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上众人晓行夜宿，破空和白衣老者比拼内力受了点伤，慕容枫的状态一路上依然没有好转，为了不让二人伤势加重，四人一路上不紧不慢，徐徐而行，反正离斗池斗剑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充裕的很。
四人一路上都有意无意的避开流岚谷和唐夕颜的话题不谈，即便如此，慕容枫也还是郁郁寡欢，破空和刘姜二人也是心事重重。此时已是初春时节，一路风光与来时已然大不相同，没有了皑皑白雪，倒多了些万物复苏的活力，小草从土里倔强的冒出头来，嫩芽也凑热闹似的使劲从树枝里钻出，山林里已经有了偶尔的几声鸟叫声，山泉的叮咚声也不时地惊醒你的好梦。一路上，路过了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山野村庄，也穿行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热闹城郭，不论何时何处，所见一般都是和睦温馨的甜美画面，渐渐的四人的心情慢慢好转，到后来快到无极观时，马车上已不时能听见阵阵爽朗的笑声。
“师祖，你当真对这流岚谷一无所知吗？以您老的江湖经验，就算是犄角旮旯的人物你也应该略知一二才对啊，更何况是流岚谷这样的庞然大物。”车厢中传来慕容枫的声音。
“江湖中有两种人是你永远都有可能不会知道的。一种是默默无名的贩夫走卒，另一种是则是能力通天的风云人物，前一种是你根本不会去试图了解他，而第二种则是他根本不会给你了解他的机会。流岚谷很明显就是第二种。”破空的气色明显已是好转了不少，他看着慕容枫微笑着道，“枫儿，师祖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在不醉无归楼中你主动接触黑白二老，试着打探他们的底细到底所为何事啊？”
慕容枫脸色一怔，下意识的避开了破空的视线，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探探他们的底以后再和他们相遇，也不至于对对手的情况两眼一抹黑。”
破空摸了摸慕容枫的头，说道：“枫儿，你也不必再遮掩了，师祖和你一起生活三年多了，对你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你心中所想也大概能猜出几分。六年了，碧水山庄的事已经过去六年了，平日里你有说有笑，像个没事人似的，可是师祖知道你心中的疼痛难当，你只是把自己的伤痛死死地掩埋在你的内心深处，对此你讳莫如深。自从你了解到敌人的强大之后，你便刻意的将所有亲人都牵引着远离了你的复仇之路，你把报仇当成了自己一个人的责任，不论成功失败，你都不想连累其他人。但你却不知道，你已经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已经承受了一次痛处，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与其那样，倒不如让老夫我也陪你一起埋葬，也好过独自一人孤苦伶仃，受那煎熬之苦。”
慕容枫早已泪流满面，破空一言便洞悉了他的心思，六年来他苦苦的隐藏着自己的恨意，就是不想刺激众位师长，他担心他们哪一天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做出一些难以挽回的举动，到那时他慕容枫便是千古罪人，最好的结果，便是自己独自承担，成功固然好，就算失败自己也能坦然的去面对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了。他扑在破空的怀里，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事与愿违，他越是想忍住，却越是感觉悲伤重重袭来，到最后，他只得死死咬住了破空胸口的衣衫，口中发出不断的发出阵阵的呜呜声，隔着破空的胸膛，说不出的凄厉，就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旷野中嘶吼一般。
破空的心头像是被塞进一块巨大的铅块，心脏似乎只能膨胀不能收缩，他设想过万千种情形，自认为能应付好一切，可是面对慕容枫的情感宣泄，他发觉自己竟是比慕容枫更接近崩溃边缘。
“师祖知道你当时的想法，那神秘的黑衣人，他能轻易地操控四圣教的萧翎儿，必定是有惊人的造诣，不论是谋略，还是武功。而放眼天下，在我们的认知范围内，确实想不到有谁人能做到这一点，惟一的可能便是这世上还有一些隐世的绝世门派，恰巧流岚谷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蹦出来了，而且谷中随便的两个老人的功力便足以让当时任何英雄豪杰自愧不如，别说你，老夫又何尝不怀疑。”
慕容枫突然止住了哭声，他抬头看着破空，只见老人正宠爱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大是温暖，他问道：“所以师祖你和那白衣老者定下三年之约也是在您的算计之内？”
破空道：“是的，其实，就算那白衣老者不与老夫相约三年之后再决胜负，老夫也要想方设法激他和老夫做一约定的。如此做法，他侮辱无极观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老夫怀疑者流岚谷和碧水山庄的惨剧有关。三年之后，你的玄牝诀说不定便可以稳定在小成境界的巅峰状态，如果你的土剑诀能再有突破，整个流岚谷或许你还不能来去自如，但黑白二老已不足为虑，到那时你便有一定的实力时去解开这一切的谜团。”
慕容枫道：“师祖，此次我能突破玄牝诀入门境与小成境的瓶颈已是颇费周章，两天之内经历数次生死大战，最后还是在替师祖疗伤时耗尽真气才借机进阶，而且当时要是没有两位师伯的及时援手，枫儿怕早已是废人一个了。武学一途，本就是如此，机遇与危机并存。若有机缘，必伴危局，枫儿不可能每次都如此幸运；若无机缘，玄牝诀越往后越难研习，精进也越加困难，三年之内要想达到玄牝诀小成境巅峰，枫儿对此并不乐观。”
破空双目一睁，直视慕容枫，喝道：“机遇与危机并存诚然不假，然而你若是因畏惧危机而错失机遇，庸才也。无数人穷其一生苦苦追寻，与机遇都难有半分邂逅之机，你倒好，未交兵先言败，碧水山庄何曾有过如此子孙？”
慕容枫不由一阵脸红，愧意顿生，心道自己懦弱至此，何谈报仇大任，他朝破空一点头，坚定道：“枫儿知错了，枫儿刚才也只是担心自己力有不逮，不过师祖一席话，枫儿茅塞顿开，从今往后，自当坚定信念，永不言败。”
破空叹息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当日树林之事，师祖不能说你救师祖有错，如果师祖有闪失，你必当痛不欲生，但——此举也的确冒失。”破空转了一下眼珠，故意拉长“但”字和下面一句话之间的间隔，似乎是经过一番慎重的思虑，他接着道：“他日行事，需得谋定而后动，万万不能鲁莽行事，以免抱憾终生。”
慕容枫道：“枫儿记住了。”
破空刚想再说点什么，只听窗外刘正阳喊道：“师叔公，咱们已到了无极观山脚了。”慕容枫奇道：“这么快？”破空道：“这还快，都两个月了，这一路上慢慢悠悠，想是你一路上心情放松，不似去时那般紧张，便觉得光阴似箭，时光飞逝了吧！”说完，又对刘正阳道：“好了，咱们下车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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