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膑,你欺人太甚!”
云霆表情无比yīn沉地盯着站在墨寒和荆轲两人面前的那道虚影,咬牙切齿。
墨寒和荆轲死里逃生,听到云霆的话之后却是一愣,望着面前这道青衫虚影,表情颇为诧异。
孙膑?那位多次对他们施以援手的郢都武院院长?
被称作孙膑的青衫虚影听见云霆的话之后,微微一笑:“云长老哪里的话,我只是听闻云长老驾临大郢城,想一睹长老风采,特到此地迎接。”
虽然是在笑,而且话语颇为客气,但孙膑眼中的那种冰冷和讥诮却是丝毫未减,他脸上那种显而易见的戏谑,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云霆听见此话,脸上yīn沉之sè更重,心中愤恨得简直要再度吐血。
时隔几十年,他更加看不透面前这人。仅仅是虚影状态的他,就能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杀招化去,同时将自己震出内伤,这种修为实在有些骇人。
“孙膑为迎接云长老,已经在武院备好了酒席,还请长老赏光。”虚影状态的孙膑又是微笑,抬手将高空之上那艘有雷龙环绕的紫金战船化成了手指大小,摄在手掌中轻轻把玩:“长老身份何其尊贵,此番驾临武院,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御器前去,不如让孙膑当一回东道主,顺便带长老游览城中风光,可否?”
从头到尾,云霆都没有说过同意到郢都武院的话。这下,就连一旁呆立的云成都感觉到这位郢都武院院长话语中的那种强迫之意了。
云霆身为兵家太上长老,身份尊贵,权势惊人,是可以在大陆上横着走的狠角sè。但此刻,这位狠角sè在郢都武院院长孙膑面前,脸sèyīn沉,一言不发,眼中竟然满是羞愤,甚至还有恐惧。
“云长老既然默认了,就随我走吧。”孙膑见此,脸上戏谑之意更浓,他朝云成招了招手,后者竟毫无反抗之力地飞到了云霆身边,与之站在了一起。
见此情景,墨寒和荆轲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诧异和不解。
刚刚还不可一世,威势摄人的云霆此刻竟像是被孙膑胁迫,不但没有出手,更是连话都说不出。
这样推算的话,眼前这位院长大人的修为到底恐怖到了什么程度?
更重要的一点是,墨寒和荆轲都与院长孙膑未曾谋面,他多次出手帮助,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且慢!”云霆终于开口说话了,却是长叹了一声,望向了孙膑:“我此番前来是奉道主之命,到大郢城结果这个墨家余孽,你如此阻我,可知道后果?”
他说着,手上出现了一枚只有巴掌大小,样式颇为古朴的紫sè枪头:“道主手令在此,孙膑,你不要自误!”
“哦?”孙膑扫了一眼云霆手中的那枚古朴枪头:“道主行踪飘渺,不理世事,如今竟然对一个黄道境界的墨家晚辈动了杀意。”
见孙膑语气中多了一丝疑惑,云霆眼中出现了喜意:“你修为高深,又是兵祖嫡系后人,再过些年,这兵家道主之位肯定是你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做出让道主心寒的事情……”
云霆再次放低了姿态,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孙膑却是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戏谑:“云长老,如果我真的要保他,你是不是就要以违反道主之命的罪名对我动手了?”
“你……”云霆面露惊sè,死死地盯着孙膑,再也说不出话来。
“云长老,当年之事,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孙膑收敛了笑容:“在秘地中发生的一切,我也已经知晓。你此番来大郢城杀这个墨家晚辈的真正目的,看似名正言顺,实则缺乏气量。”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地步,长老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孙膑将手中的紫金战船甩到了天上,虚幻的身体周围,渐渐出现了一道道冰冷的寒芒:“长老此番离去,路途遥远,恕不远送。”
云霆脸sèyīn晴不定,良久,他森寒的目光扫过了墨寒,又望了一眼在不远处昏迷的小霜,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之sè。
之后,他抓起一脸yīn毒的云成,身形瞬间消失。
天空中的紫金战船光芒大放,却再也没有雷龙环绕,速度也比之前快了百倍,一个闪略,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孙膑见云霆祖孙离去,脸上却多了一丝凝重,轻叹道:“尽快离去,不要拖延了。”
“院长……”墨寒正要开口,孙膑的身影却迅速虚淡,数息过后,便归于虚无。
墨寒和荆轲又对视了一眼,庆幸死里逃生的同时,却都有些摸不到头绪。
紫光又是一闪,先前送两人离开郢都武院的田忌再度出现,脸sè却变得有些复杂。
他望着墨寒,轻叹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全速赶路,务必在宵禁之前离开大郢城,不然将会有大变故,到时候就算是老师再度出手,也无法保你们!”
“前辈,出了什么事情吗?”墨寒有些疑惑,问道。
“告诉你也没有用,所以别问。”田忌摇了摇头,伸手将昏迷的小霜,墨雷以及趴在地上的老黄狗带上了天空:“我先将他们送回墨家,你们先离开准备应对道劫……”
田忌话语停顿了一下,眼中担忧之sè一闪而逝:“千万要活着。”
“前辈,兵家道主为什么要传令给云霆,让他出手杀我?”墨寒点了点头,却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告诉你倒无妨。五道道祖本源心经具有灵xìng,一旦认主,除非是你心甘情愿传授,否则其他人就算杀你搜魂也是根本无法取得。道主为了不让兵祖本源心经外传,原本是想将你永远困在郢都武院中,但后来却下令要将你杀掉,以绝后患。”
见墨寒脸sè眼神瞬间冷了下去,田忌叹了口气,接着道:“chūn秋大陆每一道门对自身的道统都重视到了极致,道主的做法虽然偏激,却也在情理之中。”
“我还得到消息,不光是我兵家,法家和道家两道之主也已经对你下了杀令,儒家道主虽然没有命令传出,但副道主荀况暗中已经派出了人。现在这三道高手应该都在赶往大郢城的途中。”
“所以,你必须尽快离开,晚了就真的走不了了。”
望着此刻面sè凝重,语气严肃的田忌,墨寒轻轻点头,朝着田忌拱手施了一礼:“多谢前辈,也请前辈代我谢谢院长,如此大恩,墨寒rì后必会报答。”
田忌笑了笑,带着小霜,墨雷,以及老黄狗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我们走吧。”
墨寒目送着田忌离开,之后望向了荆轲。后者点了点头,却是沉声道:
“rì后我必将杀上秦国,向法家报灭道之仇。”荆轲说到这里,盯着手中的斩仙剑:“但愿到时候,我能修炼到院长那种境界。”
他虽是天资过人,但强大的修为,从来都是与时间成正比的。今rì见院长孙膑几句话就将兵家太上长老云霆惊走,使得他对实力的渴望变得更加强烈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陪你走上一遭。”墨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之后,两人便离开了这座已经面目全非的茶楼,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大郢城城门的方向赶去。
在宵禁即将开始,马上就要封闭城门的那一刻,墨寒和荆轲终于离开了大郢城。
墨寒最后望了一眼郢都武院的方向,回想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心中虽是感慨,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我会回来的!
与此同时,大陆东部,齐国境内的一处幽静的山谷中,一个白袍老者正与面前的一个黑衣中年人下着棋。
山谷中树木葱郁,溪流潺潺,湖水幽静。虽是夜间,但却依然有虫鸣鸟叫声回响。清风拂过,树叶的摩擦声迎合着流水声,呼应着鸟叫虫鸣,竟带给人一种悠闲而安详的静谧。
白袍老者神sè肃然,远远望去,像是个知识渊博的老学究。
但仔细看的话,会很明显地感觉出这老者眉宇间的那种刚正之气。那双清澈的眸子幽深无比,满是睿智的光芒。
而黑衣中年人则打扮得像个儒生,他面容沉静俊朗,两道剑眉显得极具个xìng。他虽然看上去颇为儒雅,但那双同样澄澈的眸子中,却偶尔有一种慑人的jīng芒闪过。
白袍老者和黑衣中年人分别坐在两个树桩上,他们面前并没有桌子,也没有棋盘,手边更是没有棋子。两人眸光闪烁不定,像是在下棋的同时,还在思考着别的事情。
他们手中激shè的道力分别凝聚成金黑两sè棋子,每一次落在虚空中,都会激起一道道空间波纹。此刻,两人面前已经有三百余枚道力棋子静静地悬浮,那璀璨的道力光芒,在夜幕中显得颇为惹眼。
“此事不妥。”白袍老者缓缓开口:“儒祖本源心经本就是有缘者得,你贸然出手,与祖师之意不符。”
“徒儿自然知晓。”黑衣中年人像是早就预料到白袍老者会说出这样的话,微笑着摇了摇头:“但道统之事,非同小可。若我儒门没有任何举动的话,多少会让一些心思缜密之辈看出些什么,所以……”
白袍老者肃然的面容上也多了一丝笑:“原来如此,但你之前为何不与为师说明?你可知道,这样做的话,同样会让一些人误会。”
“徒儿这‘恶儒’之名早已传遍了大陆,误会我的人已经太多,再多几个也无妨。”
黑衣中年人丝毫不以为意,他伸手将一枚漆黑的道力棋子落在棋阵之中,突然变得狂暴沛然的道力波动,让这片天地为之巨震。
“善恶之事,自古难有公断。”白袍老者望着自己的弟子,脸上满是欣慰:“这是一条由你所创,与众不同的道。能见你成长到这个地步,为师欣慰非常。”
他说着,手中金sè道力棋子缓缓落入面前棋阵中。在金sè棋子落下的那一瞬间,原本沛然涌动,无比狂暴的道力波动突然静止,整片天地像是瞬间被凝固,陷入了极致的寂静中。
黑衣中年人叹了口气,轻笑道:“老师,我输了。”
“你会赢,这只是时间问题。”白袍老者站起身,只是伸手一抹,便将面前的棋阵归于虚无。
他望向了山谷西南方的天空,目光有些出神:“但是另外一盘棋,你我都是无能为力啊……”
“二弟,希望你一直以来的坚持,是正确的。”(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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