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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才知道,加入我们班的新兵还不只陈依依一个。
这不……一大早还没等我睡醒就有几个毛头小伙子站在我面前直挺挺喊着:“报告!”
空气是沉闷的,里头夹杂着一种怪味,我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了眼前的三个兵,问道:“你们这是干啥?”
“来……来报道啊!”其中一个高个子兴奋的解释道:“报告班长,我叫沈国新。我们都是新来的,排长让我们加入二班!”
我坐直了身子朝十几米外的刀疤看了看,刀疤这时正忙着分配新兵,只冲我点了点头,于是我就知道这事不假了。
“报告班长!”另一个小个子说道:“我叫徐国春,往后我们生是二班的人,死是二班的鬼……”
“停停停……”我打断他们的话,不耐烦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打量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当过兵?”
“当过!”几个新兵异口同声回答。
“当过?”对这个答案我有些怀疑,因为我很清楚一点,如果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不可能会上了战场还这么兴奋。这几乎就是新兵蛋子的表现……
“班长,我们真当过兵!”见我不信,沈国新就有些委屈的说道:“咱们还是同一个部队的呢,都一年的老兵了……”
看着他说的不像假话,我就更加疑惑了,因为我发现他们中有些人甚至拿枪的架式都不对……
话说这常用枪的跟不常用枪的,只看一眼基本就能感觉得到了。这就像烟鬼拿烟的姿势就很自然,吸烟的动作也浑然一体,而刚学抽烟的人虽然那姿势动作也差不多,但总感觉有些不一样。
而我眼前的这几个兵,那拿枪的姿势就像是偷着学抽烟的高中生。
“班长!”见我还是满意,徐国春就解释道:“你要不信……不信的话可以问咱们连长,咱们连长也来了,他分到七连做排长去了!”
我这一听就心里就更是一沉……连长分去七连做排长?这是什么情况?
“报告班长!”这时一个膀子敦实的新兵站了出来,挺身说道:“我们虽然当了一年的兵,不过是大多时间都在搞城建、搞生产,难得摸几次枪,班长就把我们当新兵看吧!”
哦,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记得老头曾经也跟我说过这事,这时代是大生产时期,大多的兵在田里干活的时间比训练的时间还长,拿锄头的次数比拿枪的次数还多。赶上军区大比武的时候,抽一个素质好的连队抓紧训练个把月也就成了……
换句话说,就是没上过战场没打过仗的,一律叫新兵就错不了……有时说是老兵还更难带呢?因为他们啥本事也没有,但因为是老兵还有脾气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在心里一阵苦笑,没想到这事还摊到我身上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随口问着那结实的兵,刚才似乎只有他能看得出我心里在想什么,看来还是个心细的人。
“报告班长!我叫李佐龙!”回答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我得承认,我这是头一回做班长,所以就不知道身为一个班长该做些什么、教些什么或是对他们说些什么。
想了想,就对他们点点头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有什么不懂的……跟其它同志好好学学!”
“是!”几个兵朝我一挺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就下去了。
“怎么?不满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刀疤走到了我的身边,给我递上了一根烟。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在这战场上还能说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如果真要说不满意……这烦人的丛林能让满意?敌人能让你满意?到处都充满了杀机能让你满意?
刀疤给我点了烟,吐了一口烟雾道:“经过几场战斗,我们部队减员严重,为了尽快的恢复我部的战斗力,上级给我们两天的时间休整,还给我们补充了些老兵……”
我心下就只有无奈,老兵?恢复战斗力?
为什么我觉是这些老兵补充进来会拉低我军战斗力的,事实也证明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他们在战场上更多的给我们造成麻烦……
“好了!”一根烟抽罢,刀疤将烟屁股一丢,说道:“看开点,你几天前不也是新兵?去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吧,让他们尽快适应!”
闻言我不由一愣……他娘的还真是,我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当作老兵了,而且是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作那种会打仗的老兵,要知道……我来到这个时代走上这个战场才不过短短的几天啊!
闷闷不乐的走回到战士们中去,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那些新兵先来献殷勤了。
“班长!”那个徐国春一看就知道是个油腔滑调的人,他很知趣的迎了上来递了根烟说道:“班长你放心……咱们虽说没怎么拿枪,也没打过仗,但个个都不是孬种,不会给同志们拖后腿的!”
“对!班长!”沈国新也走了上来挥着拳头说道:“咱们都商量好了,这回上来就是要为祖国争光的,争当一个英雄回家光宗耀祖的!”
“英雄?”我摇头苦笑,跟我一起打过仗的战士们也是苦笑连连,真打过仗的没一个是想当英雄的。
然而就一个李佐龙默默的蹲在那一声不吭,眼光只是时不时的瞄了一眼我背上的狙击枪。
这时我不由对李佐龙有些另眼相看了,正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这话虽然说不中听,但在战场上却还挺适用的。
这不?那说着要当英雄不当孬种的都不明白一点,上了战场的人没功夫想那么多,到时想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保住性命!
反而是那一声不吭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危险……
我没心思理他们,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这时代那一套唱高调的东西我可没从老头那学会。
随便点了下人头,原本我这班是有十二个人的,在几次战斗中牺牲了五个剩七个,现在包括陈依依在内加入的人一共四个,于是我班加上我正好凑足了十个。
再看看其它部队,补充的人员有多有少,主要还是按照减员比例。虽说补的兵都不算多,但往整个连队这么一扫……霎时就多了许多的生面孔。
如果是在其它地方,多了许多生面孔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在这战场上,多了生面孔那就是一阵阵心惊啊!
首先这心惊是来自于大慨的知道了牺牲的战友的人数。他们是补充我们部队的不是?那也就是说……这些陌生的面孔有多少,我们就大慨牺牲了多少,他们似乎就是来取代那些牺牲的战友的。
更重要的是……对这种变化最不适应的就是我们这些原班人马。在战场上,我们最需要看到的就是熟悉的面孔,而最担心的,也是这些熟悉的面孔会拂袖离去。无论是身边的战友还是部队首长,只要听到哪一个遭遇不测,立即会令我们的心为之一颤。
对我们战士而言,冷不丁看到这些新面孔,又一时半会儿叫不上来、或者叫不准名字,总是觉得有点别扭。在他们面前,到底我是新来的还是他们新来的,总也搞不清楚。在战场上,如果想命令一个人,看到新面孔而又叫不上名的话总会停那么几秒,而也许就是这几秒,也许就会给部队带来致命的灾难……
这种感觉有点说不来,就像是我们原班的人马都跟我融为一体了,就像我的手臂和脚一样可以运用自如,可是这新加进来的战士就像是给我装了个很不习惯的假肢。
管他呢!我找块石头坐下自顾自的擦枪,反正补充兵员的又不只我一个班,别人能接受我也一样能。
我首先……要记住的是他们的名字,那个李佐龙,沈国新,徐国……
“那个……你叫啥来着?”
“报告班长!”徐国春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应道:“徐国春!”
“哦!”我随手把水壶往他脚上一丢:“去给我打壶水!”
“是!”徐国春乐滋滋的提着水壶就走,似乎是觉得能被我点着名就是与众不同。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我点他名恰恰就是因为没记清楚他的名字……
“班长,班长……”还没过几分钟就见徐国春脸色发白失神落魄的跑了回来,喘着粗气叫道:“班长,不好了!有情况……”
“有啥情况?”看着其它战士纷纷拿起枪,我赶忙阻止。
“那……那水里……”徐国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那水里有个断腿……”
“嗨……”战士们发出一片嘘声。就只有那些新兵听着脸色一阵发白。
话说,上级似乎知道新兵要来所以昨晚就做了些准备,及时把伤员和尸体都抬走或掩埋掉了,不过还是难免落下几根手指或是残肢断臂什么的,没想就是这些小零件就吓着他们了。
这时就见刀疤拉了几个兵到我面前,指着我说道:“瞧瞧,这就是二班长,几天前他也是个没打过仗的兵,现在还不是一样立了大功,手下少说几十条鬼子的命呢!几天就做上班长了……”
靠!我不由在心里骂了声:我说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熟的,我刚进部队那天刀疤不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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