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全身痉挛地倚靠在墙边,脸上堆积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和无可名状的痛苦表情。
少尉相当镇静地蹲坐在对面墙壁的角落中,用浑厚的男中音说道:“我的孩子,你真的要感谢上帝赋予你的第二次生命,哪怕你刚才的动作再慢一秒钟,你就不会以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了。你的伤势算不上太严重。弹片只是轻微碰了你一下,别担心,我和你有过同样的经历,消肿以后就会没事的。请相信我不会把你像垃圾一样丢弃在这里,你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一会儿我要出去寻求其他人的帮助,不要乱动,知道吗?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告诉我你会照我说的去做,是吗?”
少尉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偏头朝我挤了一下右眼。听了他条理而又不失温和的话语,我稍加迟疑后木讷地上下晃动起覆盖在钢盔下方的脑袋。少尉摘下我头上的钢盔并倒扣在我旁边的地上,他笔直地站起身,挺起健壮的胸膛,面向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他便转进巷子的另一头消失不见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客观公正的概括这位少尉军官的品行,单就军事素养方面来说,他有着超出常人的胆识和魄力,敢于在所有人身陷囹圄之际身先士卒地穿越藏有狙击手的街道;他和普通士兵相处的时候,很少会动用自己的军官身份役使其他士兵。值得一提的是:他会因为士兵被敌人残忍的杀害而感到莫大的屈辱和悲伤,产生深深的负罪感,而后将这份悲伤化作复仇的利剑,促使他毫无畏惧地面对各种危险的情况。
大约半个小时后,少尉跟两个袖子上戴着红十字标志的医务兵匆匆忙忙的来到了我面前,医务兵很仔细地检查了我的伤口,我从他那苍白的脸上丝毫找不到任何有关伤口处的情况,检查完毕,另一名背着急救包的医务兵强行将我搀扶起来,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左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重,除了轻微的刺痛外,几乎没什么大碍。医务兵和我说明了情况,他们要把我和少尉一起带到连队新的集结地。
我不懂这些明令狙击我们的俄国人在想什么,也许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和大部队分割而害怕向我们投降了。在那个时候,俄国人害怕我们就像我们害怕他们一样。我们那时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俄国人设下的圈套里。
我们走在一大片遭到飞机轰炸的残垣断壁中间,大德意志师的装甲部队正在沿着这里的街道一边开火一边前进。运送兵员的重型卡车缓缓地行进着,成群结队的士兵走在卡车的两边,他们手里都拿着枪,准备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我们跟着大部队抵达了一个小型的广场,那里停着一些车辆,其中有两辆救护车。我们继续往前走,在镇子的边上我们遇到了几个坦克车手,他们正在修补自己坦克上一些受损的部位。周围的房子都在燃烧着,年长的医务兵叫我们停了下来洗脸和喝水,原地等候上级部队的调配。一些先前到达这里的士兵脱下自己的衣服在树上抽打着灰尘;其他人则用水槽里的水把自己浇了个透湿,我们都渴坏了。德军的水壶都比较小,所以我们现在用上了所有能够装水的东西装满了水。
我们听到了西北方传来的枪声,先头部队一定和敌人接上了火,我们被临时调配给一个10人组的队伍做后备兵员,少尉和年轻的医务兵分到了一挺mg—34型机枪,我丢掉了那把只有6发子弹的俄制冲锋枪,领到了一支mP—40冲锋枪和四个全新的弹夹。半个小时后,军士长急促的哨声告诉我们要做好战斗准备。战斗在离我们大约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进行着。
我们挎着枪向那个地方走去,拖车拉着小巧但威力巨大的火箭弹发射器和反坦克炮进入了射击的位置。那些从战壕里看到我们的俄国人几乎立刻用炮弹向我们打来,如果他们瞄地再精确一点的话,我们这些人都死定了。
这些炮弹让我们都忙着找隐蔽的地方。我们这两个连已经分散包围了这个地方,然后我们在原地等了10分钟,此时军官们正在一堆废墟背后讨论着进攻的方案。军官回来告诉我们各自所要到达的位置。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们用直觉扫视了周围的环境。周围看起来有不少地方可以当做我们进攻时的隐蔽处。
周围一切都安静极了,那些命令看起来也容易得很。我们的装甲车辆开动的震耳欲聋的声音打破这短暂的宁静。俄国人那里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不少人以为他们已经被我们消灭了。突然出现的大部队让我们感到了些许的安慰,看起来即将到来的战斗绝不是一场小规模的冲突而已。
我们被命令出击了,士兵们从掩蔽处爬了出来,弓着腰向废墟走去。不时听到周围有人在笑,我不知道是否这种笑声是某种故作勇敢的表现。
我们走进了第一排建筑物,俄国人依旧保持着安静和隐蔽。少尉军官和我在同一个组里,我的这位军官朋友常常帮我从沮丧和失落中解脱出来。他在人群里向我笑了笑,我也向他笑了笑。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对我们的含义远超过万语千言。
我们看着另一组大约30个士兵正在一个砖窑的废墟中跳过。五六个掷弹兵沿着街道两边主要的建筑物旁飞快地跑着,他们中的一个向一扇开着的窗子里投了一枚手榴弹。不一会儿,我们周围的空气就被手榴弹摇动了起来,我们立刻听到了那种大家都非常熟悉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现在没有什么能让我们从要完成的任务中分心,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突然从刚才的窗口爬了出来,她摔在了士兵们面前,这是一个俄国平民,她刚刚在自己的窗户边蜷缩着,尽管她摔倒了,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她尖叫着跑向我们。少尉抬起了自己的枪,我以为就要听到枪声了,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个穿着白衬衣的俄国妇女尖叫着从目瞪口呆的士兵中间跑了过去。
没有人说话,在刚才的半分钟里,战争似乎停滞了。我们的掷弹兵现在已经踢开了门进到了房子里,另外三个平民也从房子里跑了出来,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孩,他们也从我们惊愕的士兵中间跑了过去。
一名军官在一辆半履带式卡车上安装了一个高音喇叭,卡车在那些挂着小白旗的屋子周围行驶着,高音喇叭里传出了一些鼻音很重的俄语单词,车上的四个士兵紧张地看着我们。高音喇叭一定是在告诉平民撤离并让苏军士兵放下武器。但是那辆卡车还没有走上100米,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发生了。在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中,卡车几乎向上飞了起来,旁边的五六个木屋子被炸得七零八落。卡车轧上地雷了。
一股厚重的烟尘将这片区域从我们眼前遮蔽了起来。我们看见燃烧的卡车上有两个身影正在挣扎着,并听到了他们的惨叫声。
有人喊道:“当心地雷!”但他的声音马上被迫击炮和反坦克炮声淹没了。没一发炮弹都打到了离我们不足150米距离的地方,我们脚下的大地抖动着,爆炸的气浪挤压着我们的呼吸,虽然有地雷的威胁,进攻哨还是吹响了。每个人都向前面可以当做阵地的地方跑去。我们的迫击炮弹落在我们前面大约30米的地方以试图引爆一些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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