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米……五米……两米……一米……一厘米……
胜利在望!
段震天必死无疑!
天光启,红光洒遍林间,撩起一片血色,如新娘子的红盖头,盖在众人的头上,让眼前所有的景象都鲜艳了起来……
“嗡~!”
巨大的轰鸣声如天地爆裂前发出的警钟,让所有的生灵都耳膜鼓荡,刹那间失聪……
刚刚露头的日光像是被人戳了个洞,居然从中心那洪发黑之处倾泻出耀眼的华光,笔直地奔流而下,似要涤荡这片天地一般,让众生的身影都投在明亮无比的光华之中……
这诡异骇人的景象犹如世界末日一般,令人畏缩在原地的土渣里,不知所措,恐惧得连打个哆嗦都忘了……
可是想象中的噩梦并没有如期而至,那光华倾泻而下,只是淹没了整片天空,整片林地,却并没有淹没众生。
众生的脚下依旧是绿草盈盈,芳草萋萋,并无异状。
一颗悬着的心刚要落下来,却恍然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更要命的是胸口开始憋闷难当!最要命的是光华笼罩之处,所有生灵无一例外——遭到阵法禁锢了!
第一个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是段震天,他惊恐的连距离他心窝一厘米的骨刺都视而不见了,眼睛紧紧地一闭——这次真的要死透了!
第二个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是翼虎兽,它激动的连受到阵法禁锢都忘了,只是一味地在内心深处狂热地呼喊着:“是它!是它!就是它!是羿日剑!是羿日剑!你终于现身了!”
没有失却重生前记忆的翼虎兽非常熟悉羿日剑的气息。也很了解羿日剑的习性。羿日剑以日光为滋养,得天光之造化。煅得剑身与剑魂,得天地灵气而养锋锐。于杀伐间得无畏兵锋。
此刻朝阳初升,黑白交替,正是羿日剑得日光滋养之时,此刻日光柔和万方,最适合唤醒剑体本能,驱散剑身一夜寒凉,涤尽所有杀伐污秽,重塑熠熠光辉之身。
只是,如此大规模的倾泻天光。好似饿鬼要一口吃个饱,又好似渴极了的汉子,见到水就要冲进去灌个透心凉,怎么看怎么像被关久了的囚犯,多少年没见到日光……
第三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是古钧,他全副心思都在近在段震天心窝前一公分处的骨刺上,身体本就重伤,有没有受到阵法禁锢,他根本就浑然不觉。只是白虎内心狂热的呼喊突然传到了他的心中,让他震惊不已,头痛欲裂——“羿日剑”这个名字实在太熟悉了!像一个重磅炸弹一样炸开了脑袋。
那血雾中弥散的日光之城犹如地狱一般萦绕在古钧的脑际,白衣染成血衣。肆意无情地杀戮,好似永远也没有终结一般,令人窒息绝望……
而唯一令他心安的就是他手中的那一缕金白之光。锋锐无比地划过一条条颈子,喷涌的鲜血如涓流一般沁润着他的心和他手中不染凡尘的光芒……
不燃凡尘的光芒却染了天下间最污浊的血。从此金无足赤,黑白相融。如此刻这一抹朝阳,那光华倾泻之处正是红如血,黑如墨,金如黄土,白如银……
除了这三位,其余的生灵只觉得震惊的冤枉——有种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感觉——浑身僵硬,胸口窒息,只觉得世界沉重如铁,重到无以附加的地步,似是要被无形的空气活活压死在这两脚所占的地面上。
“砰~!”
一声巨响,地面塌陷,空间震荡,所有物事都在这震荡的空间中无始无终地摇晃,轻者上浮,重者下沉,天地好似被劈裂了一般,恍惚间竟然有“咔嚓咔嚓”的声响,好似碎裂了的透明玻璃,扎在每一个人的胸口上,心田中,说不出是痛是痒……
只是一厘米的距离,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身为真尊的段震天最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僵硬,胸口也不再憋闷,眼见心窝前一厘米处的骨刺尖锐无比,避无可避,他无法可想,只能本能地调用真元聚集于胸口,为他护住心脉。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古钧视力极佳,却以为自己眼花,他居然看见自己那根坚硬无比的骨刺在段震天的胸口前瞬间化作齑粉?!
这是怎么回事?!
碎裂实体成齑粉,这所需要的纯肉身能量得何等巨大?!自己那根骨刺的硬度可绝非寻常兽骨可比,就是金属和山石也未见得硬过自己变异后的骨骼,这一点他很确定,因为他曾在奇台山脉做过试验。
而他与段震天交手这么久,他确信,段震天的肉身能量根本办不到!
古钧凝眉闭眼,回顾了那一眼骨刺变齑粉的瞬间,把整个过程放慢,品察。果然,他品察到了那一瞬间段震天心窝处放出的浓郁剑气,如一根根气针汇聚成的一个扇面,那似乎像是元罩一类的东西,却又比元罩更具攻击性,元罩的防御能力只能阻挡住他骨刺的刺入,而段震天心窝处瞬间产生的能量竟然能使得他的骨刺整根立时化为齑粉,可想而知他绝对动用了真元!而且是真尊级的真元!在这个阵法之中,动用如此强大的真元,怎么可能?!
难道阵法被破了吗?!
想到这里,古钧也情不自禁地动用了真元调息五内,重伤的他立时感到浑身舒畅,心里终于确定——这阵法被破了!
“撤!”
古钧心声传出,隐藏在暗处的白虎和墨蛙立刻悄悄后退,退的速度快,动作轻,生怕被段震天发现,一旦被那位被断了臂逼到死地的真尊发现,它们就会陷入死地。
可是墨蛙和白虎跑得了,古钧却跑不了。
墨蛙和白虎一直在暗处配合古钧在“木架”之中对段震天进行堵截,不曾真正露面;而古钧则一直明刀明枪地围追段震天,此刻想逃,当真是目标明显,段震天一个瞬移,便到古钧身边,伸手就是杀招,直扼古钧咽喉。
千机血甲立时急速涌动,挡下了凌厉的剑气,却扛不住剑锋一般的手指,鼓荡的气泡,如沸腾的浓汤,似要迫开段震天的剑指。
段震天大惊,一时间想不明白自己手指所触碰的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自己的剑指居然隐隐作痛,指尖所戳之处居然凹陷而不破,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段震天加大了力道,他才不信这个邪!当今之世,除非是白皓国的班原驾临,否则他都不放在眼里,定要斗他个四脚朝天!
真尊之力,岂止千钧?即便是天阶护具千机血甲也难以承受,古钧周身骨骼立时劈啪作响,似要齐齐爆裂,化为齑粉!五内如焚,似要灰飞烟灭的节奏,周身空间都扭曲在段震天的两根手指之中……
古钧的濒死让跑路的白虎突然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浑身血液急速流动,形成漩涡俯冲到四肢之中,然后又急速收缩,似是要酝酿一场自爆!
白虎知道,祭主身死,祭奴自爆。古钧此刻当真命悬一线,死生顷刻!
周身白毛颤栗,如根根毫针,它遥望天光倾斜处,顾不得暴露身份,虎吼一声,震天动地,似要激起这方天地的所有尘土, 又似要唤醒疯癫太久的故人……
段震天被这声虎吼惊住,剑指稍滞,却并不如他人那般寻声望去,只是满腹心思杀了眼前断他臂膀,逼他将死的“白骨怪物”!
可即便如此,剑指稍滞的刹那,一股强大的热浪笔直袭来,直击段震天的后心!
攻其所不得不防。段震天心中一惊,暗悔自己太过大意,居然忘了这林子里还一直藏着个偷剑阵图谱的赤炎令令主!这等热浪也就是她雀仙儿能放得出!
此刻偷袭正是最佳时机,阵法禁锢刚刚消失,真元得以随意使用,自己全副心思都在杀死这白骨怪物身上,招式已老,难以脱身,所以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迫得自己不得不回身反击,如此一来恐怕会给这“白骨怪物”喘息之机,再然后,自己就有可能腹背受敌。自己已经断了一臂,身上还有伤,以一敌二还真是勉强,毕竟雀仙儿是中洲四大高手之一,功力深厚,又有赤炎相助,恐难应付。
须臾间分析清利弊,老辣的段震天便已作出决定。他并未完全转过身体反击那股突然袭来的炽热火舌,而是侧开身体,一只手执拗地继续戟指猛戳古钧咽喉,势要戳死他在这一招;同时,双脚迅速齐齐蹬出,整个身子临空横着,脚底居然迸射出一个闪着刃光的元罩,如海胆一般扎向后方袭来的灿烂火舌……
即便古钧体内有海星扣不怕火焰,却也感觉这火舌非同寻常!那高温让他立时口干舌燥,周身皮紧,似要崩裂,可是身后靠着的大树居然无比凉爽?!树干上的水分源源不断地阴湿他的脊背,让他的千机血甲不至于既要扛着段震天的剑指猛戳,又要经得起赤炎火烤,倒是给了他活命的机会。古钧心里涌上感激之情,却不知背后是何人何物,究竟是敌是友,亦不敢回头探看,全副心思应对眼前的段震天为妙,反正此刻帮他就是段震天的敌人,那便是暂时的盟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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