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德州与兴化州,都位于十州的东北,南北遥遥相望。
其中绥德州从地理区域上可分成沿海低地、大分水岭与西部平原。几乎相当于整个西欧的面积。除了大小不等的几处天然深水良港之外,更是连绵起伏的森林覆盖在广袤的原野上。纵横流淌的河流,为农业种植和畜牧业的发达奠定了雄厚的自然基础。被官员们命名为卧龙河和墨累河之间的河滩地区,已经成为了绥德州最重要的小麦种植地域,为数万人提供口粮,虽然单产较低,但是胜在面积广大,灌溉方便。有那脑子灵活的移民见这一带地势平缓,水草丰沛,少不得打起来养羊放牧的主意。马兰比吉河两岸则是日后可以作为水果、葡萄和蔬菜生产中心;平原西部是半干旱地区,主要可以用来发展养羊业;台地区主要养殖牛、羊,北部纳莫埃河谷更是棉花的主产区。
兴化州就更不用说了。这里是李守汉从荷兰人手里巧取豪夺而来的,较之绥德州面积更为广大。只可惜,同绥德州便于开发农业和畜牧业的自然条件相比,这里的环境算是恶劣得多。多沙漠,但是沙漠之中却又分布着盐湖。绵延万余里的海岸线,更是适合捕鱼和造船业的发展。内地的广阔草场,虽然不适合养马,但是却是绵羊的天堂。这还不曾将可以发掘的那些储量巨大的矿产计算在内。当初从荷兰人手中将这块土地抢过来后不久,便在兴化州腹地发现了金矿,一时间移民如蚁附膻蜂拥而至。
想到了日后十州的发展前景,顿时让李守汉不由得差点口水流下来。
正待要想着将李家的几处产业比如说富琅山中的养马场和耽罗岛上的牧场是不是卖给胡氏家族或是李氏家族等一批已经靠着发展工商业和服务业大发横财的家伙,将主战场转移到十州去。
“我可以从内府当中拨出一笔钱来给户司,把绥德州和兴化州的草场、矿山所在地都买了下来。这样,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成了我李家的世代产业了。不管是畜牧业还是采矿业、木材加工业,都是以后日进斗金都不止的产业!”
既然眼下欧洲打得热火朝天,而且原本打了三十年的战争,在南粤军不断提高质优价廉的武器军火和粮食布匹的供应之下,似乎到现在还有愈演愈烈之势。这个时候洋鬼子也无暇东顾,趁机先把南洋跟澳洲经营成自家的后花园好了。
“回头得让梅儿算计一下,各处养马场和牧场上,精于配种的兽医有多少人,愿意去十州的,可以加两倍的薪水。然后可以让隆盛行跑口外生意的伙计们帮忙在口外蒙古部落里购买些牧奴到十州去从事放牧。”
有了人工配种的技术,有了擅长放牧的蒙古牧民,最缺的就是各种牡马牝马,公牛母牛和种羊了。
“嗯,可以改一下章程,往十州的船只上必须带上几对牛马羊只猪狗等物。”想到了往十州输送动物种类,李守汉立刻脑海当中如同电闪一样迸出一个念头!
“老六!记住了!往十州的船上务必要仔细检查,不能有兔子上船!”
开玩笑,在李守汉的脑海记忆深处,澳洲大陆上的兔子成灾,都被网友编出了无数的段子了。
这块原本没有兔子的大陆上,在李守汉的印象里,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野兔的数量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数目,一百亿只!
1859年,一位名叫托马斯?奥斯汀的英格兰农场主来到了澳大利亚。在他携带的大批行李物品中,还包括24只欧洲兔子、5只野兔和72只鹌鹑。作为一名标准的英国绅士,奥斯汀对打猎有着特殊的兴趣,于是他就把这些兔子放养到他位于季隆附近的领地上。这样到了第二年,他就可以在空闲时间和其他农场主一起享受骑马打兔子的乐趣了。
在当时,没有任何人能够预计到兔子的繁殖速度有多快。由于澳大利亚没有鹰、狐狸和狼这些天敌,来到这里的欧洲兔子发现自己简直来到了天堂:这里气候宜人,遍地是可口的青草,四周又看不到敌人的踪影;另外这里土壤疏松,打洞做窝也非常方便。于是,一场几乎不受任何限制的可怕扩张开始了。
这些兔子从奥斯汀的领地出发,开始向北向西扩展。1866年,在南澳大利亚的卡普达,又有人往野外放养了一批兔子,从而使得兔子的扩展速度大大加快。此后,这些兔子的后代以平均一年130公里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到1896年时,兔子们的势力范围已经向北扩展到了昆士兰,向南遍及南澳大利亚,并横越澳洲大陆,来到了西澳大利亚。
在一望无际的澳大利亚大草原上,成群结队的兔子贪婪地啃吃着各类青草,十只兔子就能吃掉相当于一只羊所吃的牧草。同时,它们还会啃食各种灌木和树皮。在干旱的季节,它们甚至爬到树枝上吃较嫩的树叶,打洞啃吃树根,使成片的灌木丛和树林变得一片枯萎。据估计,在澳大利亚较为干旱的地区,每公顷土地上只要有4只兔子,就能使这片土地上的各种植物失去再生能力。由此造成的一个最直接的后果是,澳洲大陆大部地区的水土保持能力急剧下降,水土流失和土壤退化现象日益严重,给当地的生态环境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失。
不仅是环境的破坏,与兔子们处于同一个小生态环境的土生土长的小袋鼠、袋狸等,简直完全没有竞争能力。使得那些性情较温和的有袋类动物只好忍饥挨饿。就这样过了几十年后,澳大利亚一种最古老、最小巧的袋鼠--鼠袋鼠最终竟落得个灭绝的下场。19世纪中叶时,兔耳袋狸在南澳大利亚几乎随处可见,由于在与兔子争夺食物的竞争中落败,如今只能在澳大利亚中部还可见到极少量的袋狸了。据统计,主要由于兔子的原因,澳大利亚灭绝或近乎灭绝的原生动物就有几十种之多。
十只兔子等于一只绵羊。这上百亿只兔子,可就是十亿头绵羊!能够创造多少就业机会和创造多少财富?
虽然不知道李守汉为啥严格禁止兔子进入十州地区,但是张小虎这些老人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那就是对李守汉交代的事情做到不折不扣的执行。用张小虎的话讲那就是:“咱们主公那是上天星宿下凡,看得到的东西能够和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相比吗?不告诉你为啥那是怕泄露天机!”
当下便长身施礼,口中唱诺,保证命手下人严查,不令一只兔子进入十州。
将这些关于十州未来发展大计和给自己家里的产业保值增值的事情处理的告一段落之后,李守汉脑海之中一片清明,一个颇为促狭的念头蹦了出来。
眼前的这个张小虎,可是和自己把整个吕宋岛上的西班牙人府库仓库打扫的一干二净的人物,他又岂是那种善男信女?白白的将部下的马匹猪羊拱手送出去?
他是想到了这里便面带着坏笑的向张小虎一呲牙,“我说张大统领,你把部下的马匹和船舱之中的猪羊鸡狗都给了十州的百姓,你当真是救苦救难的南无观世音菩萨啊!”
见李守汉这副神情,张小虎知道,主公现在心情不错,要和自己开开玩笑了。
“原本也没打算怎么着,可是看着都是主公治下百姓,人家一边苦苦哀求,说自己这里确实缺少马匹猪羊等物,咱们也不好太过于铁面无私是不是?!”
“少和老子这装好人!你张小虎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没有好处的事情,你肯做吗?”李守汉调侃了张小虎一句。
得!什么都瞒不住您!张小虎做出这样一副神情来。
“咱们左翼舰队把压舱的猪羊都交了出去,自然回程的时候不能回空了。”张小虎嘟囔了一句,“回空的话,一来浪费了运力,二来也对航行不利,船只发飘!”
所谓回空,指车船空载返回被称为回空现象。在《清会典?户部?仓场衙门》这样解释:“凡丁应解者,应支者,各覈其款,而收发遂限以回空。” 减少回空现象,可以发挥运输工具的潜力,这也是李守汉一贯强调和坚持的。所谓的贼不走空就是这个道理。
“给老子说说,你们左翼舰队回程的时候带了些什么?”
看来张小虎也是早有准备,一脸讪笑着从衣服内侧取出一叠皱皱巴巴的纸张票据。上面墨迹犹新,看得出来,是刚刚填写好不久的。
“这是海关给我们左翼舰队开的纳税凭证,主公请过目!”
票据上最先闯进李守汉眼帘的便是一行字:“上好小麦十万零三百六十四石!”
除了这庞大的粮食数字之外,至于那些狗头金和木材之类的东西,便都是零零碎碎的数目了,不如这一行字令李守汉激动了。
“老六,你莫不是把十州百姓的口粮都给掠来了吧?!”李守汉不敢大意,他咳嗽了一声,眼前这位可是给西班牙词汇里增加了一个成语,张小虎的洗劫的!形容的便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留。他可不要把这种铁扫把的习惯和手段用到十州去!这块土地就算是粮食和畜牧业的产区,可是眼下正是如朱元璋所说,“天下初定,。像刚会飞的鸟,不可拔它的羽毛;如同新栽的树,不可动摇它的根,重要的是休养生息。”
若是张小虎一时贪心,将绥德州和兴化州储存的粮食一股脑的都运回来,只怕这几年的辛苦都将付之东流了!
听得到此,顿时张小虎没口子的叫起来了撞天屈!
“主公!好歹咱也在您手下干了这么多年活了!那些事情是该做的,那些事情不能做,那股劲是在自己人身上用,那股劲在外人身上使,我张老六还是分得清楚的!”
“这一趟出海,我把爪哇诸岛往十州海路上的那些大小岛屿都打扫了一遍,花了我半年多的功夫,弟兄们手下都有人命,可是不曾对咱们南粤军的百姓动一根手指头!少不得的,还给咱们的百姓留下些日常应用之物和战利品!”
“这些麦子,都是十州各地官府百姓从自己的思无仓、常平仓之中调拨出来的陈粮,最好的也是一年前收成的小麦。而且是由绥德州官衙出具的公文,折价多少都是他们定的,我水师左翼舰队的兄弟们没有开价。”
“而且咱们沿途回来的时候,又在各处补给点的仓库之中卸下了不少,作为库房储备的粮食,可不曾有一星半点儿的贪墨!主公如果不信,可以命人到属下的座舰上去,取来各处补给点官员出具的收条,便可以对得上账目了!”
张小虎的哥哥当年便是因为做事不够谨慎,一步步的走上了不归路,最后是杀身之祸。所以,几年来张小虎深深的吸取了哥哥用命换来的教训。别看表面上做事粗枝大叶的,但是,关节之处却是绝不含糊,所谓的私凭文书官凭印,千年的字纸会说话。这点张小虎把握的极为到位。
而他也知道,李守汉之所以说起这些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带有玩笑意味的,属于君臣之间关系比较亲密时所进行的活动。但是并不代表这些事情就不会有人给李守汉汇报。毕竟十几万石麦子也是一笔大数目,放在谁的眼睛里都是容易让人眼红害病的。
“老六,你说若是日后每条往返于南中各个港口到十州的绥德州、兴化州等处,运输移民或是巡哨的舰船,去的时候尽量多带些马匹牛羊猪狗鸡鸭的品种,回程时带些麦子回来,这样的法子如何?”李守汉掂对着手中的朱砂笔,无意识的在一张白纸上乱画着。
“主公,眼下若是打算在数年之内便让十州各地如南中各处州府一般,只怕很难。”张小虎也是多次往返于十州与南中之间的,对于两地之间的地理环境、人文环境、气候等等方面的差距也是颇有心得。别的不说,光是十州的各种毒虫猛兽,奇异动物,便够移民喝一壶的。
十州这块大陆,因为千百万年来孤悬海中,不曾与几块大陆有过生物交流,于是大批原始生物都在此有留存。可是,留在这块大陆上繁衍生存的不光是可爱的袋鼠和考拉,也有毒蜘蛛、红火蚁,海中以凶猛著称的鲨鱼同水母比起来,其杀伤力简直不值得一提。在杀人无数的水母面前,尖牙锯齿的鲨鱼就是吃斋念佛的老婆婆。
所以,张小虎提出的法子,对于十州的开发建设步骤,和此时郑森、吴六奇在爪哇进行的也差不多,都是稳扎稳打,步步推进的策略。除了继续向十州移民之外,往十州的航线要尽快固定下来,什么信局、车马行、船行之类的民间机构也要尽快介入。
“这些人都上了,各处联系越发紧密了,便是有奸狡之徒打算凭借海洋上的浪涛以为天堑图谋不轨,也能够迅速得知,一举荡平。”
张小虎说不出十州各处新开辟州府与南中各处,也包括福建、广东、广西等地进行通航、通邮,甚至是通商的词语来,但是,加快、加紧十州与南中、与两广、福建等处的联系,进而彻底将十州这片在郑和笔下被称为黄爪哇的土地彻底变成南粤军坚实的后方基地。
“而且这些民间船只往返航行时,国公府可以明确下文规定,每条船务必携带某种动物若干,某种工具若干。回来时,必须以小麦做压舱之物。”
这些手段,不过是在满剌加和凌家卫岛等处税关执行的进口强制制度的翻版,所有从西方来的船只,必须携带有牝马、牡马,印度的小麦和棉花,没有这些强制进口的物资做进入南中大门的敲门砖,你就等着多缴税吧!当然,你要是运气好,船上搭载着一个持有伽利略等人邀请函和有着国公府关防大印的通关手续的人物,你的关税也可以酌情降低一下。不过,又有几个人有那样的运气?几乎所有的西方船只都乖乖的在天竺各处装载马匹、棉花和小麦用来充抵关税。
张小虎却不知道,他的这番见解在南粤军开发十州、彻底将这块亘古荒原变成南粤军的粮米仓、骏马场、羊毛堆以及矿场的过程之中意味着什么。
当众人还都在筹划着过年之时,国公府的户司和工司便联合行文,将往十州的航线正式发布,并且对民间进行招标。“凡有实力者,皆可申请往返航线之执照。”
过了年之后,国公李守汉本人,更是从内府私财之中提出一笔海量的银子,向户司购买了十州的大片土地,从此国公府便成为了十州的最大一个地主。
“到十州垦荒去吧!那里不受每个人十五亩田地的限制,你可以任意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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