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上海?”
“是。”
“去干什么?”
“他没说。只说让我先去那儿呆着,到时候再联系。”
“奇了怪了。”戴笠死劲儿地揉着自己的脑袋,“这小子突然犯的什么病?”
“会不会是他们的人有什么东西要送给他,可因为种种原因只能送到上海,所以派我去接?”沈醉想了想,问道。
“用得着吗?他们自己没人?”戴笠反问了一句,“何况以他们一向以来不露任何形迹的行事风格,就算是要你帮忙,恐怕也不会让你猜到。接东西这种事儿,太明显了。”
“那您说我去不去?”沈醉又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戴笠一拍手,“你得罪了孔令伟那个女魔头,不出去躲躲,难不成想死?”
“大不了就一直呆在白公馆,我就不信她敢找秦卫的麻烦。”沈醉在秦卫面前一副骨头长得像面条的模样,在戴笠跟前却颇有骨气。不过,这话虽然说得硬气,却从底子上透露了对孔令伟的惧怕,让戴笠听着也是忍不住一阵泄气:
“秦卫不怕她,但并不代表她就不敢找秦卫的麻烦。要是不敢,怎么就会趁秦卫不在摸进他的卧室,又跟你发生冲突?她难道不知道被秦卫知道了会找她算账?”
“那我就去上海?”
“去去去,正好毛森也出了事儿,现在那边儿的事情全在他老婆胡德珍的肩上,一个女人,总有不方便的地方,你过去一趟,把上海的事情梳理一下也好。”戴笠叹道。
“毛森没事儿吧?”沈醉有些关心地问道。毛森跟他一样,也是戴笠最看重的大将之一。戴笠自己的规定,整个军统,不论男女,不许在抗战期间成婚。可毛森一个报告打上来,说是工作需要,戴笠立即就批了他跟胡德珍的婚事。由此可以看出戴笠对毛森到底有多么器重。要知道,即便是毛人凤结婚,也是费了老鼻子劲儿的。而毛森也确实不孚戴笠所望,屡立大功。上海站出事之后,毛森临危受命,从杭州赶过去没多久,就把局势稳定了下来。接着,日伪仓库被炸、铁路瘫痪、汉jiān遭狙杀……可是,就在毛森大展手脚之际,其属下的陈纪廉行动小组在行动中失手,陈纪廉被捕,供出两个交通的名字,这两个人也随即被捕,其中内交通周觐光受不住日军酷刑,供出了毛森。之后,毛森被捕。
本来,即便是赵理君那种被戴笠视为亲信的人,也很难获得戴笠真正的信任。戴笠更是因为害怕赵理君做汉jiān,不惜将之从上海调到了chongqing。可毛森被捕之后,戴笠却坚信此人不会叛变,并多方组织营救。甚至还将上海站的大权交到了毛森老婆,同为军统间谍的胡德珍的手上,同时还向胡德珍发去电报:只要能保住毛森性命,对方任何要求都可接受。
“根据上海站的消息,毛森现在被关在狄思威路的宪佐部队,由数十名宪佐日夜分班轮值。不过毛森已经用黄金收买了其中的几个汉jiān,基本可以保持对外的联系。而且,日本宪兵司令村下荣市似乎还有劝降他的意思……你到了那儿之后,不要着急行动,多跟他商量商量。毕竟,敌后的工作,毛森还是比你擅长。”
“是。”
沈醉应了一声,可刚应完,他挺得高高的胸膛又突然瘪了下来,戴笠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疑惑上头:
“怎么了?有困难?”
“我忘了,秦卫告诉我,到了上海之后,立即潜伏,直到他的命令下来才许行动。”
“哦?”戴笠又是一怔,“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
“越来越奇怪了。”戴笠捏着下巴好一阵思索,“难道,这小子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做不成?”
“不会真是想让我去救那个郑苹如吧?”沈醉突然又抬头问道。他记得秦卫告诉他准备派他去上海执行任务之后,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毛万里,可毛万里听完之后就好一阵发愣,良久,才把郑苹如之弟郑海澄借着女朋友的关系找到秦卫求救的事情告诉了他,并声称,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肯定有问题。说不定,真的是要让他这个军统大将亲自出马去救郑苹如……他当时还不信。因为郑苹如纵然重要,也不可能由他去救。一来他人在chongqing,二来,郑苹如是中统的人,三,他级别比郑苹如高不少。没理由为了救一个下级的特务就让他这个高好几级的特务跑上好几千里……万一他不小心也失陷了怎么办?那损失岂不更大?
“怎么可能?”
戴笠也不相信。身为重点监视对象,秦卫今天在zhongyāng大学的事情他都已经得到了下属的报道。说真的,他从来不认为秦卫会真的答应那个什么空军飞行员。那可是上海。先不说远近,秦卫跟那姓郑的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为了对方大费周折?估计也就是在一帮学生面前拉不下脸来才故意那么说的.没听那小子说的是什么吗?会去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还是要听天由命.这种话也就是那些学生才会信.在他们这种人看这其实就是拒绝.
“那我就放心了。”沈醉松了口气。要是真的跑上两三千里只为救一个已经暴露而且已经被抓的女人,他真的会感觉很丢人了。最重要的是,郑苹如正被丁默村关在76号,看得严严实实的,中统费了那么大的劲儿都救不出来,他区区一个人,又有多大的本事能比中统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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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森男爵,欢迎你。”
“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招待,孔先生。”
孔园。
孔祥熙并没有出现,现身的是孔令侃。这位刚刚给自己家里惹了大祸的孔大公子并没有表现出一个犯了错的人所应表现出的谦谨,反而一脸狂放地在自己家的客厅里跟两个白人拼着酒。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陪着。只是这人一脸谄媚的笑容,像是家奴倒多过像客人。
“詹森男爵接到信后,立即就不远万里从印度过来,我是很高兴的。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不知道您对我们即将进行的合作了解了多少?”
相互碰了碰杯,喝了一口,孔令侃又摇晃着杯子里鲜红的酒汁向其中一个穿着军装,手里却还拄着一根拐杖的白人问道。
“石油,黑色的金子!”被孔令侃称作“男爵”的白人军人听到问话后立即笑了起来,同时夸张地张开了双臂,“真的很难想象,孔先生,你居然会找我合作这样的生意。你知道吗?刚刚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愚人节到了。可是那毕竟是石油,上帝,出于一名军人的谨慎,我向我们的领事馆进行了咨询,可没有想到,答案是如此的让人兴奋……”
“不不不,如果要感谢的话,你应该感谢我们亲爱的大使先生。”詹森身边的另一名白人赫然就是英国驻chongqing领事馆的领事柯尔礼,他微笑着举着酒杯,“要不是尊敬的卡尔爵士认为我们不应该理会那个姓秦的家伙,这样的机会又怎么会落到我们的手里?上帝,那家伙原本是想找皇家壳牌公司的。”
“是的,要感谢卡尔。”詹森“哈哈”笑着,“皇家壳牌公司可是个大家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消息,这些石油我们根本连想都不要想。”
“大家能弄明白就好。”孔令侃也得意地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得意……他这回可是从英国大使,从皇家壳牌公司手里把这笔生意给捞了过来。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他那个妹妹的功劳。要不是那个从小就跟他做对的妹妹耍无赖,秦卫根本就不可能跟他们孔家合作……可就算耍无赖又怎么样?嬴了就是嬴了。现在,传承了两百年的贵族世家有了,英国zhèngfu的代表也有了,再加上他们这个民国著名的世家,他就不相信秦卫能不上钩。至于陈嘉庚那些南洋商人,哼,那算些什么东西?也想在他孔大公子碗里抢饭吃?
“还是大公子眼明手快。”一直在边儿上陪着笑的中年人也凑起了热闹,“要不是您故意让二小姐告诉秦卫,说外面已经把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他肯定不会轻轻松松的就答应跟咱们孔家合作。可惜啊,他哪里知道,这些传言压根儿就是子虚乌有,咱们所谓的帮他挡下了那些有图谋的家伙,也根本是骗他的……亏他还有个军统的职务在身。”
“戴笠就算知道了,又敢怎么样?我父亲虽然已经不是原先了,可要收拾他,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孔令侃冷笑了一声。
“这也正是我们愿意跟孔先生您合作的原因。”柯尔礼微笑道,“孔先生拥有足够的财力,另外,如果我们这一次能够合作成功,孔先生的父亲,也就是孔院长,肯定会得到蒋先生的看重,重新回到中国的政治高层中去。行政院是中国zhèngfu的最高行政部门,有孔院长这样一位愿意合作的院长,对我们中英两国关系的缓和肯定会起到相当巨大的作用。”
“到时候,领事先生您也就可以在自己的功劳薄上留下几道光彩的记录了。”孔令侃笑眯眯地看着他,“金钱滚滚而来,政途也会更加通顺……啧啧,难怪你要撇开那个什么卡尔爵士。”
“这是我到你们中国之后学的,孔先生,这叫人人为自己,人、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孔令侃yin笑着说道。
“是的,人不为自己,天和地也要杀掉他。来,先生们,预祝我们这一次的合作获得成功……cheers!”柯尔礼再次举起了酒杯。。
“cheers!”
众人再次高举起酒杯碰到了一起,然后仰头一干而尽。
“哈哈哈……”
“笑笑笑,你们笑个鬼啊?”
孔令侃四人仿佛看到了金钱滚滚而来的情景,无不得意大笑。可是就在这时,一声斥骂在楼上响起,紧接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就被人扔了下来,正砸在他们中间的茶几上,
“砰!”
红木茶几登时被砸了一个小小的坑。
“真以为自己马上就发财了?你们就等着被那个姓秦的坑得连裤子都穿不起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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