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对这些很关心?”
土肥原诧异于南造云子的胆量……不回答他的问话,不理会他的愤怒,居然反过来责备他……长沙的战事是阿南惟几在指挥,可阿南惟几的11集团军却是中国派遣军的下属,身为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土肥原自然要对阿南惟几在长沙城下的遭遇负一定责任。
“身为帝**人,当然关心前线的战事。”南造云子顿了顿:“我听说,神田和丰岛两个师团一直攻不下长沙,反而被陷在了那里,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青木师团被中**队拦下,始终难进半步?”
“神田正种率领的是复仇的第6师团,他们肯定会攻破长沙,活捉薛岳。”土肥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第6师团其实在南昌会战的时候就已经被全歼了。按日本一向的规矩,只要全灭,那这个番号也就没了。可日本军部为了面子,又死活“补充”重建了这一师团,并把曾经在第6师团当过联队长的神田正种调过来当了师团长。神田正种也还算可以,一到任就抓紧训练,战役开始之后,就率领第6师团一路高歌猛进,大有重现第6师团辉煌之势。可这种情况到长沙城下就发生了改变。
薛岳据守长沙,死战不退。第6师团和丰岛房太郎所率的第3师团轮番进攻,一度攻入城内,可薛岳宁可巷战也不撤兵。而外围,中国原本被打散的十几万军队又慢慢围了上来。不仅把青木重诚的第20师团挡在了外围,还开始跟薛岳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一副要生吞了第6和第3两大师团之势。这还不算,在战役之初,岳阳方向负责阻截他们的杨森兵团也完成了休整。重新堵上了跟他们跟岳阳方向的通道……也就是说,他们又有三个师团被中国人包围了。
本来,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再怎么说,这三个师团也没有像冈村宁次当初那么倒霉,重武器都被中国空军炸没了,攻坚能力一降再降,而且还要随时受到中国空军的袭扰。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也没有援军……阿南惟几吸取了冈村宁次的教训,一直都是在后方指挥战斗。本来是可以勉强再抽调一部分兵力去支援的。可因为驻蒙军的问题,寺内寿一和他正四面八方的抽调人手,所以,阿南惟几目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被陷的三个师团自己奋斗。
当然,南造云子所说的秦卫。也就是中国空军的威胁土肥原并没有放在眼里。二十架“零”式战机就在武汉机场整装待发,只要中国空军出现在战场上空,它们就会立即扑上去……这种战机已经在苏联战场取得了卓越的成果,打下了苏联不知道多少飞行员,自身却几乎毫无伤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联一直都闭着嘴巴不说,既然如此,他们当然也乐得保密。
“希望战果确实如我们所希望的。”南造云子笑道:“只是中国人远比我们大和民族更加实际。我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那么,立即就会有无数的中国人赶过来向我们效力。可如果我们在战场上失败了,他们又会立即远去……相信老师一定知道上海的青红帮已经不好用的事情了吧?”
“李士群向我告了你状。”土肥原整了整心情,道:“他说你尸位素餐。而且无能!”
“早就料到了。”南造云子不屑地一笑,“那是一个小人。真正的小人。”
“你应该知道李士群的能量。”土肥原沉声道:“76号之中,丁默村是一个已经揭下皮,却始终觉得自己仍旧有那么一层皮的伪君子;李士群则是一个暴戾的真小人。他这一次遇到了困难。向你求助,你却丝毫不理……一旦让他找到机会。他肯定会报复你的。‘
“他曾经向我提议,再次向租界内,国民政府手上的各大银行,比如上海中国银行、上海江苏银行等一批国民党隐藏下来的财政收入大户动手。”南造云子冷笑:“我拒绝了。”
“为什么?”土肥原问道。国民政府的在上海租界的银行是蒋介石的钱袋子。一旦打破,国民党在财政上肯定会遇到困难。李士群这一手不可谓不毒。算得上是对军统刺杀行动的强猛反击。
“老师您刚回来,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南造云子叹了口气:“中国银行、江苏银行派人给宪兵司令部送去了几张日元钞票。是假钞,但我们日本银行的人却分辨不出来。”
“八嘎!”
土肥原不自禁地咬了咬牙。他自然明白中国银行和江苏银行是什么意思……他们要是敢朝这几家银行动手,那铺天盖地的日元假钞将汹涌而来。到时候,日本的经济将更难以维持。当然,他们也还有中国这个分散风险的地方。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最重要的是,中国又能替他们分担多少压力?日元虽然可以在中国流通,可在中国流通的却不仅仅是日元。日元贬值,中国人完全可以再用其他的货币,或者干脆以物易物。这种事对中国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许多农村一直都在这么干。强行流通贬值后的日元?当然可以。但这跟强抢有什么区别?只会越发的让中国人对他们充满敌意,越发的激起中国人的反抗。当然了,就算不向那几家银行动手,国民党手里的假钞也肯定会向外流通,可就算明知道又如何?你偏偏就是不敢动手。
“中国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多种多样了。”土肥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们也一直在制造法币的假钞,中国人自然也可以制造假的日元。”南造云子苦笑,“问题就只是我们都不敢大肆放开……因为那样的话,激起了对方的愤怒,只会玉石俱焚。”
“可这也不应该成为你放纵那些杀手的理由。”土肥原的态度突然又强硬起来:“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局面吗?”
“当然知道。”南造云子苦笑:“自从那些人杀掉了陈明楚、黄香谷等人开始,整个上海都陷入了一种恐惧的氛围之中……甚至连我们的军官在出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恐成为对方的目标。而南京汪精卫政府的声望也受到了严重地打击……”
“既然知道,你就应该全力以赴的抓捕那些人。”土肥原道。
“可我们已经全力以赴了。”南造云子答道:“我甚至不惜向川岛芳子低头,请她帮忙。可那个女人刚出梅机关就被刺杀了……老师,对方对我们一清二楚。只需要在某个时间找到下手的机会。可我们呢?对他们一无所知。难道您要让士兵一直在街上逛来逛去吗?”
“八嘎呀噜……你这是畏敌怯战。”土肥原叫道:“虽然你是一个女人,可你同样也是一名帝**人。你怎么能向敌人低头?”
“老师,对付这样的敌人,只能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要有耐心,这是您当初教过我的。”南造云子道;“我没有向谁低头,我只是在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制造这样一个机会?”土肥原问道:“难道这很难吗?”
“我制造过。”南造云子面无表情,“我让人假扮陈公博在街上走过两回,可对方连面都没有露,还打电话过来嘲笑我,甚至……”
“甚至什么?”土肥原问道。
“甚至还说,您也就只能教出我这种没水平的学生,废物一个!”
“八嘎——”
“啪!”
……
南造云子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可她却只能庄严地站在那里,甚至还要向土肥原鞠躬。
“看来,这一次对方派来的是一个阴损刻薄的家伙。”
土肥原也没有道歉的意思。日本军队,上级打下级再平常不过,当然,下克上也是他们的传统。当下级拿着刀找到上级的时候,有一半的可能是请上级指教,另一半的可能则是直接劈死这个上级……曾跟冈村宁次并列为昭和军阀创始人,“三羽乌”之一的永田铁山就是这么死的。而劈死他之后,那个杀人的中佐居然还把自己的帽子戴到了永田铁山的头上,因为他觉得永田铁山是将军,光着脑袋死去太难看,会显得没有尊严.可他却没想被下级找到自己办公室砍死的将军就算戴上帽子也同样很没有尊严。
“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外松内紧,等待或者另找机会把敌人引出来……唯有这样,才能有机会抓到他们。可同样的,因为敌人在情报方面远远超过我们,我只能暂时把这个计划烂在心里。”南造云子带着脸上的红印说道。
“必须尽快。”土肥原冷声道:“前线正在打仗。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后方也乱成一团……区区几个杀手,就把大上海搅得一塌糊涂,这已经让人觉得我们无能。如果让敌人跑了,这只会让人觉得大日本帝国不过如此,不可倚靠!”
“嗨!”
“我先去上海驻军司令部,找藤田君谈谈,你自己注意。”
土肥原严词说完,又叹了口气,拍了拍南造云子的肩膀,然后扬长而去。可他没有看到,当他离开,并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之后,原本一脸顺从的南造云子的脸色突然阴冷下来……她伸手摸了摸兀自火辣辣的发疼的脸颊,咬牙切齿:
“打我?我没有抓到这些杀手,你们不也让三个师团陷在了长沙?神田、青木、丰岛……虽然他们还有突围的能可我就是不相信秦卫那只狡猾的狐狸会放过他们。我等着你们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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