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武一走,刘柱就找到罗婶,让她给烧了一大锅热水,把自已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同时要了套周武的旧衣换上,这才去了周武的书房。
周武的书房除了很多布尔什唯克方面的书籍外,还堆了很多党报党刊,刘柱想对方既然让他进书房,那么这些书柜里及桌面上明面上能见到及翻阅的文件、报刊及书籍肯定是没有禁忌的,因此也没有客气,立即搬了一堆最近一年的党报党刊放在面前,慢慢的翻看起来。要知道自呆在胡家庄那个地方,别说党报党刊了,连张纸都看不到。
就这样,刘柱除了中午和傍晚的时候被罗婶叫出了书房门去餐厅吃了中晚饭,其余时间都呆在书房里翻看着那结党报党刊,而周武则直到晚上**点钟才满脸疲惫的回来,而此时刘柱已经把离开京都这一两年的报刊捡重要的版面翻看了一遍,对这两年全国的政治气候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怎么样?”周武一进书房,就一身放松的把自已丢进房间里唯一的那张藤圈椅,看着毫无形象的坐在旧报堆里的刘柱笑问。
“这报上说的全国各省粮食大丰收你信?到处歌舞升平,一片形势大好,你相信?”刘柱随手拿起几份报纸抖了抖,一脸讥笑的问。
“呵呵,我信不信有什么用?主要是最高领导相不相信!”周武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别的省我不知道,但这大半年我从胡家庄一路朝京都走来,一路上看到的各村各镇的人,几乎都是面黄肌瘦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刚解放时的那种欢欣喜悦,更看不到那种对未来生活的期望!如果河南大丰收,民众会是这样?”刘柱语气里透着股愤然。
“你放心,这种各处虚报粮食产量,工作浮夸的情形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前不久高层领导的会议已经把这些问题放在桌面上讨论了,其实去年的庐山会议本来就要纠正这个‘左倾’问题的,只不过后来有人太过于直言,让最高领导不满,这才让纠‘左’变成了继续反‘右’,问题才变得这么严重的。”周武见刘柱情绪激动,忙安抚道。
“最高领导明明错了,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不指出来?去纠正?还让问题继续严重下去?……”刘柱脑子一热,再加上在胡家庄的经历及来京都路上的所见所闻,让这个耿直的汉子压抑在心里的憋屈和不满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嘘!!”懒洋洋的窝在藤椅上的周武一下象只警醒的豹子朝刘柱扑了过去,同时一只手飞快的捂上了刘柱的嘴。
“这不是你的地盘吗?”刘柱见周武这架势,再想起离开时罗森的千叮万咛,心里顿时对自已的放松很是懊恼,自已初到京都,形势未明,并且对周武的了解并不多,以前也没打过交道,更没有交情,虽然对方看上去应该是个可托付的人,但是自已也不应该一点防范之心也没有!到时累人累已!
“我的地盘?!”周武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小菊的舅舅经历了战争时代,解放后又经历了人生职权的起落,竟然还保持的这份憨厚和坦诚,还有那份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再想想刘柱一进门就请求他想办法把罗森从胡家庄弄回京都,心中一下恍然。
罗森这个人周武还是了解甚深的,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毫无私心,全身心都放在了布尔什唯主义信仰并为之奋斗不已的老革命家,刘柱应该一直跟在罗森身边,其思想和言行肯定会受影响。可惜很多当年一起走过艰难岁月的同志开始有了自已的小心思,目标也开始有了分岐了。
“对不起,是我的不对!”见周武那惊讶的神色,反应过来的刘柱有些惭愧的道谦。
“任何时候小心都不为过,更何况你现在的身份敏感,更加不能让有心人疑虑,到时被举报,连累我事小,罗森那可还等着你接他到京呢!”周武见刘柱警醒过来,也没有责怪,但仍然还是笑着提醒道。
“知道!是我大意了!我在这一期党刊上看到从去年开始,我国就与苏交恶,苏竟然把援助我们的专家、资金、设备全部都撤走了,这是不是真的?”刘柱低头从一堆报刊中又抓出一张,脸色又满是激动的指着上面的头条问,不过还算是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声音压得低低的。
“当然是真的!还说什么是兄弟情谊!关键时刻背后插一刀!哼,想对我国的国政指手划脚,做梦!如果不是苏来这么一出,虽然因为大跃进和旱灾对国内经济有影响,但却不会象现在这么严重,国家对各地的救援也会充足些!不过我相信再困难我们都会挺过去的!”说到这方面的事,周武反而没有了顾忌,声音不但大声,而且还透着愤怒和不满。
刘柱并不傻,他听了周武这翻话,对于京都高层对全国各地漫延的虚报风明了却没有做处理有了新的猜测,对于政治这两个字又有了新的领悟,同时心里对政治有了一种畏惧。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突然对现实有种灰心的刘柱有些无措的看着周武。
“你安心在我这里住段时间,我去找找人,想办法找个理由把罗总参谋长给弄回京都接受再教育!”周武微微皱了皱眉,边说边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能找谁帮忙,谁能说得上话!
“我…..”刘柱听了周武的话,张了张嘴,本想说自已的妻儿还呆在周家庄,住在这的事就算了,但不知怎么终究没有把话说出来。
就这样,刘柱在周武家住了下来,只不过当白天周武上班去了时,刘柱就悄悄的出京都去周家庄看妻子贺小凤与一双儿女。同时帮着周家侍弄那几分自留地,而贺小凤则把周家里里外外的家务都抢着做了,这样周大勇夫妇每天只用去上工,回来根本就不用做活了,而且家里人多了,又有刘坚刘红这两个聪明懂眼色的小屁孩哄着,那脸上每天都是笑容满面的,让同村的人看得心里都暗暗纳罕,直猜这对夫妇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好事了!
不知不觉中,刘柱一家到京都近半年了,来时是夏天,此时已经进入深冬了。这天刘柱一大清早从周武家出来,看着四处茫茫的一片白及在眼前满天飘飞的雪花,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此时刘柱的思绪飞到了胡家庄,他脸上的愁绪更深了,他害怕罗森那身体捱不过这样森冷的冬天。也担心罗森会被活活饿死!
此时罗森真的如刘柱所想的那么凄惨吗?当然没有,虽然周武想把罗森弄回京都一下做不到,但安排人关照罗森还是轻而易举的。
此时胡家庄小菊家的旧窑洞早已被修补一新,两间做睡房的窑房里的火炕早就盘了新的,既保暖又没有丝毫烟火气。而中间用来做厅的那间窑房也盘了个大火炕,此时罗森正盘腿坐在上面和一个二十多岁左右同样盘腿而坐,身姿挺拔透着军人气味的男人相对而坐,而两人的中间则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炕桌,炕桌上正摆着一副军棋,这两人都正专心致志的盯着。
“将军!哈哈,小孙,你又输了!”罗森得意的把对方的一个棋拿掉,大笑道。如果小菊在这,一定可以认得出此时和罗森相对而坐的这个年轻男人就是当年一起从武汉撤往苏北根据地的孙鹏飞。
当时小菊家是三个人,小菊娘、小菊和壮壮,而孙鹏飞家则四个人,除了孙鹏飞外,就是他妹妹孙美美和他父亲孙儒人、母亲杨菇,这两家人不但一路上相处融洽,而且到了苏北根据地后,孙儒人和小菊还成了野战医院的同事,在同一所野战医院共同战斗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这其间孙鹏飞对小菊还起了一种朦朦的爱恋,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份爱恋终究随着两人的分开而无果。不过在孙鹏飞的心底深处,却印着一个笑起来如春暖花开般动人的女孩,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更清晰了。
“小孙,你父母还好吧?”罗森笑过后又把棋重新摆放好,准备再和孙鹏飞厮杀一盘。
“唉,自从被打成了臭老九,心情就一直没有好过!不过好在有一手好医术,在滑县过得还算是好!”孙鹏飞意有所指的看了罗森一眼。
“臭小子,你是想说没有我过得狼狈,是不是?”罗森笑骂道。
“难道不是?想当年在根据地的时候,您老可是根据地很多战士心目中的智多星,跟着你打仗,那就是胜利的保证!当时你可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来着!”孙鹏飞斜着眼看着罗林。
“哦?现在从偶像掉到哭像了?”罗森白了一眼孙鹏飞,又接着道,“手下败将,给你一个机会翻身!”
“不行,今天不能下了!我老爸还等着我趕回去汇报您的情况呢!让您搬到滑县和我老爸做伴你又不肯!”孙鹏飞一脸不满的说。大半年来,这一老一少倒相处成了忘年交了。
“呵呵,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去麻烦你父亲?更何况我和他现在可都算是正在接受人民群众的改造,如果住在一起,被人误会为串联就不好了!”罗森自我调侃的话语里透着股无奈。但很多他又在些得意笑道,“小孙,现在这样也很好啊!你都让人把这窑洞修整好了,又弄了吃的给我,我这老头子在这个村里算是活得最滋润的了!”
“老爷子,你就得意吧!如果不是周武托人关照你,而那人又正好在我老爸手上治旧伤,无意中说起了你,你这会都不知魂游到哪了!”孙鹏飞看着此时虽然看上去苍老消瘦但看上去却很精神的罗森,再想到初初来到胡家庄找到这里时,正躺在破炕上淹淹一息的罗森,心里不由得暗自庆幸。
“老爷子,这里是小菊小时候住的地方吧?”孙鹏飞知道罗森是小菊的干爹,一直以来他都非常想知道小菊的下落,可惜他和罗森与刘柱根本不在一个军区,想打听也不知道找谁,这个问题憋了半年终于还是用这个由头问出了口。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呆在这?”罗森有些好笑的看着孙鹏飞,有女儿就是好啊!有个漂亮而又能干的女儿更是好啊!看一个个优秀的年青小伙子小心翼翼的在他面前讨好,以便打听到小菊的消息,罗森的心里就不由得非常的得意,同时也有一种享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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