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清和邓八姑在红云城这边说话,袁化那里又发生了变故,他翻过山梁,找到那颗老桑,此树果真高大粗壮,落下来的老枝都有碗口粗细,只是孤零零的没有一片叶子,旁边的小桑都墨绿一片,茂密喜人,唯独它在桑林里鹤立鸡群,只剩下干裂易断的枯枝。
袁化知道树根底下已经重新发芽,来到树下,拿出龙虎钩来撅树根。
道家以青龙象东方之木,以白虎象西方之金,所谓龙虎钩便是金木相并,前端能够喷shè出浓郁的木行jīng气,正适合破土裂石,青光只扫了几下,便现出一个丈许深的土坑,他割断密密麻麻勾连在一起的树根,寻找到最zhōng yāng的主根灵木,用钩尾发出的白光切割下来。
石生和石完过来之后要帮忙,袁化道:“不过是取一截木头,你们两个只在一旁看着罢。”
小哥俩便并排坐在坑边上,手拉手看着他在钻进坑里,以金行jīng气切割树根。
刚把三尺长的灵木拿到手,天上忽然落下一道雷光,落地化成一个宫装少女,美貌非常,背后带着一个一个仈激ǔ岁的小孩,劈头便道:“何方妖孽,在此偷盗灵木,还不快快住手!”正好看见袁化拿着灵木从坑里出来,顿时又惊又怒,伸手一指,便放出一道橘红sè飞剑,丈许长的光芒,表面上缠绕着无数雷电,直取袁化。
石生反应最快,见对方来时便暗中防备,果真来者不善,立刻放出太白分光剑。
一道银星乱喷的白光将少女飞剑中途拦住,转头问袁化:“袁师叔,你偷了人家的灵木?”
袁化愣了愣,又看了看少女,认得是荆门山散仙潘芳的弟子殷瑚,跟红云的弟子相交甚厚,当年常往武夷山来,后来潘芳在洞庭湖兵解之后,转世投生,她便改拜入巩霜鬟的门下,因巩霜鬟助公冶黄脱劫,得了指点,常年在家闭门躲劫,除了去年接引潘芳转世之身上山之外,平时俱都在洞中潜修,不出门一步,连同殷瑚也严令约束,这两年才不怎么往武夷山来了。
他本是个急躁好胜的xìng子,明明自己拿的是无主之物要献给才认的师伯,怎么就成了偷盗别人的?这个委屈他如何能受,登时把猴眼一瞪,破口大骂:“放你的chūn秋大屁!这灵木天生地养,什么时候就成了你们家的了?贱婢血口喷人,休怪俺不客气了!”扬手之间,龙虎钩shè出青白二sèjīng光,笔直飞出,直取殷瑚。
殷瑚也不甘示弱,拿出师父当年的雷龙珠,轻轻一晃,顶上飞出许多条丈许长的闪电光龙,共有二十多条,向前直扑袁化:“那灵木乃是桑仙姥当年脱胎灵根所生,便是桑仙姥的母体一般,我受桑仙姥之托,为她寻找昔年弟子转世之身,以及这条乙木灵根。本不是你的东西,被你趁我们不备,偷偷拿了,如今人赃并获,你这妖猴还要狡辩么?”
袁化气得吱吱乱叫,起在空中,长啸一声:“二位小侄儿你们且住手,这贱婢欺人太甚,看我收拾他!”数十条闪电雷龙飞来,将他脚下的深坑以及已经枯死的桑木全都炸成稀烂,袁化一纵离地十余丈高,右手持定龙虎钩,左手拿出两仪幡,向前shè出两仪真气,直取殷瑚。
殷瑚也带着那小孩腾空而起,躲过两仪真气,那黑白两sè光气shè入她身后的桑树林中,仿佛激光切割,所过之处,大大小小的桑树成排切断,她驾驭飞剑去斩猴头,又连喷真气,催动那颗雷龙珠,将闪电雷龙源源不断地发将出去。
若论真实本领,袁化要高出殷瑚一大截,只是他的桃木剑和另外两件法宝都被姬繁毁掉,最擅长的大衍诛邪剑阵和太清五行阵法全都施展不出来,殷瑚手中的雷龙珠乃是雷姑婆所留,威力无匹,若非他道行身后,只要被一条雷龙缠住,也要炸成粉碎,形神俱灭。
石完看袁化被打得连连败退,虽然不喜欢这脾xìng生硬的猴子jīng,到底是自己刚入门的师叔,他颇懂得向着自己人,向殷瑚叫道:“妖女休要猖狂,莫非以为我们五台派无人了么?”扬手放出灵石剑,接着又把太白金刀放出。
石生比较稳重,也放出三口太白分光剑,喊的却是:“道友先下来把话说清楚,我们五台派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等论出是非曲直再打不迟!”
殷瑚以一敌三,便支持不住,尤其是石生的三口飞剑,纵横如电,难挡难防,听他们喊得是五台派,心中微微吃惊,她知道自己师父的死便跟五台派脱离不了关系,当初洞庭取宝之时,师父明明打得是让红云去跟五台拼命,自己做黄雀在后,结果却死在洞庭湖底,问现在的师父巩霜鬟,巩霜鬟只说是被妖尸所杀,还多亏了五台派掌教岳清搭救,否则早已形神俱灭了,那时潘芳的元神为前古至宝所伤,已经昏沉无知,然而口中念着的,都是岳清的名字,语气恨恨的,不像是恩人气象,因此心中存着这个疑惑,对五台派印象并不甚好。
袁化已经在武夷山许多年头,殷瑚对他也颇为熟悉,暗自惊诧这猿jīng什么时候成了五台派的弟子,忽然空中催下一道朦胧紫气,虽然暗淡,却势不可挡,放出一片天河飞瀑飞坠下来,将她和敌人的飞剑法术全都隔开,她暗道来了高人,急忙向后飞腿,落在一株桑树顶上,再看对面山坡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岳清一来就分开了争斗的双方,殷瑚带着的那个小孩,始终被她夹在肋下,随着她飞天落地,旋转漫游,又被那么多的雷火环身乱炸,已经是吓得瑟瑟发抖,岳清乘殷瑚不被,用一道紫气托着顺了过来,小孩长得白白净净,面容清秀,因为恐惧,眼中注满泪水,却倔强地不使其留下来,强忍着在那里打摆子。
岳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颜悦sè地说:“好孩儿不怕啊,告诉我,你叫什名字?”
那小孩心中虽然怕急,仍然强撑着开口回话:“禀仙人,我叫桑桓。”
“好名字,你家父母亲呢?”
小孩这回眼泪彻底忍不住流下来了,用小手抹着:“龙卷风……被龙王爷抓走了。”
“龙王啊,不必叫他爷,在我的面前……”他本来要说叫我爷爷还差不多,只是又想,四海龙王只比八部正神略低了些,况且人家是神道,自己是仙道,互不统属,人家尊敬自己叫个上仙,自称小神,不尊敬的不理会便是,自己总不能欺上门去给天庭难堪,因此改口,“我即便叫声爷爷,谅他们也不敢答应!”他捏了捏小孩的脸蛋,“我教你法术好不好?这样你就能自己下海去找龙王,把你父母要回来了。”
小孩眨了眨眼泪汪汪的眼睛,用手一指殷瑚:“那位仙姑说我是一位桑仙姥的弟子……”
“什么桑仙姥,不过是个南海小仙!况且你也不是她的弟子,上辈子还是她舅舅呢。”
殷瑚急了,上前两步:“岳真人,晚辈殷瑚,是荆门山女仙巩霜鬟的弟子。”
岳清看着她点点头:“巩道友近年来可好啊?”
殷瑚道:“我师父自从助公冶师叔祖脱劫之后,就一直在洞中闭关潜修,准备渡劫。”她略回答岳清的话,又赶紧指着桑桓道,“此子是桑仙姥的弟子,上辈子死在散仙陈嫣的手上,我受桑仙姥所托,这些年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他的转世,正要引渡会青虹岛重入仙门,还请真人……”
“这孩子不欠那老桑的,只有那老桑欠这孩子的。”岳清伸手给桑桓擦去脸上的眼泪,和蔼地问他,“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山,学习那入海屠龙的本事?”
桑桓看了看岳清,又看了看殷瑚,殷瑚怒喝道:“桑桓!桑仙姥向来言出法随,来时我怎么跟你说的?如今你要是敢反悔,她必定众生不会放过你……”
“混账!”岳清沉声打断殷瑚的话,“你赶紧滚去南海告诉那老桑,就说这孩子被我看中,做了我五台派的弟子了,她若是不服,尽管让她来五台山太乙宫找我,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也敢自称言出法随,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一根烂木头,也敢不放过我的门人!”
殷瑚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可是知道这位岳真人,当年单枪匹马,带着四个累赘,在峨眉派布置下的天罗地网之中硬闯出来,还把圣姑的幻波池弄个稀烂,峨眉派到现在也拿他没有办法,后来又在洞庭湖开山取宝,先败红云,再败潘芳,最后连前古四凶之一的梼杌也被他追着打,殷瑚可是听说,那梼杌已经修成身外化身,手里又拿着三件前古至宝,连严媖姆的须弥金刚手都没能拦住,结果被这位岳真人斩了尸身,抱头鼠窜,逃到西昆仑去,跟昔年赫赫有名的雪山老魅七指神魔都茫混在一起,至今不敢再来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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