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蜗牛般爬过天顶还累得眼歪嘴斜的时候,越城跨世纪驾校一辆名曰“尼桑”的老迈轿车因不堪其主人的颐指气使和肆意妄为,一头扎进了练车场尽头的泥坑里。
泥坑平rì无水,只因昨夜一场大雨下得实在太过邪佞,方成就了它暗怀已久的“海纳百川”的壮志雄心。对于尼桑的投水自戕,泥坑表示深深的理解,它以激情四shè的拥吻为身负原罪、垂垂老矣的尼桑举办了一个体面的葬礼。尼桑很满足,卯劲呼了句“憾此生投错胎!”便头一歪咽了气。
于校长青黄不接的秃顶早已习惯了炽烈阳光的抚摸,昨夜酣畅淋漓沐天浴时被黄豆般雨滴一通饱砸后便有些昏昏沉沉,偏是节俭成癖的他今天中午又喝了一碗隔夜蛋汤,于是下午的督导课刚开张便觉腹内不对,于是冲季玉和风细雨道了声“你先练着我去去就来”,便一路小跑躲进了厕所里。
此际肚子拉得几近虚脱的他好不容易将蹲得早已麻木的双脚挪上练车场,刚好见到季玉将车一头扎进泥坑里。顿时,身也不虚了脚也不麻了,一路疾步如飞,直跑得头顶一绺衰草迎风招展。在距土坑还有十来米时,瞅得季玉轻快钻出车子,这方宽下心来。于是慢了身子捋了爱发悠走细踱趱到坑边,关切问季玉伤着没有。
“怎么可能!”季玉眼一挑鼻一皱嘴一撇。
“那就好,那就好!”于校长乐呵呵地凑近车子,东瞅细看一番后皱眉问道,“场地这么大,你怎么会掉进坑里?”
钱眼那么小,怎么全世界的人都能装进去?季玉心里哼哼唧唧,舌头一吐,道:“严师出高徒呗!”
“好端端的,怎么会钻进坑里。”于校长似没听见,直勾勾地盯了钻进水里的车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怎么,我心猿意马不行吗?我神不守舍不行吗?我恍恍惚惚以为玉面巫师就在前面所以想凑近看看是不是他不行吗?季玉心里鼓乐齐鸣,嘴里却是十二万分的愧意,“不小心踩错油门了!”
“所以我一再交待你,要开好车,就得脚底长眼睛。”于校长训诫道。
“照你这么说,我以后开车肯定没有前途。”季玉仰首望天,眼珠乱转。
“为什么?”
“因为我从不长鸡眼!”
于校长鼻子气歪,狠狠瞪了季玉一眼,便想钻进车里看车还能不能发动。低头时,眼睛余光瞅得季玉直冲自己头顶翘兰花指,偏头便喝,“你干什么?”
季玉脸sè异常认真,“说给你扎个蝴蝶结,偏不让。你看这头发乱的!”
“放假,放假,放假!”于校长气得一甩手关了车门,回身疾步狂走。
“我昨天刚请过假!”季玉冲于校长气急败坏的背影娇声喊道,语气饱含感天动地的勤奋。
“继续,继续,继续!”于校长一手背了,一手往后挥得扇子似地,却是头也不回。
待于校长走远,季玉一扭身,飞也似地躲进树荫下李翼的车里。李翼午间小寐一睁眼,正好瞅得季玉飞车入泥坑的“壮举”。此际未待季玉坐稳便问:“你是不是故意开进泥坑的?”“我神经病啊?”季玉抬手给李翼后脑勺一巴掌。
李翼吃了季玉的粉掌,心里倍觉舒坦,摇头晃脑分析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踩错油门,就是心不在焉。”“人小鬼大!”季玉咬牙抬指,戳得李翼脑袋往前一垂,“你怎么知道?”李翼笑而不语,顿顿,忽怪声唱到:“‘当我——想你的时候......’”季玉被李翼道中幽思,不觉又羞又恼,一脚踹向驾座椅背,尖声大嚷:“你给我住嘴——!”
二人一番闹过,季玉搂了粒粒,李翼息了音响。李翼问季玉上哪。季玉忙甩开粒粒摸出镜子细细看脸,见昨rì艳如桃花的三个红点已然若有若无,便想回公司。却又不放心,便令李翼掉过头来,指了自己的脸,喝道:“说!那三个红点显不显眼?”
李翼何曾有如此良机细睹季玉的粉脸!一时细细欣赏,竟是yù罢不能,就差将眼睛凑到季玉脸上。季玉倍感不自在,抬手一掌,推得李翼喉结差点蹦出来。
“如果不是C视力,应该看不出来。”李翼道。
“你不知道有人天生一副老鹰眼吗?”季玉崩溃地往座背一靠。
见此情景,李翼便道:“要不,还上传媒大学?”
“怎么,你还嫌我昨天累得不够啊?”季玉气嘟嘟道。
原来,昨rì季玉决定不回公司后,一时天地茫茫,不知何往。李翼念及季莹及她的三个漂亮室友自己已是数月不见,便建议季玉上传媒大学。季玉亦觉非常有必要对越来越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挂在心上的季莹予以当面训诫,于是欣然应允。谁知季莹冰雪聪明,一见季玉板脸杀进宿舍,便知来者不善。于是谎称马上要上考试辅导课领着唧唧、喳喳和啁啁逃得无影无踪。季玉酝酿了一肚子训诫要点无处可泄自是不甘心,寻思既无法言传何妨身教,便挥汗如雨将四人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叠得整整齐齐。一切做完,见角落还有季莹等换下的胸罩裤头满满一桶,一咬牙便又扎头卷袖拎了钻进洗刷间......一切毕,太阳早已梦醒两更,也等不及季莹四人回来跟她说声谢谢,留了一条便走。条曰:“女人漂亮由洁始,万物丑陋因脏生。”季玉腰酸背痛回到住处,立刻瘫倒在床上,不过很快跳了起来,因为季莹来短信了。短信曰:谆谆教诲自谨记,还望保姆常光临!
李翼见初议被否,便又上这里去那里地建议一大堆。季玉均摇头。李翼锲而不舍、百折不挠,最后道:“要不,我带你兜风!”
季玉眼睛顿时一亮。她在越城呆了五六年,竟还不曾好好欣赏过这座城市。杜若甫也曾不止一次要带她绕越城兜风,不过她每次都拒绝了。
“那还等什么,出发!”季玉搂过粒粒,冲驾座狠蹬一脚。
话音刚落,李翼的车子刺溜一声便蹿上马路......
李翼的车技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老道。车子如一叶扁舟于都市丛林繁忙的河港里穿行,竟不见一丝的颠簸。或许,要答谢季玉一以贯之的垂爱与关照,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因为季玉曾说过,在他胡子没有变成黑猪鬃之前,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都当他放屁。李翼从自己老爸胡茬稀疏的下巴那里,看到了自己胡子可期的未来,脆弱的心灵一度很受伤。
季玉体察到了李翼的良苦用心,在对沿途风景应接不暇的时候,总不忘偶尔回眸以资鼓励。那眼神柔情似水、赞许与感激交织。李翼见之一次,身子便震颤一回,却总顽强地止于指端——他知道,此刻,那里握着自己的未来,握着季玉的未来,或许,也握着陈子昂的未来。
车子又快又稳。季玉安享着施惠于人所获得的真诚回馈——她觉得自己在飞。心头醉醺醺的,便看什么都顺眼,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亲切。一整圈遛下来,其对沿途所历每一寸风光不吝赞美,直臊得天地掩面,rì月无光。
季玉的嘴不累,李翼的手早累了。一见天sè不早,便说,该去接陈边边了。话音刚落,季玉怀里的粒粒“喔喔”叫了两声,开始sāo动不安。季玉游兴虽浓,也颇为体谅粒粒渴望见“妈”的心情,便命李翼驱车直奔陈边边的公司。却被告陈边边早走了。季玉大惊:陈边边自搭上顺风车,好像脚废了似的,今天怎么不等接就自个走了?忙打陈边边的手机,却不见有人接。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季玉心头醉意全消,令李翼赶紧载她回住处。正逢下班高峰,路上车流如织,李翼只得随波逐流,且行且停。见此情景,季玉急得抓耳挠腮、跺脚捏鼻,唯恨没有生上两只翅膀。
好歹待车子蜗牛似地爬回住处,也不等停稳,便扔下李翼抱了粒粒直冲上楼。开门一看,果见陈边边正衣冠不整、双眼紧闭直挺挺躺在沙发上。季玉足是吓得不轻,忙趋前直探她的鼻子,却是气息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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