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稷二人一到山庄门口,便有庄丁从内出来,将他们引进大厅等候。约摸半个时辰,从内堂走出两列白衣美女,每人手捧只玉盘,上面放着书册、玉佩、笛子等物事,各在一旁站定。又有两个垂髫小童,合捧一个木匣,匣身所雕花纹十分古朴,显得年代久远。凤天仪随后缓步踱出,他此时身着月白锦袍,系一条金黄凤纹腰带,意态甚闲,显然准备充分。
凤天仪对王稷抱拳一礼道:“今天的比试,是我自继任庄主来最难得的比试,所以迎宾礼仪也是本庄最高级别的。王兄,我对你十分敬重,绝没有半点怠慢之意。”
不待王稷回答,又继续道:“自古传言,擎羊刀乃神兵利器,见者必死。况且侯爷有令:你我此次决斗,事关两国,务必要倾尽全力。所以咱们今日比斗,绝非点到为止!王兄,我虽然对你一见如故,但男儿大丈夫需以国事为重,私人交情就放一边了。”
他指着木匣对王稷道:“这是凤凰山庄上代庄主所用的凤翼剑,无坚不摧、无攻不克。我今日就用来会会你那擎羊刀。”
王稷点点头,淡淡道:“比试前,我有一问,万望凤兄能为我解惑。”
凤天仪道:“请讲。”
王稷慢慢地说:“阁下刚才提到国事,不知这国事对凤兄来说,是清安的呢,还是冀方的?”
碧梧山仍在清安朝境内,是以王稷有此一问,其实他想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凤天仪出身武林名门世家,武功威望都是当今一流,为何甘愿受冀方的权贵驱使,实在令人费解。
凤天仪微微一笑道:“王兄可是在心里骂我了。不过天下纷乱,强者得之。况且先父本是上党人,如今上党在冀方境内,我也可算为故土效力。”他这样说,自然是表明站在冀方一边了。
王稷抬头朗声道:“多谢凤兄解惑,咱们这就开始罢。”说完转身,大踏步出了大厅,来到前庭,这里地面开敞,足以供二人比武。凤天仪随后跟出,手中正提着那把凤翼剑。
凤天仪虽口称自己分心杂学,其实他从四岁便开始练剑,再加上家学渊源,在剑术上的造诣已达一流水平。
他一言不发,起手剑式便是凤点头。剑身下撩,剑尖微颤,发出嗡嗡之声。这是他家传凤鸣剑法的第一招。这招着眼于守,运劲于腕,气势布于剑。功力高深者可因内力的凝聚而使剑尖颤动发出蜂鸣。
王稷刷地从背上抽刀出来,向外虚劈以示敬礼后,便挥刀直进中宫。凤天仪横剑相迎,当的一声巨响,擎羊刀与凤翼剑相交,两股大力相撞,势均力敌,双方都停止不动。王稷手执擎羊刀,不知砍断过多少名兵利刃,现在竟然被凤翼剑挡住,不由得赞道:“好剑!”
他连催内力,手上劲道已加到十分,沉刀相逼。凤天仪剑身一滑,顺势向外斜推,竟将所有力道化解。他接着一招凤鸣九天,连挽九个剑花,剑尖笼罩王稷头部及右肩范围,跟着便要刺下。王稷不闪不避,提刀上扬,挥刀反格,将凤翼剑荡开。这样一来,双方均赞对方了得。
凤天仪剑招一变,使出绝技暴风骤雨十三式,抢先攻上。他剑招越来越快,到后来只见剑光连闪,一团银影围着王稷来回旋转。王稷则沉着应战,两人刀光剑影,翻来滚去,直斗得难分难解。
王稷暗想这凤天仪果然名不虚传,照这样打法,只怕打个三天三夜,双方也难分出胜负。说不得只好突出奇招了。王稷学刀时,他师傅詹释陵有一套十分得意的刀法,名唤“怒涛刀法”。是以紫气神功为根基,招式使出时动如汹涌巨浪,静如明镜止水,能以刀气破解对手招式。只因这套刀法也极耗自身内力,因此王稷从未用过。
只见他大喝一声,突然刀锋外掠,逼开凤天仪,跟着回身一跃,刀势突然减缓。然而这一缓,却不是力气用尽,软绵绵的缓,反而犹如一张二千石的大弓,慢慢地被大力士拉满,连刀带人蓄势待发。凤天仪立刻感觉不对,他每次出剑劈刺,招式还未使老,便被弹回。他接连变换七八套剑法,总是难以攻进王稷三尺之内。
王稷则挥刀大开大阖,力道沉猛。每劈出一刀,犹如一挂巨瀑,后劲绵绵不绝。到后来,凤天仪觉得他刀风激荡之处,似有无数的漩涡,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引着剑身往刀口上撞。他情知不妙,连运内力化解。开始还可费力挣脱,斗上十余招后,竟然提不起内劲。到后来,他回剑稍慢,竟差点被砍断右臂。
擎羊刀却越来越慢,然而随着刀势,隐隐夹有风雷之声。猛然间,王稷大喝一声:“着!”。擎羊刀直劈前方中线。霎时间,银光消散,凤天仪衣衫已被刀锋划破,从锁骨到肚脐之间,有一条笔直的血痕,鲜血不断沁出。他仰天跌倒,宝剑被震出五丈之外,地上尘土四处弥漫,散落在他的衣服和脸上。王稷则双手握刀,身形纹丝不动。
众人齐声惊呼,赶忙上前扶起凤天仪。诸葛燕却尖声叫道:“师兄,你杀了他啦?”王稷恍如未闻,刚才劈出最后一招时,他突然瞥见凤天仪脸上的惊惶,那是预知死亡来临的恐惧。这样骄傲的人,到了最后的时刻,竟也与常人一样。他那颗刚硬的心忽地软了下来。他没有全力劈下,否则凤天仪早已腹裂肠穿了。
众人忙抬凤天仪进入内室。大夫是早就请好了的,他察看了伤势,立刻给他敷上止血伤药,告诉大家,尽管伤在危险地方,然而不过皮肉之伤,无性命之虞。众人方才呼出一口气,闲杂人等便退下,只留贴身丫环小霜侍候。
内室一片寂静。
良久,凤天仪道:“小霜,那王稷走了没有?”
小霜垂泪答道:“公子,你还提他作甚么。咱们好心好意待他们,谁知他竟用刀劈你,医生说要是再深两寸,就是神仙也救不活的..”她自小服侍凤天仪,全心全意待他,现在室内就他两人,自然真情流露。
凤天仪转过头来,见她清秀的脸上一片狼藉,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叹道:“傻孩子,我还在呢。”
小霜擦了擦眼泪,听得凤天仪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他?这两寸,人家是劈得下去的,只不过手下留情。我凤天仪纵然孤傲,也还算知道好歹,这不杀之恩还得谢他才是。”
小霜道:“公子既然这样说,我便去找他。”
凤天仪道:“罢了,也不用咱们去找,他自己会来的。”便闭目休息,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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