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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语呆在礼品店已经半个钟头，他一直选不好礼物，觉得送什么都不合适。今天早上起床后，在吴佳佳的插科打诨下萧语才想起现在是5月份，很少关注日期的他日子都过迷糊了，才会在昨晚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接过少年的礼物。
愚人节，那可是上个月的事情，少年这个时候送他礼物是何意？萧语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口误，还是上个月想送，可惜萧语上晚班所以找不到人？亦或者只是缺个理由而已。
萧语没有多少心思去猜测少年到底怎么想的，他纠结的是他该买什么礼物，又该如何说。
“节日快乐！”
扯淡的回答，少年离谱，萧语不想跟着少根筋，没见过劳动节送礼物的，也没见过青年节回礼的。也来一句“愚人节快乐”？真是羞于启齿，总感觉心里有疙瘩。这么一来，萧语更不知道如何挑选礼物。
“小语，要不你也送个音乐盒给他吧。”吴佳佳拿起一个玻璃球形状的音乐盒，里面住着一颗杉树，雪白雪白的。她扭动底座，音乐随之响起。
“让对方知道你们之间只是个童话，没有未来。”
神经！萧语想都没都想转移视线。童话，亏吴佳佳说得出口，别暗示不成变表白，让少年无端乱想。吴佳佳的用心极其险恶。
“要不送个小熊？他是宅男嘛，刚好相配，你看，这颜色不错，很耐脏，很适合宅男。”
“唉，小语，那把剑也不错啊。宝剑赠英雄，而且有割袍断席，一刀两段的意思。”
“他抽不抽烟，我看这款ZiP打火机蛮靓的……”
转了一圈，萧语一阵头大，身边的吴佳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愈发让萧语拿不定主意。萧语今天没上班是因为今天轮到他休息，而吴佳佳，萧语就没见过她认真上过一天班，一听萧语要买礼物回赠给房东，立马领着萧语来到这家礼品店。
可能是因为昨晚萧语的回答，也可能是没心没肺忘事快，眨眼吴佳佳就跟没事人一样，恢复到萧语熟悉的状态，不同于昨晚的柔弱，也不同于上个月的冷僻。
完全是两个人，萧语认为，他猜测吴佳佳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姐妹妹什么的，才会让他产生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看小说最快更新)昨天聚会以及上个月整整一个月的遗忘，萧语有很深的感触，一度对吴佳佳产生陌生的距离感。好似以前的吴佳佳是上辈子的人物，中间隔了一个世纪的时光。
今天吴佳佳的还原让萧语不太适应。他花了半个月晚班的时间去遗忘掉那种被抛弃的孤立感，逐渐熟悉一个人的生活，熟悉空荡的空间，还有熟悉每天一杯蓝色大丽花的饮啄。他还以为上了白班也会一样，一样的相逢不相识，相识难相知，见面如若未见。
昨天上午吴佳佳的表现也印证了萧语的猜想，萧语失落的同时松了口气，他以为就这样了，就这样就好了，俩人回到原点，从彼此的生活中抽身而退，带走的也只是一些随时可以褪掉的碎片。
谁料一场生日聚会，一次床上谈话让一切化为虚无。馒头还是馒头，只是里面塞上了菜馅，变成了包子。就好像人从虚无来，到虚无去，不同的是，再次虚无时的**已然饱满，充满痕迹。
萧语理不清吴佳佳到底把他当成什么，就像他亦分不明白他把吴佳佳当成什么。吴佳佳的善变让他怯步，新生出的触角还羸弱得无法试探，何况他也没理由试探。他的人生理念本就是独善其身，淡然处世，无物可侵，无人可扰。
萧语已经在吴佳佳身上毁了一次，他不打算再去被毁一次。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萧语暗暗给自己下了个决定，这一次，只做自己想做的！
“小语，”吴佳佳没有察觉到萧语的变化，因为萧语一直都很平静。她见萧语一直没说话，以为萧语下不了决定，指着面前的柜台提议：“都不行的话就送瑞士军刀，小巧实用，很多男孩子都喜欢，而且价格还算实惠。”
萧语觉得吴佳佳这次的建议比较中肯，而且他也恰好有这个念头，所以他停在了柜台前，细细打量着柜子里摆放的各种不同款式。经过一番挑选，吴佳佳的“泼辣”砍价，萧语终于选好了礼物。拿起包装精美的礼物走出礼品店，萧语扭身就准备沿原路回去。
他一向如此，逛街时就专心逛街，买东西的话就只买东西，买好后立马回去，从不边买东西边逛街。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比方吴佳佳。
“小语，别急着回去啊，我们逛街去。听说有家服装店这几天打半价，衣服都很好，我们看看去。你看快吃中饭了，我们逛完后就去肯德基，好不好？”
刚下了决定的萧语自然不会同意，可吴佳佳也不是省油的灯，凭借着力气强大半拖半拉的将萧语拽到了路口，静等红绿灯。
“别生气啦，姐姐难得休次假，就陪姐姐好好逛逛。”
被拉得东倒西歪的萧语任由吴佳佳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诽谤吴佳佳的睁眼说瞎话。什么难得休次假，根本就见你一直休假，在机场休假。也不知谁瞎了眼把吴佳佳调到部门当主管，该不会是看上吴佳佳了吧。
“还生气？真是的，别这么小气，我知道你急着送礼物给你的他，不过昨天姐姐刚过生日，你就这样对姐姐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萧语气得当场就想不管不顾的往回走，任由这个女人瞎掰去。再说他也没有生气，他只是郁闷刚下的决定就被轻易击穿，松得如同风衣的下摆。但让他真的执意抛下吴佳佳，不顾吴佳佳的脸色直接回去他也办不到。
那是一个很自私的行为。萧语做不来，也很鄙视这种人。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陪吴佳佳去逛逛街似乎没什么。耽误时间？怕累？嫌烦？可这些在朋友间似乎都算不了什么。萧语并没有承认吴佳佳是他朋友，但他叫她姐了，这比当朋友更糟糕。
“来，给姐笑一个！”
吴佳佳是个天生具有匪气的女人，她说这句话时跟胡汉三进妓院**的口气差不多，惹得旁观群众莞尔，个个偷笑不止。
“你再这样我就回去。”萧语不得不终止吴佳佳的人来疯，说出了心里话。
“那就是说你会陪我去逛街？”
明知故问，萧语很想白吴佳佳一眼，硬生生忍住。这个时候绿灯亮了起来，萧语抬腿迈上人行道，他只顾着先行离开，却不知道他这一踏也踏进了缘的世界，吴佳佳的纠缠使得他忽视了马路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我说这是缘分，你信吗？”
为什么要信，凭什么信，他怎么会去相信？萧语望着面前熟悉的身影，双脚在马路中间停止，视线的交替放佛穿越了时空，把他带回那喧嚣的世界，欲忘的年华。
萧语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雪花，一如泼瓢的血，洋洋洒洒，无穷无尽，覆盖住了那无助的凄凉，空洞在空中飘扬。
他忘了这是哪，忘了身边的行人，脚下的斑马线，寂静空无围绕着四周，包裹着他的身躯。尘世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远离，只剩下这句话，这个人，这张笑脸。
一如既往，熟悉的笑脸。
时间的停顿让这张笑脸定格，忽远忽近的在瞳孔中飘忽，深邃时如同世纪末的倒影，蒙纱般模糊不清；接近时又像雕刻的塑像，刀削斧凿，棱角分明。
“小语，小语……”
一声声呼唤将远处的高楼，不远处的车辆，近处的行人重新塞回萧语脑中，空白的思维内冒出零星的片段。
是命运的捉弄吗？还是概率的展现？真的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注定？萧语这时有些庆幸，庆幸上次那个偶遇，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拔腿逃跑，他还能安稳的站在这里，看着他，慌张惶恐却没有惊慌失措，唯有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小语，你怎么了？”吴佳佳看着向萧语打招呼的男人，关心的问道。
萧语没有回应，他紧紧抿住嘴唇，与那个男人擦肩而过，神态间不见任何异色，好似那个男人不是在跟他说话，他只是无关紧要个路人。直到到了马路那边，也没有听到身后有半声挽留。
“小语，告诉姐怎么了，你别吓我。”吴佳佳追上萧语，拉住了萧语的手。
“姐，让我一个人走走，好不好？”萧语语带恳求的望着吴佳佳，眼睛里迷茫的厉害。
吴佳佳迟疑，她能感受到萧语此时的彷徨，也能察觉到萧语的坚决。她点点头：“好，我回去等你。”
萧语没有在意吴佳佳在哪个宿舍等他，还没等他转身，又被吴佳佳一把牵住手中提着的袋子。
“我帮你把东西给他，你快点回来。”
“嗯。”萧语像只木偶，木讷的任吴佳佳卸下箍在中指上的袋子，独自向远方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要走多久，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有的只是继续。双脚带动身体，身体却带不动思想，将它遗忘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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