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方是名门,赵泽勇见过的王鸿图家。
要说云南还有能跟赵泽勇这个军阀身份门当户对的人家的话,也就是只有寥寥,王家绝对算一个。
看着张富拿来的王家小女照片,赵泽勇心中一动,小姑娘啊。一个穿着学生装,上衣是短袖布衫,下面是过膝的裙子,脚上登着一双黑皮鞋,还穿着过膝的长筒毛袜。照片的背景是一棵过墙的繁树,小姑娘手攀着枝条,青chūn飞扬。
好一张经典的民国女学生的踏青照片啊。
见到赵泽勇看的入神,张富抓住机会道:“这孩子在上海上学,明年就毕业了,王东家的想法是让孩子回来,找个好人家踏实。”
赵泽勇欣赏着这淳朴的照片,只应了一声。
张富则继续道:“王东家说了,嫁妆绝对让督军满意,蒙自到个旧等县的几条铁路就是嫁妆,这可是大手笔啊。”
蒙自到周边的县确实有几条铁路,是王鸿图集资修建的,当年法国人要修滇越铁路,王鸿图等一批爱国商人集资想要保下中国境内的路权,结果腐朽的清王朝还是把路权交给了法国人。王鸿图索xìng就用这笔钱在蒙自周边修建了几条铁路,采取的制式跟法国人相同,都是窄轨。因为当初他们请的技术人员也是法国人,根据中法的条约,云南修铁路都得通过法国cāo办,着实耻辱。
这样的嫁妆倒是让赵泽勇感觉有点意思,不过却觉得王鸿图没什么诚意。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蒙自境内我可修了不少新铁路,技术等各方面都比老铁路要好多了,王东家的铁路怕是没什么生意了吧。”
张富笑道:“我也觉得王东家这嫁妆不靠谱,不过他也说了,这铁路在他手里就是赔钱的,可是要给了督军,那可就能变废为宝了。”
赵泽勇这才点点头,倒是同意王鸿图的眼光:“他想的倒是透彻。我也有意改建这几条铁路,稍加改造还是有前景的。”
张富笑道:“王东家就说你会有兴趣的。不过啊,王东家还提了一个要求。”
赵泽勇笑道:“这是做起生意了,说吧,他看上我的什么东西了。我记得上次他对我的几家矿山很感兴趣,不过你觉得我会放手吗。”
赵泽勇大修铁路,根据惯例,铁路两侧的矿产赵泽勇是有开发权的,更不用说赵泽勇是云南军阀了,所以轻易的拿下了数个大矿山,但是出售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些矿山都在给自己的钢厂和有sè金属加工厂供原料。
而王家之所以能富甲一方,其实靠的并不是什么商号,最有利润的还是矿业,东川的铜矿,个旧的锡矿等云南开发最早,最有利润的一些好矿都是王家的,这就是官商的优势了,在前清的时候,他们就是矿务督办,说大发横财一点也不为过。
所以王鸿图对赵泽勇手上的几个新矿感兴趣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张富却摇头道:“不是矿山,而是看上了你的那什么尼龙了。他想让你给他供应尼龙丝,他的纺织厂最近境况不太好啊,但是工人要吃饭,也不能倒闭了不是。你知道的,王家向来都是义商。”
赵泽勇点点头,义商这两个字在清朝时候开始大量出现,很多中国商人以此为荣,发财后为了得到名头大量的从善,比如山西的晋商等群体,都是以信用至上和儒家经义要求自己的,从而被人称为义商和儒商。
不过赵泽勇对王鸿图对自己的尼龙感兴趣倒是很意外,那尼龙也就是锦纶,目前最大的用途是被自己用来制作丝袜,纺织倒是也能用到,纺织成织品后就是大名鼎鼎的的确良。但是这时代的人能接受吗,赵泽勇的心理,纯棉的当然比人造纺织品要强多了啊,后世谁愿意穿人造纺织物啊,不都是喜欢纯天然的吗。在赵泽勇看来,尼龙唯一的优势就是在制造丝袜上了,比天然丝更好的弹xìng,让它成为丝袜天生的原料。
于是赵泽勇疑问道:“这个倒是没问题,我的尼龙生产能力还很保守呢,光靠丝袜是吃不下产量的。但是王东家真的能确定他能卖出去这种产品吗。”
张富叹道:“这也是没办法了。这也是他的厂长给他的建议。他们从外面进口棉花,在纺纱织布这成本太大了,根本就竞争不过rì本人和英国人。要不是有本地花撑着,早关门了。可自从欧洲打完仗后,洋货就大量的进入云南,他的厂子确实经营困难了。”
赵泽勇点点头,进口棉花进来加工成成品,确实要比直接进口成品的成本大啊,加上英国、rì本人家都是发达国家,有规模优势,英国还好说点老牌国家工资成本高,可是rì本呢,人工比中国高不到哪去,rì本人玩命的压榨他们的纺织女工,这种做法可不值得学习。
王鸿图倒也不容易,前清那时候响应实业救国建立了一个纺织厂,这么些年过去了,赔钱无数啊。但是赵泽勇也不想看着他这么玩下去,毕竟养着不少工人呢。如果他真能用尼龙打开局面自己也是乐见的,反正自己也不吃亏,就当双赢了。
“好吧,你告诉王东家,我可以给他供货。”
张富一喜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赵泽勇疑惑:“答应什么?”
“这门亲事啊!”
赵泽勇诧异:“老王还真把亲事当生意了啊。我是答应给他供货,反正我没什么损失。至于亲事啊,哈哈。”
“亲事咋了?”
显然张富对给赵泽勇提亲更上心,其实他也说过几次,不过过去都被赵泽勇拒绝了,张富那时候也没现在这么风光,在赵泽勇面前也很拘谨,见赵泽勇没兴致,也就不敢多提。
张富皱眉道:“为啥啊,我看王家这孩子挺好。”
赵泽勇怪笑道:“哎,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啊。”
赵泽勇忍不住就用霍去病的名言打趣一番,其实是对小姑娘提不起兴趣。民国的女人哪里比得上现代的女人,不过现代的女人赵泽勇此时也没有心思啊,总不能老放下女朋友或者老婆,一跑到民国就大半年的。说白了,现在自己不适合找一个女人结婚。
张富颇为遗憾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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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说什么?”
王家小姐一脸怒气责问丫鬟道,似乎不相信丫鬟说的。
王小姐王莺是王鸿图最小的女儿,自幼上新式学堂,最后考入了上海的师范学院。但是王鸿图不但算让她继续读下去了,女孩子吗,最终的归宿还是嫁人,王鸿图认定了自己给女儿找了一门好亲事,这次趁着女儿最后一个暑假,王鸿图干脆不让女儿再去上海了。
可是王小姐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是打死都不肯同意的,可是自己父亲却是认定了,不同意也得同意。王小姐已经打算离家出走了,跟几个同窗好姐妹通信许久,决定自己父亲如果一意孤行,自己就要找机会永远离开这个家了。
但是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却反复对自己讲赵泽勇这个军阀的各种好。王莺同学开始是一点也不肯信的,一个军阀而已,这种人自己见多了,在上海各种消息灵通着呢,军阀什么德行自己岂会不知道。那个军阀不是一心一意的搜刮民脂民膏,然后想尽办法扩张势力地盘,丝毫不顾及老百姓的死活,更没什么民族大义,卖国求荣无耻下流。让自己嫁给这样的人,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丫鬟说的话却让王莺疑虑重重,并不是对赵泽勇有了好感,而是觉得奇怪。一个军阀当真会在管辖区内大修道路,兴办教育吗,即便是这样也不足为奇,不过是为了发展自己的实力,可是减低赋税这又怎么解释呢。后来更是在打败了孙中山后,没有趁机占领广东,这更让王莺同学看不懂了。
疑虑是产生了解的最大动力,在这种心态下,王莺开始注意到赵泽勇这个人,收集了不少赵泽勇的信息,得知赵泽勇还是一个科学家,获取过两次诺贝尔奖,这让王莺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但是此时她绝对不承认自己对赵泽勇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仍旧在给好姐妹的心中恨恨表示自己死都不嫁。
越来越多的了解,让王莺也不由得承认,赵泽勇是一个不一样的军阀。改善道路,兴办教育,甚至减低赋税,这些就算了,最让王莺吃惊的是,赵泽勇竟然愿意召开立宪大会,让自己的地盘上的省份纷纷自治。开始王莺对这自治还是有疑虑的,怀疑是障眼法,欺骗人的东西。可是报纸上天天报道的消息,什么广西跟云南为赋税问题争吵不休了,贵州希望财政支持了,让王莺觉得这自治似乎有点谱,她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但是自己也说不好这不安来自哪里。
尽管承认了赵泽勇是一个不一样的军阀,是一个为民办事的军阀,是一个有文化的军阀,是一个现代的愿意实现mínzhǔ的军阀,可是王莺仍然认定,自己绝对不会嫁给这样一个军阀的,至于为什么不愿意,她自己也说不好,就是不愿意。
但是王莺从来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军阀,竟然会不肯娶自己,竟然会不同意自己嫁给他。他怎么敢看不上自己,他怎么敢拒绝娶自己!
王莺得到丫鬟报来的结果后,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的气愤,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点也没有庆幸不用嫁给这个军阀的感觉。
“他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对了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丫鬟再次重复了一遍,为了记住这几句话,丫鬟可是跟老爷身边的大丫学了半天呢。
“没什么意思!”
王莺没好气道。接着她心里有了一个计较,她打算不回上海了,就留在云南,留在昆明。不是前几天看报纸,云南一个女子中学在招收老师吗,咱去当老师去。还要拉上好姐妹们一起来,咱倒要看看,这个军阀能把云南折腾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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