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妇人又重新抱起了胡琴,却不拉奏,只撇着头看天上的月,月光应该是明亮的,只是象套着一层纱布,所以看着雾蒙蒙的,印着她的眼波如水。
“前辈”扬帆突然轻唤一声,似乎仅仅是不愿老妇沉浸其中,总想着那或许是烦恼,想把她拉回来。老妇回头来,笑了下,淡淡的一笑,如清莲盛开,扬帆心想,她年轻时也一定是个大美人,又好奇的问:“前辈在医谷中想必地位崇高,我看连谷主许云,都对前辈必恭必敬。”
“许云那小子吗?别说是他了,就连他已经死去的师傅,都对我礼敬三分。”老妇说这话时神情是从容的,一点没看出骄傲的样子,可这话让人听来,是骄傲的。至少杨帆听到就吓一跳。要知道许云已经是近百高龄的老人了,只是养生有道,所以看着不过中年,那如此推测,这老妇人的来历和年龄实在是吓人,难怪对小蓝的来历如此清楚。想起另一件事,忙把怀中半块黑玉牌掏出来,递了过去,询问老人可知道这半块玉牌的来历。
拿起玉牌来,老妇端详了一会,却不相干的问了句:“他还好吗?”扬帆一下没反应过来,正想着那个‘他’是谁。哪知老妇自己就先放弃了,又把话题转移开来:“这是魔族‘幻火’一道的徽记,而且是身份尊贵的人才能持有,你是怎么得到的?”
“魔族!这竟是魔族的徽记。。。”这大出杨帆的意料,怔怔的想着,接过了老妇递来的玉牌,一时忘了答话。
“在魔界中,有六股最强的力量,统称六道,其中又以‘幻火’一道战力最强。”老妇还在继续说着。
“幻火!这竟然是魔族之物”,杨帆只觉得那些话语都软绵绵的,飘荡过来。不断的搜索黑鱼村里的记忆,脑海里飞雪的形象变化着,一会是柔情的,过一阵又变得狰狞。也不理老人,还在喃喃自语:“她到底是仙是魔?”。怀中的小蓝在尽情的拉扯他的衣服,弄得皱巴巴的,看着纷乱,象是无数个线头缠到一块了,怎么也理不清楚。
老妇的胡琴又开始拉奏起来,象是又想起了什么,拉得缓慢,时间也跟着慢下来,快要静止了,这是一个静止的夜晚。可天还是亮了。
蕴魔山里,一切都是平常的。金蝉又象往常一样,坐在古铜镜前,那铜镜已有些锈迹,镜子里一个女孩正给他梳头,纤长的手指,小心的从发丝里穿过,再把头发一束束的拢在一起,一缕一缕,都系在脑后。他喜欢馨兰给自己梳头,觉得那很享受,从身体到心里,都是放松的,尽管只是服侍他的一个丫鬟,还是个人类。(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
“咚”。。。“咚”山上有钟声响起,象在催促着什么。
“少主人,今早是族内的例会,按理你是应当去参加的,要不你父亲知道,又该来教训你了。”馨兰温柔的提醒着,手上的动作加快了,想要快些把那头发给整理好。可金蝉偏不让她如愿,脑袋晃来晃去的,从镜子里看,他笑得好狡猾,还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本能的抽动下,又赶快停住,手还是被握着。
“我才不想去参加那无聊的会议,无非就是哪只部落又不臣服,或者六道中的哪一只最近有什么动向,坐在那里真是又累又闷。”金蝉拉着她的手说。
馨兰听了,也只得由他,继续梳头。在这魔山中,她是唯一的人类,从小是个孤儿,靠着乞讨生活,
12岁那年,生了病,倒在雪地里,想着自己就快要死了,幸运的被金炎拣了带上山来,连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虽然她早把自己看做这山上的一份子,却依然能感觉到,总有层隔阂,那到并不是因为她身份卑微,是仿佛总听见别人在背地里说,“这是个人类”。她知道,无论怎样,也无法真正融入他们。可是她服侍的少主人不一样。至少,在他身边觉得塌实。
头终于梳完了,馨兰又在上面套个金色的头冠,看着英武些。金蝉却是还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把脖子往后仰,从下面看,馨兰的下巴是尖细的,脸也看着粉嫩,看的时间长了,还有些发红。他突然冒出一句:“人类的生活大概是怎样的?妻子也会每天早上给丈夫梳头吗?”
这话问得太突然,馨兰一点准备都没有,特别是后面那句,让她脸更红了,那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下边,轻咬了下嘴唇,显得有些慌乱,就只回答第一个问题:“那要看是怎样的人了,如果是普通人,那日子过得可苦了,每日的劳作,只不过为了吃得饱,有衣穿,还最好别生病,要不那日子就更艰难了。”说到这又想起小时候,倦缩在雪地里,又冷又饿,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事了,她没算过,也不想去计算。
“我想去人间走走,体验人类的生活”这话是金蝉突然说出来的,连他自己也惊讶,可说出来后又觉得畅快,或许他早已想了很久,而终于做了决定。只是吓到了馨兰,呆呆看着他。金蝉站起身来,足足高她快一头,贴得好近,她惊慌的小退半步,才支吾的说:“少主,你这样不行的,老爷也不会答应。”那语声越到后面越微弱,最后停了,傻傻的站在那里,突然觉得有些尴尬。金蝉没察觉,只轻轻的扶着她肩膀,笑笑说:“没事”,就出去了。
议事厅门前两个魔人凶神恶煞,持两把长矛定定的站着,看到金蝉走了过来,低下头。金蝉也不理他们,直接就进去了。厅中的例会已经结束了。只还剩两个长老在。金炎坐在正中的玉石雕刻大靠椅上,表情严肃。看了父亲那样子,突然又觉得自己没准备好,不知该如何开口。到是金炎先发难了:“早上的议事已经结束了,你这会才来,象什么样子。”
听到这责难,金蝉到被激起些逆反,回答道:“我早上准备了一下,想要动身去见魔尊的女儿,也是好久没去了。”
金炎‘哼’一声,不是冷漠的那种,有了些笑意:“难得你终于想通了,最近山上事情也不多,那你就去吧。”
“父亲如果不介意,我想带上馨兰一起去”金蝉觉得馨兰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这样说自然是名正言顺,可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就象小时候偷偷在房间里藏着玩具,父亲每次进来时的心情,总有那么点不安,怯怯的。
难得儿子在这件事上能顺自己的意思,金炎到是极开明,没说什么,应了下来。
金蝉回房间之后,看见馨兰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禁好笑,过去揉揉她脑袋,好象故意要把她头发弄乱,可是没弄几下就停了,还是不忍,只催促着叫她快去收拾东西。他向来对生活琐事不关心,但觉得馨兰毕竟是女孩,总该是大包小包的。馨兰听了催促才回过神来,还有些不信,吞吐的问:“你父亲真的答应啦?”
“是啊,答应了。还不快去收拾,我们马上动身。”金蝉已经躺床上了,双手托在脑后,两只腿翘搭在一起,嬉闹的笑着。
不多会,馨兰已收拾好东西过来了,却是只有一个小包裹,挎在肩上,还是犹犹豫豫的:“这就要走了吗?”金蝉从床上纵身起来,用力呼口气,又去弄了下她的头发,说了声‘走’。
从房间中一路出来,金蝉都走得极快,馨兰跟得都有些喘气了,心里在想,“这是不是一场逃离?”,穿过青石铺就的广场就是山门了。山门前一个巨汉,双手柱着一把硕大的剑,站在那里象个雕塑,头发乱糟糟的披散下来。馨兰经常出门采买些生活用品,总看见这个巨汉,虽然站那不动,可从身边过时,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毛。正想着,突然感觉巨汉的眼睛冷森森的看过来,她有些被惊吓着了,赶快上前去,拉着金蝉的手,身子靠上去,觉得舒服了些。
终于从山上下来了,走在山道上,馨兰还有些余悸,懦懦的问着:“少主人,那个守山门的巨汉是谁呀?我每回从他身边过都觉得怪吓人的。”金蝉眉头皱了下,回着:“那是蕴魔山的守护者,我也对他知道得不多,只听父亲说过,有他在,就没人敢进犯魔山!”馨兰吐了吐舌头,那样子有些调皮,故意放慢些脚步,走在了金蝉身后,问着:“我们现在是去哪呢?”
“去哪嘛。。。我倒是还没想好,也不去想,就当是游玩。”金蝉随口答着。
蕴魔山附近人迹荒芜,足足到了下午,才总算见着个镇子,好在馨兰不象富家千金,可一路走来也是累得够呛。她随身携带的小包袱已经给了金蝉代背着。脚步还是踉跄的。小镇的城门低矮,而且湿漉漉的,许多菜农挑着担子,已准备出镇了,想是一天的生计已经结束。一个乞丐就坐在城门洞下,下半身已经被水给浸湿了,还在哑哑的喊:“可怜啊可怜!施舍几个小钱吧!”尽管城门这里嘲哳纷乱,可这企求声还是清晰可闻,行人的速度开始加快了。一个白花胡子的老农和身边并行的人说:“老张,这菜是越来越难卖了,一整天下来,竟还剩下半筐。”那声音极大,象是故意在喊,总算暂时把叫花子的乞讨声给盖过了,至少他觉得听不见。叫老张的农人也赶紧答腔:“谁说不是呢,而且官家的钱还越抽越多。”才说完,又“唉”的一声,重重叹了口气。众人象是受了启发,都开始交头接耳。
在出镇的人群里,金蝉拉着馨兰的手,穿梭着。泥味,人身上的汗味,旱烟味,搀杂在一起,他也只觉得新鲜,听见花子的叫声后,挤了过去,随身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金子,扔到花子的破碗里。‘叮’的一声脆响,把花子给打扰到了,直勾勾的盯着那破碗,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旁边几个眼尖的人也看到了,都围着过来看,慢慢的,带动越来越多的人,都围着,看花子,和他破碗里的金块。花子的手乌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伸出来是颤抖的,看看金块,又看看金蝉。终于,一咬牙,拿起金块就跑,连碗也不要,跑得急,路上还撞着好几个人,传来“哎哟”“哎哟”的声音。花子跑了之后人群还是没有散去,又朝金蝉围过来,还有几个菜农都把手里的菜给递过来,嚷嚷着,诉说着多可怜。这倒把金蝉给难着了,还好在路上,馨兰帮他在头上缠了块头巾,额头上的角给包住了,要不更出乱子。正踌躇的时候,馨兰赶忙拉着他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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