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国都城,临淄,齐国王宫。※※
一代贤后君王后的年岁不小了,正在假寐,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睁开眼一瞧,只见齐王建飞也似的奔来,跑起来如同在飞,轻松异常。
不仅跑得快,而且齐王建脸上泛着喜悦,浑身散发着欢喜劲头,仿佛是欢喜的源头似的,远远就嚷开了:“母后,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呀。”
“嗯?”君王后颇有些诧异,忙问道:“喜从何来?”
“母后,你猜猜,是何喜事?”齐王建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卖起了关子,走到君王后背后,为君王后捶背。
“你还卖关子,找打。”君王后脸上泛起慈祥的笑容,在齐王建手背上轻拍一下,轻斥一声道:“快说。”
对这个母亲,齐王建不敢有丝毫违逆,忙道:“母后,秦帝死了,秦帝死了!”声音尖细高亢,颇为刺耳,难掩欣喜之色。
“秦帝死了?”君王后一脸的震惊,猛的站起来,一双俏媚眼中精光闪烁。
“千真万确!”齐王建忙肯定一句。
“惜乎哉!天下少一雄杰!”君王后仰首向天,长叹一声,一脸的惋惜,听得出来,她是真心可惜。
这也难怪,秦昭王虽是被山东之地骂得体无完肤,不过,以君王后的睿智,她不会不明白秦昭王其实是一代风云雄杰,秦昭王之死实是可惜。
在秦昭王当秦王期间,秦国大举东进,打得山东六国谈秦色变,夺取了山东之地大片大片的土地城池,如此人物若不能当得“雄杰”二字赞誉,还有谁有此资格?
“呃。”齐王建把君王后那副惋惜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一愣,很是不解的道:“母后,你为何惋惜呀?这消息传遍天下,山东列国无不是摆酒庆贺,他们恨秦帝不早死呢。”
“欢庆?摆酒庆贺?”君王后秀气的眉毛一挑,一脸的不屑,仰首向天,放声狂笑:“哈哈!哈哈!”笑声极为洪亮,如同洪钟大吕在轰鸣似的。却又蕴含着无尽的轻蔑。
“这……”齐王建听在耳里,把君王后瞧瞧,大是不解。
“齐王,你以为秦帝之死该当庆贺,是不是?何其愚也!”君王后狠狠瞪了一眼齐王建。
齐王建对这个母亲极是害怕。不由得后退一步,直缩脖子。
君王后没去理他,冷笑道:“山东列国无能,不能在战场上打败秦军,只能靠口舌争得一点儿慰籍,骂秦人是虎狼,残暴不仁。何其可笑!如今,秦帝之死,他们又摆酒庆贺,何其愚也!山东之靡烂若斯。焉能不被秦祸?”
说到这里,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点动,发出“砰砰”的撞击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样儿。冷冷的道:“若是山东列国有能耐,在战场上打败秦国。活捉甚至杀死秦帝,那是天大的奇功,无论怎样庆贺都不为过。然而,山东列国无能,不能在战场上打败秦军,只能因一死人而喜,令人痛心!”
略一停顿,不住摇头,叹道:“秦帝雄视天下数十载,打得山东列国无还手之力,无不是谈秦色变,这是何等的了得!如今,秦帝驾崩,这是寿终正寝,人生若此,夫复何憾?谁个没有生老病死?可笑山东之地还在摆酒庆贺,可笑!可笑!可笑之极!”
说到后来,以袖掩面,似乎山东列国这番举动让她无地自容似的。
君王后不愧是一代贤后,说得在理。秦昭王之死那是寿终正寝,有何可庆贺的?只有那些无能之人,不能在战场上打败秦军,不能给秦国以重创,这才不得不以此来庆贺,这恰恰衬托了秦昭王的可贵之处。
“那……那大齐该当如何处置?”齐王建原本乐呵呵的前来报喜,却是没有想到,君王后是如此的痛心,这喜悦之情荡然无存了。
“大齐要做两件事:一是立时遣使入咸阳吊贺,二是立时给鲁仲连传话,要他加紧游说列国,嗯,大齐再资助两万金。”君王后不愧是一代贤后,很快就有了处置之法。
她虽是对秦昭王很是欣赏,不过,这种欣赏并不能代替她算计秦国,已经在为合纵做准备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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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都城,咸阳,秦国王宫。
新秦帝嬴柱身着王袍,头戴王冠,正对着铜鉴一个劲的照着,打量着铜鉴中的自己,不由得大是欢喜,乐呵呵的笑着。
“寡人也能即位!”嬴柱很是感慨。
他身子骨弱,是出了名的“病夫”,能不能继位,谁也说不清,就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如今,竟然即位了,这对于嬴柱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胜利,要他不欢喜好一阵子都不成。
正照着,华阳夫人进来了,嬴柱一瞧,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见华阳夫人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比起平时更加漂亮,嬴柱不由得有些精虫上脑,笑道:“寡人不知王后如此貌美!”
“哦哟,君上是说臣妾不好看了?”华阳夫人伸出如玉般的食指,点在嬴柱额头上,妩媚万分,撒娇似的道。
一口软软糯糯的楚音,说不出的妩媚,差点把嬴柱给融化了。
嬴柱下身坚挺,搂着华阳夫人的纤腰,一双手在华阳夫人的娇躯上游走起来,眼里的另类光芒越来越盛。
更让嬴柱欢喜的是,华阳夫人竟然搂着他的脖子,送上香吻,如游鱼般嫩滑的香舌伸进嘴里,与自己的舌头缠在一起,让嬴柱如同飞飞在云端似的,说不出的欢喜。
一团火热从腹部蹿上来,嬴柱再也忍不住了,就要把华阳夫人抱到软榻上驰骋一番。
然而,华阳夫人却是娇躯一扭,闪了开去。
“王后,你这是……”嬴柱却是不解了。在往昔里,嬴柱是予取予求,华阳夫人都不会拒绝,今儿却是拒绝了,他还真是想不明白。
这一问不得了,原本满脸笑容的华阳夫人竟然脸色一黯,眩然欲泣。
华阳夫人是嬴柱的心肝宝贝,嬴柱有些慌手脚,忙问道:“王后,可是有不顺心之事?”
“没有,哪有。”华阳夫人忙否认,却是眼中泪水滚滚。
如此表情,还没有事那就是怪事了,嬴柱忙道:“王后,有何不顺心之事,快快给寡人说,寡人帮你处置。”
“君上,没有事,没有事,真的没有。”越是否认,脸上的伤心之色越重。
“说吧,我一定帮你处置。”嬴柱忙道。
“呜呜!”突然间,华阳夫人靠在嬴柱肩头,放声大哭。哭得哪叫一个惨,天昏地暗,眼泪如同不要钱似的滚泪。
嬴柱手忙脚乱,又是宽慰,又是心宝贝的叫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这才把华阳夫人哄住,收了眼泪。虽然没哭了,仍是一脸的黯然之色,仿佛有天大的伤心事似的。
“王后,你快说,何事不顺心?”嬴柱总算是暗松一口气,忙问道。
华阳夫人鼻子一酸,又差点哭出来了,抽抽噎噎的道:“君上,臣妾不能再侍候您了。”
“什么?”嬴柱一听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嬴柱体弱多病,是出了名的病名,这些年来要不是华阳夫人细心照料,他早就嗝屁了,哪能活着即位。是以,一听这话,要他不惊都不成。
“王后,这是为何呀?”嬴柱很是不解,忙问道:“寡人即位为帝,你就是王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会不能再侍候寡人呢?”
华阳夫人是嬴柱的夫人,嬴柱即位为帝,华阳夫人也就升为王后了,依嬴柱对他的依赖,自然是不会废她,乍闻此言,嬴柱还真的想不明白。
“君上自然是不会,可是有人不会放过臣妾。”华阳夫人眼圈儿一红,如珍珠般晶莹的泪水又滚了出来。
“谁?”嬴柱脸色一沉,很是阴沉,都快拧出水来了。
“你说,寡人一定要治他的罪,诛他九族。”不放过华阳夫人,这事对于嬴柱来说,那是不能接受的,一定要诛此人九族,方能泄心头之恨。
“当然是太子了。”华阳夫人见火候已到,这才点明。
“异人?”嬴柱眉头一挑,就是不解了,问道:“异人怎会不放过你?”
秦异人没有针对华阳夫人的举动,这点嬴柱是知道的,他还真的想不明白。
“君上,你是知道的,当年异人去邯郸为质,是臣妾的主意呀。这事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难保秦异人不记恨在心呢。”华阳夫人一脸的焦虑,眼泪不要钱似的滚落,道:“君上在时,他自然不敢把臣妾怎样,要是要是……”
说到此处,不再往下说,那意思谁都明白,那就是若是嬴柱死了,秦异人一准不放过她。
“这……也有理。”嬴柱想了想,同意这种说法。
秦异人被派去邯郸为质,就是华阳夫人的意思。当时,华阳夫人成为嬴柱的夫人没几年,她是怕秦异人这个嬴柱所有儿子中最有才华的人挡了她的路,万一她生下一儿半女的话,有秦异人在,她的儿子就没有继位的机会,这才借刀杀人,把秦异人派去邯郸,是要借赵国之手除掉秦异人。
若仅仅是为质的话,秦异人或许会放过华阳夫人。问题是,长平大战三载,秦异人受了三载的折磨,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所受的苦不知几多,所受的难不知几多,秦异人是刻骨铭心,要他放过华阳夫人还真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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