵高兴,虽然自己与陈天涛萍水相逢,但他骨子里还是不想陈天涛出事。原打算想回住处休息,想了想还是朝城防方向走去。
本来就对南昌城不太熟悉,夜间就更莫辨东西了,好在陈天涛在英国皇家陆军桑赫斯特军事学院主修的就是步兵小分队战术、识图用图、通信、武器操作和急救,再加上在吴佩孚身边一年的军旅锻炼,想逃出南昌城应该不太难。
只是陈天涛没有料到,孙德生的反应太快,发现上当后,立即就通知了城防驻军,封锁了出城的各条要道,整个特务连也出动搜捕陈天涛。
本来宁静的南昌城,瞬间被搅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陈天涛心里有点歉疚,虽然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毕竟这事因自己而起,搅扰了别人的清梦。
陈天涛不认识孙德生,但现在他不得不佩服孙德生是属狗的,以自己的反追捕技能,竟然在先发的优势下,孙德生还能追到自己,这才理解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不是你死我活的对头,他真想和来人好好地切磋切磋。可容不得他多想,加快朝前奔去。
孙德生自然也发现了陈天涛,他可没有陈天涛那种英雄相惜的念头,他现在有的只是愤怒,恨不得把陈天涛碎尸万段。陈天涛在他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逃走,这个跟头载的够大的,孙督军怒骂的声音犹言在耳。
沿城流过的赣江,此时反倒异常的平静,江面上没有起一丝的波澜,这与南昌城的鸡飞狗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夜晚的月色下,显得尤为优雅。
孙德生见陈天涛逃到了江防边上,担心他狗急跳墙,泅水而逃,于是边追边开枪示警,江防边的守军自然是听到了枪声,也看到了朝江防跑来的人影,也不管是谁,纷纷鸣枪。
江岸边看来是去不了啦,陈天涛也没多想,顺着江岸线继续跑,只能随机应变再找机会了。在后面追赶的孙德生见陈天涛没有硬闯江防,而是沿着江岸逃跑,这倒让他放心不少,只要陈天涛不跳进江里,在地面上,他怎么着都能够抓住他。
滕王阁,江南三大名楼之一,是中国古代建筑艺术独特风格和辉煌成就的杰出代表,是中国五千年积淀的文化、艺术和传统的象征,这座因唐太宗李世民之弟——李元婴始建而得名的阁楼,也是南方唯一一座皇家建筑,濒邻赣江,面对西山,视野异常开阔,历来文人骚客流连于此,吟诗作对,访友会客,名噪一时。
陈天涛本打算借此次来南昌城的机会,前来观赏一番滕王阁,没想到,他还真应验了王勃那句“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四周都是追来的兵,陈天涛对着靠近的一个追兵抬手就是一枪,那兵应声而倒,追兵的来势明显一滞,纷纷还击,走投无路的陈天涛就势朝滕王阁楼上爬去。
到第二层时,借着阁柱,居高临下,他看见一路追赶而来的孙德生正在跟一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商量着什么,见是机会,他慢慢地举枪瞄准,对着孙德生就是一枪。
孙德生虽然在和江防营的营长商量活捉陈天涛的对策,但也没放松警惕,多年的杀手生涯,练就他的机警和冷酷,就在陈天涛开枪的一瞬,他便发现了危险,就势一个侧滚,还没来得及提醒江防营营长,枪声响了,一眼惊愕的江防营长,到死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就没命了。
孙德生看着有点死不瞑目的江防营营长彻底的激怒了,他不再打算活捉陈天涛,哪怕就是一把火把滕王阁烧了,也要弄死陈天涛。
孙德生举枪朝陈天涛躲藏的地方射击,火力太猛,陈天涛没敢恋战,继续朝顶楼爬去,刚到顶层,突然看见眼前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在夜色下,活像聊斋里的女鬼,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的枪差点就开了火。
没被孙德生打死,差点被一个女人吓死,好在陈天涛留学英国,早就不相信中国的鬼妖说,不然,在这夜晚孤零零的滕王阁上,还真就信了她是女鬼!
看到陈天涛冲了上来,早就被枪声吓得不轻的女子,更是一声惊恐的尖叫,如不是四周太过嘈杂,她这一叫,整个夜晚的滕王阁一定会让人毛骨悚然。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女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地问道。
“你没看到有人追杀我吗?”心稍定的陈天涛明显的一愣,没好气地说道:“倒是你,三更半夜的不在家呆着,跑这里来扮鬼吓唬人!”
没等女子回答,陈天涛边警惕地朝楼梯口观望边似乎明了一切地打趣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来这里私会情郎的对不对?还真有雅兴!”
“不是!不是!”女子极力地一边否认一边怯怯地打量起陈天涛来。见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坚毅与优雅。
“不是?那真是奇怪了,这大半夜的,真不会是鬼吧!”陈天涛似乎是对女子说,似乎又像在自语,他没顾及女子到底是啥人,为什么半夜在这滕王阁上,这个时候,想办法活着才是正道。
他绕四周转了一圈,有点失望了,对着数米开外的赣江,喃喃叹道:“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女子本来心中恼陈天涛说她是女鬼,可听他突然以王勃《滕王阁序》里的句子,以走投无路的梁鸿来比喻自己,瞬间便对他有了点兴趣,确切地说是多了一份同情,心中暗暗猜测此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不过就目前的处境,他想逃是没有机会了。
“你认为你是梁鸿,还是孟尝,或者是阮籍?”女子大胆地问道。
“咦!”陈天涛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的女子竟然也知道这三人,不由仔细打量起她来,只见她翠衣薄纱如花艳,柳眉凤眼秋水盈盈,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酥胸俏臀,如不是此时脸色稍显煞白,在月光下,还真以为是九天仙女临幸滕王阁呢。
梁诗雅见陈天涛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只是在惊诧地打量着自己,俏脸羞怯,从他那诧异的“咦”声,怎能听不出对自己的轻视,心生不满,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陈天涛没理会她的小小不满,只是讶异地问道:“你也知道这三人?”
“哼,小看人!”梁诗雅轻声诵道:“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看不出啊!”陈天涛叹道:“在这乱世,还有你这样多才的女子,真是难得啊!”
“你是谁?做什么的?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女子大都是好奇的动物,梁诗雅也不例外,她在《大公报》里可是有名的刨根问底美女记者,一手妙笔生花的文章,颇得众人喜爱。
陈天涛也难得在英雄末路之时,还能和才女聊几句,一想反正也逃不了,大不了一死,可别堕了男儿的豪气。紧张的心也完全放下了,笑着答道:“像我这样的人只有两种,要么是好人,要么就是坏人,你觉得我属于那一种。”
梁诗雅似乎想也没想就答道:“我看你不像是好人。”
陈天涛明显一愣,继而哈哈笑道:“回答正确,我的确不是个好人,要不也落不到今天的地步。”
梁诗雅也是一愣,她本来是想气气这个有点大男子的陈天涛的,没想到陈天涛竟然爽快地承认自己是坏人,这让她有些意外,这年头说自己是好人的人多了,说自己是坏人的,还真没有见到几个。
不过梁诗雅也不是那种在话锋上轻易认输的人,所以他故意说道:“我想也是。”
见陈天涛没有再答她话,只是熟练地把弹夹退出检查了一番子弹后,又把弹夹装了回去,接着打开枪保险,如不是玩枪高手,根本就做不到这么电光火石般的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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