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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稻田里那身下的田水虽说是又脏又臭,但高高突起的田埂却是一个现成的战壕,一般来说只要不是被炮弹直接命中都不会有事。
我手下的那几个兵倒也不笨,很快就学着我在田埂前趴好,机枪手甚至还架起了机枪朝越军阵地上扫射……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过是跟着我这个班长行动而已。可是跟着我就跟着我吧,那么急着打枪干嘛?越鬼子个个都躲藏在丛林里,咱们什么人都没看见,那样打枪能起什么作用?要是把敌人的火力给引过来……
想到这里我赶忙冲着机枪手叫道:“停下!停下……停止射击!”
好不容易机枪手才听到了我的声音,赶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缩回了脑袋,然后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的命令。
过了好一会儿机枪手也不见我有什么动静,就疑惑的问了声:“班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下命令吧!”
但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是班长可不是神仙!难道还叫我顶着越鬼子这么猛烈的子弹往前冲?我现在只求越鬼子的子弹、炮弹不要打到我头上来就好了!
这时突然有一名穿着四个兜军装的干部带着几名战士猫着腰跑了上来,接着往地上一趴隐蔽在我们身边。
“营长!”
听到刺刀的惊呼声时我才意识到原来身边这位我们的营长……
营长当然没空理会我们这些小兵,他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往敌人的高地看了看,然后一挥手就朝身边的一名战士叫道:“你!冲过前面那片开阔地,找到尖兵排让他们回来配合我们两面夹击越军!”
“是!”身旁的那个兵应了声,二话不说端着步枪就往前冲,但刚跑出十几米就倒在了我们的眼前。
营长也不说话,一挥手又上去一个,这次跑得远了些,但也只是跑出三十几米就被打倒了。击中他的是几发高射机枪的子弹,整个人都被子弹的惯性带得飞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立时就将田水染成了一片红色。
接着又是第三个,第四个。
每一回营长都是一挥手就上去一个,但无一例外的是都才跑出几十米就倒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下。只看得我那是一阵心惊肉跳,感觉营长那手就是催命符,一挥手就是一条命,再一挥手又是一条命……
这时营长身边已经没人了,然而他还是习惯性的挥了下手,老半天也没看到有人上去,他不由转过头来冲着我骂了声:“***不知道我的意思吗?还不上去?”
“我?”半天我才反应过来营长这回是冲着我来的。
“不是你还是谁?”营长没好气的骂道:“马上去通知尖刀排,让他们配合我们进攻!没看到战士们都在牺牲吗?还不上去……”
“营长!”看了看倒在前面的四名战士,我不由吞了下口水,艰难的说道:“这如果能冲得过去,我肯定去!但现在是根本就冲不过去,这样冲就是在浪费咱们当兵的命……”
营长不由愣了下,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不由挥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面前的田埂,骂了句:“他娘滴!这***跑到哪里去了……”
“营长!电台呢?步话机呢?”小石头不由凑上来问了声。
“电台被打坏了!”营长颓唐的骂道:“对讲机叫不通……叫了几十遍也没个屁!”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其实并不是对讲机叫不通,而是带队的九连副连长怯战,明明听到了对讲机里的呼叫却不回答,他非但不组织兵力火力反击解救被困的战友,自己却躲进岩洞里,然后又借口向团部报告情擅自离队,少数战士也跟随离去……
战士们这时已经不再聚集在公路上了,而是分散开来在稻田里奔跑,有的连队更是自发地组织起战士朝越军的高地发起冲锋……但是没有用,公路已经让越军的机枪火力完全封锁,而稻田里的田水和烂泥却让战士们根本就跑不快,越军可以轻松的将战士们打倒在冲锋的路上……
炮兵部队也组织起了反击,毕竟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还击就只有等死的份,于是迅速架起了一门门迫击炮“咚咚咚……”地朝敌人阵地打去一发发炮弹,但炮击显然是没什么效果的,一来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越军藏在什么位置,更重要的是,那些迫击炮都是架设在稻田里,那松软稀烂的泥土根本就承受不了迫击炮的后
座力,有的打打了一发炮弹迫击炮的底坐就深陷到於泥里而失去了准头。
接着还没等战士们把那些迫击炮从於泥里拉出来重新调整诸元,敌人的机枪子弹和炮弹就成片成片的过来了……
“我**的越鬼子!”见此营长不由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大叫一声:“老子跟你们拼了……”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冲上前去,我眼明手快一把就将他拉了回来,其它战士也赶忙上来帮忙将营长硬是压回了田埂。
“营长!不能乱来!”我劝道:“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战士们都等着你的命令呢……”
“办法?想个球的办法!”营长已经失去了理性,他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等想着办法咱们都死光了!”
见此我很快就明白现在只有靠自己了,就算不是为了战士们,为了自己也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来搏一搏。否则当战士们被击溃的时候,就轮到我们这些躲在田埂里的鸵鸟了……
但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冲上去?那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
撤退?显然也是行不通的!
按照营长的意思去联系尖刀排?这似乎也不大现实,不说我们能不能联系到尖刀排,就算联系到并且成功的把他们拉回来夹攻越军……然而越鬼子显然是有意把他们放过伏击圈的,他们难道就不会有所防备吗?
突然看到田埂旁插着一个竹筒正“哗哗”的往下流着水,心中不由一动,水田必然长期需要水灌溉,需要水灌溉就必然会有水渠……于是探出头顺着水的上游望去,果然隐隐在左侧发现了一条长满了水草的水渠,再沿着那条水渠往上望,心中不由一喜,这水沟竟然是一路通往越军左侧那个高地的!
见此我不由缩回了脑袋,对营长说道:“营长!我带着战士们偷偷摸到敌人阵地上,你在下面等着,听到越鬼子的枪声一乱就带兵冲上去!”
“摸到敌人阵地上去?”营长听着不由一阵疑惑。
时间就是生命,我也顾不上解释那么多,朝我手下的那几个兵一挥手,就带着他们沿着田埂朝水渠跑去……
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战争片看多了我也知道在跑步的时候该猫着腰走。其实我觉得这根本就不需要学,因为哪个人不为自己的命着想哪!谁还真能像电视、电影里描写的那样完全不掩护自己挺着胸膛朝敌人的子弹冲锋哪!真实的战场我想不会出现那样的场景,因为那样做除了白白牺牲自己的生命外,对战局也不会有任何的帮助
我们几个人时而匍匐前进时而猫起腰往左侧一路小跑,什么时候该趴着发电量慢爬什么时该站起来小跑其实很好区分,对于我来说这完全就是由身旁田埂的高度决定的。
水渠离我们的位置不远,大慨只有两百多米,但还是花了我们十几分钟的时间才赶到。
跑到水渠面前一看,不由叫了声苦……这玩意弄得太浅了点,一个人蹲下去还会露出脑袋,我想这也是越鬼子对这条水渠不设防的原因。
但我没有半点迟疑,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以走,于是“腾”的一下就跃了进去并趴在水渠里……还好,刚好够一个人趴在里头,而且水渠两侧密密麻麻的水草还可以成为我们很好的隐护,只不过让我有些痛苦的是……这水渠里的水有些深,这使我不得不把头抬得高高的。
我手下的那几个兵也一个个的跳了进来,并有样学样的跟着我趴在水渠里头。
话说在那些兵唯我马首是瞻的时候,我心里还真是有种不同寻常的自豪感。就在不远的前几天,我还因为遗产而让老头给呼来喝去的,这会儿就轮到我使唤人了。
不过我也知道,这种使唤人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必须带领着他们走向胜利,否则多吃几个败仗的话,不说没威信了吧,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还能使唤谁去?
这时的我也不敢想太多,回过头来对战士们下令道:“做好战斗准备,我们沿着这条沟偷偷爬上敌人的高地,然后配合主力部队把敌人的高地给我拿下来!听明白了吗?”
“明白!”战士们嘴里虽说是这么说,但眼里都闪出了意外的神色。
我知道他们在意外着什么,他们都以为我是想借这条水沟逃跑,可是没想到我想的却是进攻……
老头曾经说过: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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