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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怎么会不惊讶呢?
要说,世家勋贵子弟,十七八岁上,哪怕是没有成亲,也都定下亲事可偏他家主子,都已快二十冠礼了,这亲事还没着落早几年,金福心中就惦记着这个事情,唉,谁让他年纪虽不大,却是主子的心腹呢可主子却不把这当回事,还不许他说
真以为他不明白吗?主子如今在京中,王爷却在西北,这亲事,王爷未必做得了主,就算做得了主,主子不在身边,王爷未必想得着,就算想着了,也不见得会谋一位配得上主子的再加上王府那些……唉,他也明白,主子根本就是不想提那事
而皇上面前,主子虽然留在京中,可这世子亲事,毕竟是臣子家事,臣子不请婚,总要顾及着点儿脸面,不能贸然说事
他倒是想让主子到皇上跟前请婚来着,可主子不急,恨不得一辈子就这样糊弄着,就他急也没法子
如今,这诺大一个西宁郡王府,就是当年王妃的老嬷嬷看着,再加上主子严厉,才严谨规矩后院倒是很有几位姬妾,大多是外人送的,还有好几位是当年那几位皇子、如今的亲王给的,好笑的,还有那位从西北捎过来的人家送,主子就收,如此而已就这样,养着就养着,份例不少了人家,四时年节也不亏待人,可却没一个人能让主子放给她管些家务收用不收用且不说,反正主子绝不会冒出什么庶长子出来
只是,今儿个,怎么不明不白的,打听起亲事来了呢?
也是,主子快二十了,得冠礼了很多事,不管哪方面人,都拖不下去了定是这个道理可恨这金无伤,还这么四平八稳的,一点儿都不吃惊的样子,难道他事先知道些什么?
金福在这儿一惊一乍的,而荣国府里,就是另一番景象
金鸳鸯施施然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捧着个食盒一路上遇见的人,见了鸳鸯都停下来笑着问一声好,还有搭讪着问道:“姑娘这是上哪儿去啊”
鸳鸯并不见得个个都理,也不是端着冷脸有时候只是说声,“老太太派的差事,不敢耽搁”就走开了,而有时候就会爽快地答道:“老太太吃碗ū酪,都想着宝玉这不赶紧地叫我送过去,还让我看着宝玉吃完”识相的,都会说声不敢耽误姑娘功夫,姑娘快请之类的不识相的?不识相的,鸳鸯也不见得会搭理
宝玉就在老太太跟前养活,这也不过是几步路鸳鸯人才到了宝玉屋子外头早有人打着帘子迎了进去麝月指着人接过那个食盒,笑着说道:“这么个跑tuǐ的活计,怎么就让你给接了”
鸳鸯笑骂了一句“跑tuǐ怎么了?我乐意”
秋纹正好端茶过来,听闻忙道:“麝月你真当她傻啊,不过是借着跑tuǐ上我们这儿玩乐罢了”
鸳鸯哈哈一声,“还真给你说对了”
正说笑着,宝玉就打里头出来先冲着老太太屋子那里拱手谢了赏,才转脸笑着跟鸳鸯道:“姐姐要是乐意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玩,不用借什么劳什子差事”
说话间晴雯跟着宝玉身后,接口道:“是啊是啊,你是盼都盼不过来呢是?”然后转眼也对鸳鸯笑这道:“听见了吗,金大姑娘,日后常来”
“哟,瞧这张利嘴,给我这大姑娘看看,这牙口是怎么长的”鸳鸯说着,就要去掰晴雯的嘴,而晴雯作势就要去捶她,嘴里也笑骂着,“你才长了个好牙口,怎么没给你上笼头”
几个人笑闹成一团,宝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里扶一下,那里挡一把,心里着实喜欢
好在几个都是大丫鬟,知道分寸,闹了会儿也就丢开手了
来者是客,又是老太太屋里替老太太送赏的,也就有小丫鬟给鸳鸯上了茶,坐下来跟宝玉说话
宝玉今日才去了林府,刚刚回来时,已经跟老太太禀报了一遍了可这会儿鸳鸯再提,说是刚刚在服hì,未及顾得上听,这会儿好奇,让宝玉再说说宝玉本就是要跟周围的人说,这会儿见问,是藏不住话了,事无巨细,一一道来不过,还好知道点儿分寸,也知道黛玉不喜人说她哭的事情,并没有说在花厅跟黛玉拉着手对哭的事情,只是把林府怎么个精致,怎么个好,反反复复说着
鸳鸯仔细的听着,时不时还要插上问上一二句,把宝玉喜得恨不得从头再说一遍当然,林靖跟他避人谈袭人这一截子是跳过的
鸳鸯也不嫌烦,又笑眯眯地听了一遍,才笑着说道:“看来,林家很不错,老太太也能放心了她可是一直悬着心,担心姑娘不知自己的冷热,担心林大爷被人带坏了哎,说起这个,听那马房的人说,你出来时,正好遇上又有人拜访林大爷,那人,甚是无礼,而林大爷也没帮衬着您点儿,可有此事?”
宝玉忙摇摇手,说并非如此,只说那人高贵不凡,那样出è的人,有点儿脾气,也没啥,那样子,就该让人捧着敬着的而林兄弟,也没有什么不帮衬的说法,他还是给自己引荐那人的,还好好的安排人送自己回来,哪有什么无礼,定是那些下人眼拙,又喜好搬弄是非,才有这样的说头
宝玉说说,就来了气,就说要治那些狗奴才一个搬弄是非的罪名,好歹被几个丫鬟给劝着,最后,还是麝月说道:“小祖宗,您还是消停点儿我们几个不过是说说闲话,听个鲜事,你就这样急赤白脸的要治人罪,别人还以为是我们几个说了什么呢如此,不等你问别人什么搬弄是非,就有人来治我们这个搬弄是非的罪了”
这下,宝玉虽然还是不忿,可算是坐下了
鸳鸯嘴里忙打岔:“都是我不好,说什么不好,非得说这个我给二爷赔个不是”心中却想着,那些外头跟着的人,回说后来那人,都说衣裳打扮都不见得是顶好的,只是那气势实在逼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赖大家的说的那位不过,那人既然有那般的气势,傲上一点儿也是有的,说什么无礼又说林家大爷不好这类的话,想来确实有点儿挑拨在里头了
那头,宝玉听着鸳鸯如此说话,倒是不好意思再闹腾了,又说笑了会儿,看着时候不早,鸳鸯也就告辞回去了
那几个跟鸳鸯道了个别,麝月却是偷了个冷子,托了辞,离了宝玉身边,快步抄了近路,在老太太屋子外头截住了鸳鸯,而后两人就避到一边的廊下,说起了悄悄话
鸳鸯看着麝月,笑问,“怎么,才离了你们那儿,就想我了?”
麝月回了一笑,“正是,我还想着问你呢,你什么时候搬来我们屋里呢?是该叫你大姑娘呢,还是叫你姨娘?”
“呸,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嘴里是胡嚼,仔细我啐你一脸”
麝月见鸳鸯真恼了,才告了饶,两人似真似假的说上几句,算是把刚刚那几句玩笑揭过去了
麝月这才问到,“怎么样,宝二爷那里,你这回可问仔细了,可有哪儿有什么不对的?说给我听听,我也好有个防备”
宝玉从林府回来,虽然把经过都禀报了老太太,可老太太并不放心,担心宝玉只拣好听的、不要紧的说,怕他在外头受了委屈,那可是林靖哎因想着,宝玉素来跟女孩儿好,恐怕不会欺瞒这些大小丫鬟,所以,就让鸳鸯走了这么一回
而鸳鸯也尽心,反复问了几遍才罢,来的路上又听闻了林府门口的事情,想来等下老太太还是要让人问的,也就一并打听了过来而现在,见麝月如此说,也不否认
鸳鸯仔细看看麝月,忽然笑了,“都说你是袭人一手教出来的,素有袭人贤人的做派,可我看着,你比袭人还做的好”
麝月呸了一下,“当你是个正经人,正要跟你商量正经事情呢,你这儿混说什么呢”
袭人在府里就跟宝玉有了首尾,虽然瞒得好,只是身边人还是隐约知道点儿的,何况麝月这个细心的,这会儿听鸳鸯这样说话,不免急了,而鸳鸯又求饶了一回,才罢手
其实,说到底,两人究竟怎么个心思,互相如何试探,怕还是有些说头的只是这会儿,两人都不点破罢了
鸳鸯忙问是什么正事,麝月叹了口气,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今日,宝玉回来,是晴雯伺候着换的衣裳晴雯忽然指着块手帕子追问,宝玉只是不说,后来,又不让浆洗上的人清洗,只要晴雯收好了
晴雯并不以为意,想着用过的帕子怎么能不洗洗就收起来,所以嘴上虽然应着,行动上却不然
还是麝月看到了那帕子,又问了晴雯,说是林姑娘的针线,麝月才拦下了去读读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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