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时事事空算“计”,
最是难解天公“意”。
谁人识得珍珑“局”,
老僧背后小沙“弥”。
身处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为了生存,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每个人都必须有一个自己的立场,选一个适合自己的阵营。
王成的立场是尊重历史,按历史办事,给曹操和孙权争取时间,以便将来他们能和身为刘备的李伦鼎足三分。
为此,王成不能允许蹇硕杀了何进后,把李伦弄到京城来辅佐皇帝这一事实。因为王成不知道一旦已有关张之勇、徐庶之谋的李伦进京之后,自己还能给曹操孙权争取到多少时间。稍有闪失,说不定王成自己的小命就难得保全,曹操估计也是厄运难逃,而将来李伦想要除去孙权,想来也是易如反掌。那么,便不会再有三国了!王成不敢再想下去,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王成有了这些想法之后,使自己不自觉的就站到了何进的一边,而正因为王成的加入,何进终于从必败的局面中,起死回生过来。
当然,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让王成在这异时代中,卷入到了一场本来与其毫无相干的权利之争当中,使王成不得不偏向一个非常令人讨厌的人——何屠子,一个扶不起来的“刘阿斗”式的人物。
然而,眼前的现实却清晰的告诫王成,若想历史持续发展,他必须这么做。
其实,从出使高丽回来,王成便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盘权利争斗棋局中的一颗普通棋子。
如果王成不肯承认这一点,想让自己的地位提高一些,那么最多他也只是上天用来维护历史正道的一枚棋子。王成的作用只是和李伦对弈!
此时,将王成硬拉入权利棋局中的蹇硕并不知道,他反而是已然被王成和李伦拉入到另一个历史迷局中来。
也正因为蹇硕走错了王成这步棋,所以才会使本已胜券在握的棋局大败特败。
伍孚惨死的那天,本来已然定好在卫尉府开设的祭灶家宴被大家心照不宣的取消了。毕竟,刚刚见过人脑袋里面的五颜六色,换谁也不会再有好胃口的。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遵照灵帝的意愿把伍孚的死都忘到了脑后,似乎一切都趋于平淡。
公元189年的春节,也是在这种平淡中度过的。
然而,该来的总归要来,就像季节变换一般!
中原地区的夏天来的较早,准确的说,过了冬天,没几天的春日便进入到漫长的夏季。
但是从四月份就开始热得让人心烦的情况,却从没出现过(虽然王成不知道冷热,但是看别人的表现还是看得出来的。),似乎也昭示着有大事要发生!
很平常的一天早上,还未到得卯时,王成却被左丰从床上拉了起来。
虽然王成不用睡觉,但王成不知道左丰是不是也不用睡觉,“这么早,连下人都还没起床呢,他来干什么?”王成莫名其妙的想。
王成出言欲问,却被左丰以手势止住,而后左丰低声对王成说道:“王贤弟不要多言,你随我来。”
王成不知左丰何意,跟着左丰从屋里出来,往蹇硕住所的方向走去。
路上,王成有些疑惑,“近日闻灵帝病笃,蹇硕一直都留于宫中,难道他回来了?”。
到得蹇硕住所,左丰引王成到得刚来蹇府时蹇硕召见他的那个小花厅。
待进厅中,蹇硕已然在那里等着了。
脸色黯然,眼角还有泪痕,明显刚刚哭过的蹇硕,神色异常镇定,见王成和左丰进来,直接了当的说道:“陛下丑时驾崩了,我受陛下托孤之重,要除何进,扶陈留王刘协登基。而今,我已于宫中封锁了消息,令宿卫营紧守北宫。”
说到这里,蹇硕转头向左丰说道:“左丰,一会你随我入宫布置,待一切准备就绪,你往何进府上传旨,召其入宫。而后,再于宫内将其杀之。”
接着,蹇硕又从衣袖中掏出一截两段甘蔗大小的黄色卷轴向王成递来,说道:“王成,你持此密旨去往北营帅府,令丁原六更开始带兵收缴各校尉府的府尉兵,但有反抗者,无论官职大小,格杀勿论!”
接着,蹇硕又对王成补充道:“此次除贼你关系重大,莫要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任。将来新君登基,你的功劳堪比开国的各位臣工,少不了青史留名!”
听蹇硕这么一说,王成知道值此天翻地覆之际,蹇硕是多么的信任和器重自己,心中突然一热,王成生出一个危险的念头来——要不,先帮蹇公把何进除了?
当然,为了给自己实施这个危险的想法一个充分的理由,王成问道:“卫尉大人,大事得成之后,可以不引刘备入京吗?”
蹇硕闻言一愣,不知到了这种时候,王成为何还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便焦急的说道:“刘备和你一样是个难得的人才,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但是我希望你能不计前嫌,与其通力合作。毕竟将来汉室的振兴,主要靠的是你们。好了,速速按着布置行动吧!”
王成闻言,心中一阵苦闷,“我和李伦通力合作,那历史还会有明天吗?对不起了,卫尉大人(此时的这句大人,绝对是王成真心叫出来的!),看来我帮不了您了!”
其实,灵帝和蹇硕的那次历史对话中,已然显现出,将丁原调来之后,就要立即除去何进的意思。
然而,当灵帝为了打压何进的势力,借十常侍之手连续杀了几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臣,尤其是见到惨死面前的伍孚之后,灵帝的决心动摇了。
因为灵帝知道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人都是忠臣,只是站错了队而已!
在这种忠奸难辨,正邪难分的权利场中呆的过久,三十三岁的灵帝已被压得如九十九岁的耄耋一般。
自伍孚死后,灵帝就停止了“清洗”。因为他感觉累了,也烦了。觉得自己没几天活头了的灵帝,打算让自己消停几天——儿孙的事,就让儿孙自己去解决吧!不是还有蹇硕呢吗?有蹇硕在,没问题的!
灵帝的一番自我安慰,教他继续过起了以往那浑噩的日子。
说句实在话,东汉刘姓的皇帝们就是都太善良了。如果灵帝坚持“清洗“下去,并在自己死之前就发起剿灭何进一党的行动,那王成就是想拦也拦不住的。
而蹇硕的计划一旦成功,李伦真的进京辅政之后,说不定东汉便会一直存在下去。
不过,多亏了灵帝的“妇人之仁”,才让历史得以回到正轨之中。
心中盘算着该如何阻止蹇硕,教人给何进报信的当口,王成听得花厅之外有脚步声传来。回头时,已见有一人进到花厅之中。
王成一看来人自己认识,是司马潘隐的小厮,有些惊讶,心想,“他来干什么?”。
蹇硕和左丰见了潘隐的小厮,倒没什么异常反应,似乎都是知道他肯定要来。
于是,蹇硕问那小厮道:“潘隐那厮可是就擒了?”
潘隐的小厮跪下答道:“已然被我打昏,绑了起来。”
蹇硕闻言,说道:“很好,你回去继续看着,莫使其走脱了。”
那小厮闻言,说道:“卫尉大人放心!”而后,起身施礼,出花厅,去了。
见王成一脸的疑惑,蹇硕对其说道:“潘隐是何进乡人,派来我府中卧底,若是早早除了,怕何进再派,防不胜防的,不如就留潘隐在府中控制了起来。而今,即将除却何进,本欲杀之,但想暂时留其狗命,将来教其指证何进之罪后,再杀不迟。”
王成闻言心中惊厥,终于知道当时左丰为什么不让自己和潘隐接触太深了,而潘隐是谁,王成此时也终于想了起来!
“有潘隐在,何愁大事不成?”
想罢之后,王成看了看蹇硕,心道,“多亏哥们现在的想法您不知道,不然估计您得把我先‘咔嚓’了。”。
而后,王成有些虚伪做作的赞了蹇硕英明。
闻赞的蹇硕并未高兴,反倒觉得王成有些怪怪的,便说道:“府外我已备了两辆马车,我和左丰乘一辆回皇宫,你乘一辆速往北营帅府下旨。”说罢,蹇硕便要引王成和左丰往府门去。
心中已有打算的王成连忙说道:“卫尉大人,请先走,我还有一事要办,方可出府。”
蹇硕闻言,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尚有何事急办?”
王成答道:“卫尉大人,府中的司马都是何进的人,想来府中必然还有其他奸细。您回来虽然小心,不为人知,但是我们如此就走,早上若是为其他奸细发现莫名的少了左黄门和我,必然心惊。待其欲报潘隐,又发现潘隐被缚时,必知事泄,定会往何进处报信。所以,请卫尉大人通知府中护卫不要随便使一人出府。另外,为防万一,我当叫上王福,一起押着潘隐去往北营帅府。而后,再于府中封锁您回来的消息,对府内人说,左黄门、我和潘司马早出办事,相信就不会再有什么纰漏了!”
蹇硕愣愣的看了王成一会,说道:“王成,没想到你把事情想的这么周全,得你辅佐,真是新君之幸,汉室之幸矣!好,你即刻便去取潘隐吧!”
王成应了一句“是!”,而后,又看了蹇硕“最后”一眼,便匆匆赶往自己的住所去了。
路上一阵烦恼袭来,王成又有些莫名的头疼。
来到三国的这些日子里,为了生存,为了完成所谓的任务,王成每天都在说着口不对心的话。有所不同的只是和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假话罢了。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王成有些受够了!但是想想化身刘备的李伦,王成告诉自己,“你要坚持下去,这就是你的宿命。”。
在用宿命论给自己以继续下去的力量之后,王成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蹇硕并未因自己要“叫王福一起带着潘隐去北营帅府”这一提议提出异议,那么这就说明蹇硕不光对自己是信任的,对王福也是绝对信任的。那么王福便不仅是王成的小厮,肯定也是蹇硕的心腹!
“我靠,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不过心中叹罢,王成倒是觉得王福如果是蹇硕的眼线的话,却是有点“不太合格”。
于是,王成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大踏步向前走去。
因为王福知道王成有早起的习惯(准确的说,不是早起,是根本就不睡。),所以每天也起的很早。此时虽还未到卯时,王福便已早早的起了,打扫完自己屋内的卫生,准备卯时就去看王成起没起来,以便伺候。
但是,如此打算的王福,却意外见到了破门而入、怒气冲冲的王成。
此时的王成,一半怒气是真的,一半怒气是假的。真的那一半,是因为王福很可能是蹇硕留于自己身边的眼线;假的那一半,则是为王福并未完全行使好一个眼线的职责而气恼(王成有病啊?人家不给他玩无间道,他还气人家?正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福未行使好他的责任,就是王福的错,让王成以后还怎么敢用他做事?)。
于是,王成劈头盖脸的问王福道:“你是蹇硕留于我身边的眼线吗?”
王福见到从未对自己发过火的王成,问了他一句如此吓人的话,竟然直呼“卫尉大人”为蹇硕,让王福感到既害怕又吃惊。于是,王福慌忙扔掉手里的笤帚,向王成跪倒,趴伏于地,未说话前,先哭开了。
王成知道王福这小子演技好,便又厉声道:“别和我哭,是还是不是?”
王福闻王成吼他,看来是真哭了。因为那种委屈绝对不是装的,王福用哭音开始跟王成絮叨:“我确是卫尉大人安排在主子身边的眼线,但是自从跟了主子以后,主子待我如亲兄弟一般,而慢慢的小人也把主子当成了大哥。哪有兄弟去向别人告自己哥哥状的,所以主子的事我从来没和卫尉大人说过。卫尉大人问的急了,我就编些瞎话应付,不信主子可以自己去问卫尉大人!”说完之后,王福哭得更加伤心,声音更大了。
王成想了想,自己都来蹇府快一年了(9个月左右吧!),蹇硕连李伦是谁,都没问过自己,看来王福这小子没说假话,还真把他当“大哥”了。
不过,如果王成不这么试试王福,王成倒也难知王福到底靠不靠得住,所以这么“敲山震虎”的王成,做的也算有情可原!
怕王福再哭得大点声会把“狼”招来,王成急忙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又没说怪你,快别哭了,我有事找你帮忙。”
王福听王成说不怪他了,觉得更加委屈,但是见王成实是焦急的表现,又听得王成要找其帮忙,王福知道事情肯定非同小可,应该堪比去北尉府“忽悠曹操”,便止住哭声,抽噎的问道:“主子叫我办何事?”
“你可知潘隐小厮的底细?”王成问到。
“那小子是卫尉大人的心腹,已来府中多年,不知道为什么竟被派去伺候潘司马。”王福答到。
“他可会武术?”王成问到。
“不会!他除了溜须拍马,什么都不会。而且由于爱欺负新人,曾被一个练过武术的小厮狠狠的修理过。”王福虽然不知道王成什么意思,但他知道王成这个主子做事虽然古怪,却从来都是有道理的。
闻言,王成心道,“这我就放心了!”。于是,吩咐王福道:“你去找两根趁手的棍子,越快越好。”
王福闻言,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去了仓房。不一会,就拎了两条棍子回来。
王成接过一条,教王福自己拿着另一条,然后问王福道:“潘隐的小厮可曾欺负过你?”
王福点了点头,没说话,不明白王成什么意思。
王成又问道:“想报仇吗?”
王福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还是因为不明白王成到底什么意思,没有说话。
王成又对王福有如命令的说道:“一会我带你到潘隐房中,你找个机会,给我一棒子把潘隐的小厮打昏了,你打不昏他,以后就别跟我混了!”
王福听王成说完,舌头伸得老长,心中更加的云山雾绕。不过,王福还是跟着王成往楼上走去。
当潘隐的小厮打开门,见到王成和王福时,很是吃惊。不过,潘隐的小厮知道王成这卫尉大人的心腹前来,肯定是有道理的,所以其转身引王成和王福进屋。
看来王福想和王成继续“混”的愿望十分强烈,就在潘隐的小厮转身之际,王福的棍子带着呼哨声从王成身边掠过,重重的砸在了潘隐小厮的后脑勺上。
王成本来想把潘隐的小厮打昏后,让王福找绳子把其绑上堵了嘴的。但是王福这一棍子下去之后,王成发觉已经不用再费事了。因为潘隐的小厮把憋了一夜的屎和尿都给泻了出来,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想是很快便要完了!
王福见自己杀了人,扔了凶器,开始站在原地打哆嗦。
因王成在北海已经见过足够多的尸体,所以虽然其也觉难受,但却不害怕了。王成用力的搂了搂王福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害怕,他是坏人,你这也算替天行道了。”
而后,王成和还是有些痴痴愣愣的王福,一起把潘隐的小厮扔到了潘隐的床上。
然后,二人又把被吓得差点尿裤子的潘隐,从床上扶了起来。
在给潘隐拿出嘴里的臭袜子之前,王成还是先和潘隐解释道:“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害你的。我知道你是大将军的乡人,我要和你说几句话,你不要喊,懂吗?”
潘隐识趣的点了点头,不过有点猜不透眼前这个知道了自己底细,又和自己做了多日邻居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王成帮潘隐暂时拿开了嘴中的臭袜子,待其喘了一会气,稍微把气喘匀了,王成方对其说道:“陛下驾崩了,蹇硕要假旨召大将军入宫,而后杀之。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要救你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放了。而后,你当速去大将军府,将此事告之,教大将军入宫收阉党,速立新君。而后,持新君圣旨往北营帅府安抚丁原,你听懂了吗?”
看来何进选潘隐来当卧底是有一定道理的,潘隐说道:“王将军救命之恩,潘隐永生难忘,您的话我一定带到,大将军如能无恙,必感将军厚恩。”
王成闻潘隐之言,没多做理会,冲其说道:“出府之前,还要再委屈委屈你,希望你能尽力配合。”说罢,王成又将臭袜子塞回到潘隐口中,只是没再塞的那么紧。
而后,王成拉潘隐起身,同王福拎着棍子、架着潘隐,往屋外走去。
到了府门,想来蹇硕早有知会,门卫并未拦阻王成他们。
到得府外,王成和王福立把潘隐扔上了蹇硕为王成准备去往北营帅府的“专车”。而后,王成和王福也钻进车里。车老板没用王成废话,便往北营帅府的方向驰去。
看着向北营帅府奔去的马车,在府门一侧的巷子里隐着的蹇硕,放下了车帘,满意的点了点头,笑了。而后,蹇硕转为焦急的命车老板道:“快,快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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