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纵向老蒋请调没能获得通过。他从黄埔军校毕业之后就一直干的情报工作,基本没什么实战经验,更不像郑介民那样花了大功夫去研究带兵作战,老蒋再糊涂也不可能让他直接就到部队里去,哪怕唐纵本人不愿意当军官主官也不行。而且老蒋也跟陈果夫一样,对军统这突然表现出来的“乱象”感到不解,当然不会允许自己控制军统的一只手在这个时候离开。而且越是这样,老蒋就越进一步坚定了对军统加强控制的想法。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军统身为他最重要的情报机关之一,绝对不能出事。
……
“我刚听到消息,说是李宗黄被撤下来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白公馆。
偏厅。
秦卫拿着一杯水摆在新弄来的台球桌上,自己则半蹲在一边,眯着眼睛打量着水平面,打算测测这桌子是否已经调平,戴笠就已经一杆捣来,白球砸在黑8上,正好在他手边擦过。
“毛病啊你?”秦卫吓了一小跳,“李宗黄被撤跟你有根鸟毛的关系?跟被人偷了老婆似的……不赶紧回家跟你的影后表演如胶似漆,整天蹿我这儿干毛?”
“问你话呢。”戴笠轻哼一声,拄着球杆儿冷冷地看着他,“我查过了,唐纵想要调离军统之前就来过你这儿一趟,还是带着谈荣章那蠢货一起过来的……以你报仇不隔夜的性子,十有**跟他说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让他起了离开军统,另起炉灶的心思,是不是?”
“你是积年的老狐狸,唐纵也差不了多少,是我两句话就能说动的吗?”秦卫白了他一眼。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摆弄他的水,“再者说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军统的势力膨胀过度,早晚要挨上几刀。你不当回事儿。现在好了,才挨了这么一两下轻快的,就受不了了?”
“轻快?”戴笠把球杆对准黑8,“你知不知道,委员长又要给我调一个副手过来?”
“那说明他重视你……调谁来了?”秦卫不在意地问道。
“康泽!”
“名人啊。”秦卫笑了起来,“我记得,这人跟你一样。好像都是老蒋‘十三太保’的成员。”
“可他排名在我之前。”戴笠调整了一下姿势,说道。
“不过他现在的权势可不如你。”秦卫笑道。康泽也曾是老蒋的亲信爱将,江西剿共时期被老蒋重用。其建立的别动总队,在红军曾建立过的根据地特别活跃。督促地方进行清剿,恢复政权行使。在红军长征之际,蒋派薛岳率中央军追剿红军进入川、康、贵、滇地区,每个县都有康泽的别动总队,以之监视地方**与左派分子。作用极大。而康泽借用老蒋的信重,努力发展自身势力,甚至连老蒋
在庐山成立的中央军校特别训练班也被他囊入怀中,每期招收的各省高中毕业生数百人,都成为了其手下的政治骨干。在抗战正式暴发之前。“康泽系”就已经成为了国民党各派政治势力中一个不容轻视的集团。而除此之外,康泽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头衔:三民主义青年团三大创始人之一!而另外两个创始人,一为刘健群,国民政府要员,老蒋最看重的手下之一;另一个,就是陈立夫!由此,可以看出康泽在国民党中的地位到底有高。
“他现在的权势确实已经有些跌落,可根基犹在!只要委员长信重,立即就又是一株参天大树。”
戴笠一边说着,一边右手轻轻地推了一下球杆儿,黑球准准地进入了球袋。
“这一球,充分表明了你颠倒黑白的高深功力。”秦卫摇摇头,把黑球从袋里拿出来,在戴笠面前扬了扬:“就算是我这个没打过的,也知道台球要打的是白球……你打黑球是么意思?”
“它距离我最近,又最显眼。我不打它打谁?”戴笠理所当然地答道。
“有气魄!”秦卫笑了,“你想把你这位康泽学长也一起打了?”
“哪有那么容易。”戴笠叹了口气,“康泽当初可是委员长最看重的学生,公认的委员长最强有力的接班人之一……要不是太子爷突然从苏联回来,江西就是他的。你也知道那儿到底有多重要,不是委员长亲信中的亲信,岂能获此重位?”
“那又怎么样?他终究还是比不上人家蒋太子根正苗红。”秦卫一屁股坐到了桌沿上,“前两天军委会开会,何应钦提议把新编成的第66军调到云南,军长定为张轸,老蒋已经同意了!这消息你知道吧?”
“所以才要把人再送到我这儿,免得人家心里不舒坦。”戴笠一脸苦闷。第66军有两个师,其前身都是康泽在江西搞的别动总队,可说是康泽手里最重要也最直接的的一股力量。何应钦之前就有过将这支部队调往云南,以备不时之需的提议。可蒋经国到达江西之后,康泽与之争夺三民主义青年团组织处长和团中央领导位置及青年军的编练工作发生了直接冲突,终不敌蒋经国。何应钦那老家伙也是跟红顶白的性子,立即就开始着手打压这位学生。别动总队被分别编练成两个师,又组成一个军,康泽想要当军长,何应钦也干脆,直接告诉他:你没有实战经验!当场就给否了。康泽气得差点儿发疯,却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而现在,不仅军长没有,连部队也要被调离原驻地,直接开往云南,甚至还有可能被送去东南亚战场……康泽的苦闷可想而知。
“政治斗争永远都是这么无情啊。送到你这儿,我看未必是想安抚这位康某人,倒像是想让你收拾收拾他。”秦卫笑道。
“要是他康兆民跟你一样是个孤家寡人,我倒无所谓,收拾也就收拾了。可人家以前是委员长心目中的接班人之一啊。哪那么好对付?”戴笠突然把球杆儿往桌上一撂,郁闷道。他真的很生气。政治斗争无情,康泽的地位与旁人不同又怎么样?你老蒋怎么看也不像是念旧情的人啊。就因为亲儿子夺了康泽多年的劳动成果,而康泽呢,这些年又一直对你尽心尽力,所以就有点儿不太好意思,想给康泽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吧,你是领袖,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可你干嘛找上老子?安排这么一个“大户”到军统……虽然老蒋目前只是问了他一下,还没有实际定下来,可老蒋的性子,如果真的决定了,肯定不是他能反对的。而且,康泽那可是连太子爷也敢争一争的人物,真要到了他军统,再加上之前多少年人家积攒的势力,这军统以后谁当家?
“知道你不愿意把权力分给别人。可如果我是你……肯定乐得跳起来。”秦卫喝了一口水,“说真的,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大好机会?”戴笠斜斜地瞅了他一眼,“你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或者是想像游说唐纵一样,把我也游说地脱离军统算了?”
“你要是能脱离军统,我保证,你以后的生活会更好。”秦卫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跟唐纵说过,军统权力再大,势力再强,也终究是只能行走在阴暗面,不能摆到台面儿上。所以,即便是在军统当了老大,也就只能是个老大,基本没有什么上进的路了。”
“你终于承认是你搞的鬼了?”戴笠冷哼一声,“我把你当朋友,你就这么在背后算计我?”
“少来!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秦卫白了他一眼,“你敢说毛人凤不是你把兄弟?”
“……他只是我的老乡。”戴笠的气势弱了些。
“最亲信的老乡。”秦卫强调了一句。
“那你也不能这么坑我。你看看现在的情形……要不是你搞得这些,委员长也不会把康泽弄来。”戴笠叫道。
“没有因,哪来的果?你杀气太重,找两篇佛经念念吧。”秦卫摆摆手,拿起球杆开始瞄准,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
“你……”
嗒嗒嗒……
戴笠正想追问,皮鞋擦着地板的声音突然传来。接着,余玲玲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那一身军装不仅未能给她添上一点儿英武,反倒更衬托出了她的娇怯。
“原来是三姨太。这么着急,有事儿吗?”戴笠换上了一副笑脸,问道。
“戴雨农!”秦卫大叫。
“出、出事儿了。”余玲玲却没顾上两人的明争暗斗,更没顾上秦卫那近乎坚定的“反三姨太”的立场,“出大事儿了!”
“稳重!”秦卫瞪过去一眼,“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高官,身为我的秘书,你也应该有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不然,连我也会让人小瞧的。”
“跟自己女人发火,你好大威风!”戴笠却是白了他一眼,又朝余玲玲温和地一笑,“出什么大事儿了?”
“哦,那、那个……”余玲玲支吾了好一会儿,突然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看了看,“日本空降军突袭了米纳斯和杜里油田,还、还抓……抓了孔令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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