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野的早晨只有两个字概括‘清新’,第一口空气吸进肺里会象鸦片让人迷幻,屋前的空地上几只小松鼠在拾着什么。人们大都起来了,忙着早饭,这段时间是最悠闲的,因为接下来就是忙碌。杨帆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如果不是难为情,他到是想要些酒来喝。村中那只大黑狗今天见着他友善多了,摆着尾巴,在他的鞋上嗅了下才走开,兴许是想留下他的气味,免得下次再闹误会。正想着是不是该叫张珍起床,就看见这丫头已经收拾好从草屋里出来了。睡了一夜,脸上感觉有些‘婴儿肥’,怀中搂着的小蓝到是还没醒,蜷缩成一团,象个球。看这一人一兽,突然让他感觉有些温馨,又下意识的晃动脑袋,觉得这温馨是可耻的。
告别了林叔旺等人,又开始赶路。张珍心里老觉得别扭,整日里赶呀赶的,那箱子行李太碍事,早给扔了。越近黑鱼村,这感觉越强烈。怀里的小蓝已经醒了,只一个劲的冲她“呀”“呀”的叫着,象是要说什么。她才突然想到,从昨天到现在,小蓝还没进食呢,又气又急,只恼自己忽略了它,忙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个红豆饼子就往小蓝嘴里塞,谁知道这小家伙闻了下又把头转开了,实在没办法,就把红豆饼掰碎,泡进随身带着的竹制水罐里,小蓝才被哄得喝了些。
林木越来越茂盛起来,遮天闭日的,少数几缕阳光拼命挤了进来,好歹有了些光亮。走出密林后是一个山谷,山中的泉水自然汇集成了水塘,塘边上几个小孩在玩耍。张珍指着一条碎石子铺就的小路幽怨的说:
“呢,这条路往前走,不远就是黑鱼村啦”
杨帆听出这话里有埋怨,只是不懂小女孩家的又闹什么小性子,只把手伸到她头上,故意弄乱了少许头发,哄着:
“好啦,珍儿是不是累了?到村中我们就可以休息了”谁知张珍不理他,只是走路时故意把地上的小石子踢得飞起来。杨帆自己也觉得没趣,盘算着先到村里再说。
村庄的特点不一而足,但大概都几样,堆着的草垛,简陋的房舍,嬉戏玩闹的小孩,随处可见的家禽生畜,搀杂了粪便味的泥土清香。这些东西黑鱼村里也都有。但杨帆总觉得这村子怪异,在外面遇上的孩童不理他也就算了,村里的成年人也都阴着个脸,见到他时打个招呼,随后还没说上话呢,又想躲瘟疫一样的走了。
“哈哈,我终于知道啦!”“别杀我,别杀我!!!”一个疯子躺在房舍间的石头路上,滚来滚去,一会笑一会闹的。那身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什么颜色了,乱糟糟的头发披散开
这是他听村里人说的第一句话,杨帆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迎面走过来一个稍显病态的老者,穿着袍子,头发梳理得整齐,向着杨帆他们招招手:
“两位年轻人,这是要去哪啊?”看那样子象是久别重逢的故友,可杨帆怎么看也觉得假,觉得那是装的,但现在也只得这么个人。
只好客套的回着:“您好,我们是特意来到这个村子的,是有些事情想打听一下”。
话才说完,那老人的脸色马上就黑了下来,阴着个嗓子尖叫,歇斯底里的:“这里不欢迎外人,你快些回去,不然我可就叫人赶了”。附近几户房舍中的人听着声音也都出来了,打头阵的是二个魁梧汉子,都赤着上身,肌肉壮实,才过来就把手搭在杨帆肩上,那意思文得不行就准备动武。以杨帆的修为自然是不把两人放在眼里,可他不愿意随便伤人,毕竟这只是普通的农人,又怕真的动起手来,张珍会被波及。
可还正想着呢,两个汉子另一只手就架上来了。杨帆只往前轻轻走了一步,双肩一撞,就把那两个汉子撞得倒飞出去,连累着后面的那群人也被撞倒好几个。那些人也不甘心,在地上“哇啦”“哇啦”的咒骂着,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动手。
“都住手!”一个老人杵着拐杖走了过来,弓着个背,头发和胡子全白了。这老人出现后人群就静下来,样子都颇为恭敬,杨帆想着这该是个村子里有威望的人,也不好无礼,分开身前的人群,向老人行了个晚辈的礼:“老人家您好,我叫杨帆,这位是我妹妹张珍,我们这次来村子里只不过想打听点事,又没什么恶意,只是这几人上来就动手,我也实在是没办法”
“咳”“咳”这驼背老人还没开口,就先咳嗽起来,用力咳几声,竟是脸都涨红了起来,人群里已有个人上前去,轻轻锤着老人的背,老人缓了些,一出口却又声如钟声:“我叫巫臣,是这的村长。大家都跟我到家中说话吧”。
相对一个山野里的普通村落,这村长家里已经显得有些堂皇了,推开红漆的大木门,就看见一个砖砌的小鱼池,池中还有几尾景鲤游着,池上是个大假山,比人还高。圆形的鱼池旁边围铺着一条鹅卵石小路,路旁种着些湘妃竹。
鱼池后面是一个大堂屋,屋顶建得极高,几根大红漆木柱着,堂屋的中间一张大大的太师椅子,后面挂着幅巨大的古字‘以谢仙恩’,下面放张供桌,上面有两盘水果。两边各摆放四个黑色的靠椅,看这样子到有点象盗匪的山寨大堂。“咳”“咳”“咳”“咳”。。。
巫臣刚在太师椅上坐下,就又开始咳嗽起来,喝下一杯热茶才稍好一些。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斜靠着,打量着,坐在下边的一男一女。当看到张珍时突想到是前些年来过村里的,一阵莫名的惊恐,心里剧烈的活动起来,想着可能发生的。
到是杨帆先憋不住了,心想这村里人都是怎么了,自己不过是来打听玉牌的来历,用得着这样提防他吗,也懒得计较,把怀里的半块玉牌先掏了出来:
“村长,其实我来只为这半块玉牌,我听妹妹说之前在村中也见过半块一模一样的,所以才想来打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哪知道这一下,屋子里坐着的人之前还七嘴八舌的,现在都安静了,只是怔怔的看着杨帆手里的玉牌,连喘气声都压制着,象是那半块玉牌足以操控他们的生死,坐太师椅上的巫臣眼睛也看得痴了,那嘴微张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把一只干枯的手平直的伸出去,剧烈的颤抖。杨帆看着那样子也猜到这些人多半是认出了玉牌,也不担心其他,走上前去把玉牌放在了巫臣的手中。
巫臣坐正了,眼睛死盯着那玉牌,嘴里呢喃的念着“就是它,就是它。。。”那碎碎念着的声音悠扬,在空旷的堂屋里荡着,象在述说一个古老的故事。
“哎。。。。。。。。黑鱼村其实就是黑玉村,我们村上的人祖祖辈辈也不知在这山中生活了多少代,要追溯起来该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时村里遭了瘟疫,我们这山村荒僻,本就缺医少药,那瘟疫又来得猛烈,眼看着全村一大半人都快不行了,突然来了一个仙人,赐予我们灵药,救活了全村的人。大家对仙人都感激敬畏,就建了祠堂,让仙人在那住下,从此后以奴仆自居,尽心服侍,以报恩德”说着拿起茶杯润了口嗓子,深远的看着杨帆:
“那仙人经常外出,却每次回来时都给村中带些金银,村里人的日子也好过了起来。大家对仙人更是感念,所以都发下毒誓,愿意时时代代服侍仙人。。。。。。。。直到有一次,仙人回来时受了很重的伤,没过多久就死了,临死前手里也握有这样的半块玉牌。所以我们把玉牌给供奉了起来,从此也改名黑鱼村。而且留下祖训,时代守侯在村子里,并传下一套方法,说是有可能复活仙人。”
坐在一旁的杨帆正思想着巫臣的话,突然听得旁边的张珍“呀”的惊呼一声,一道蓝光从眼前蹿过去,那速度快得吓人,仔细看时小蓝已到了巫臣身后的供桌上,拿起盘中的一个苹果,又蹿回张珍怀里吃了起来。原来小蓝是爱吃苹果的,张珍心里恍然大悟。
“年轻人,你手中的玉牌是从何而来?竟和仙人留下的那块完全吻合,难道你的朋友也是仙人吗?”巫臣联想到,脱口问出。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那朋友是从小被收养的,对自己的身世本就不太清楚,只说这半块玉牌与身世有关。”杨帆整理着思绪,随口应了句。突然又闪过个念头,只用手捂着脸,沉思起来,那双手捂得严实,象是隔绝了世界,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村长的话是在提示什么?难道柳飞雪真是仙人?柳飞雪到底是如何死的?他才想起幽冥之城里的怪老头似乎对他隐瞒了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他柳飞雪的死因,只是怎么思想也理不出个头绪。
旁边的柳飞雪看着他这样子,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给堵着了,不断从嘴里塞进去,越塞越多,让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早已明白,自己终究是不如飞雪,她只不过是陪着扬帆在船上呆一会,总是到不了对岸的。可即便是早想通了,临了,心里还是解不开,放不下。
“哎!这就是我们村里人的命啊”那个病态的老者叹息着。
“谁说不是呢”之前动手的一个魁梧汉子应着。
言语过后都安静下来,转而又开始沉闷,高高的屋顶象是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还好巫臣说了句“也不早了,大家都在这吃晚饭吧”屋中的人才总算喘了口气,终于开饭了。至少没有任何事情能大得过吃饭
村里的食物虽不算美味,可比起之前猎户的小村落好得多了,有鸡有鱼,时鲜的蔬菜。张珍这才觉得饿了,这两天吃东西都太少,之前的烦心已搁在一边,千金小姐的风度也搁在一边,只管先填饱肚子。
饭桌上就只扬帆吃得极少,还在继续想着心事。他刚才已经问过村长,复活仪式会在每月的十五举行,也就是明天,想着明天观看完仪式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或许,柳飞雪真是仙人,而自己也能复活她。
吃过晚饭后天已经黑下来,山村里总是要黑得早一些,张珍一个人坐在鱼池边上,也不去找杨帆玩,只一个人静静的发呆,悬着的小腿晃荡,伸出去又踢回来,找不到方向感。手里拿着那珠缀儿,看着出神。大腿上坐着小蓝,还在咬着个苹果。
珠缀突然发光,亮了起来,越来越亮,可她也只当看不见。杨帆已经坐到了张珍身旁,看着她手中的珠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珠缀上的光觉得刺眼,又刺眼又尴尬,身子轻轻往张珍那边靠近点,用细弱的声音说着:“等明天观完仪式我就送你回京都吧,你一个女孩子,出来这么些天,母亲和哥哥也该担心了”那话说得太小声,也不管张珍听没听见。
可张珍偏又听见了,坐在那还是呆着。突然回过头在杨帆手臂上狠狠打一拳,那一下打得太狠,把自己的手也震疼了。还觉得不够,侧过身子去咬,偏这冬天里穿的衣服又厚,慢慢的松了口,靠在杨帆的肩上,轻轻的哭起来,却没有哭出声音,只是那眼泪把杨帆的衣袖给浸透了。腿上趴着的小蓝象是也感应到了什么,苹果也不吃了,缩在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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