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尊,你打算怎么做?”
出了众长老聚会的院子,荣长老身边,一名年轻弟子面色阴狠,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有什么弟子可以效劳的?”
“自然有你要做的事……”荣长老看了他一眼,却是说道,“你附耳过来。”
他在年轻弟子耳边叮嘱了一番。
“明白了吗?”
年轻弟子眼中闪过一阵惊讶,随即奉承道:“师尊高明,如此一来,那个李晚必定知道咱们的厉害。”
“你照此去办就好。”荣长老淡淡吩咐了一声,“不过他为炼器师,你行事之时,记得注意分寸,否则犯在大小姐手里,没有人救得了你。”
年轻弟子连忙道:“弟子明白。”
***
“当!当!当!当!”
天工坊内,李晚的作场中。
巨大的洪炉点燃,烈焰高涨,发出呼呼的声音。
几名**上身的壮汉手扶木板,脚踩轮毂,连杆带动风轮,飞快地推动扇叶转动起来。
不一会儿,便有源源不断的风吹入炉道,把里面的燃料鼓得火旺火旺。
这是修真界中常用的一种燃料,与煤石相似,乌黑发亮,但效果好了许多,称作天火石。
不少修真界独有的天材地宝,若为金铁之属,也要用这种燃料点起的火焰才能炼化得开,大大节省炼器师的时间。
不过天火石的作用,也只限于玄铁、精钢一类的材料,如天外星辰铁,还是无能为力。
李晚指挥着工人把一柄柄剑身融炼,然后看着他们淬火,锻打。
“很好,这些凡间的铁匠都是熟手,能够锻打出合乎要求的剑身,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在这尚未成形的剑身铭刻道纹,再加以整体祭炼,一把法剑的雏形就完成了。”
看着几把法剑剑身接连出炉,李晚面上,逐渐现出满意的神色。
他取过一柄先行完成的粗胚,手掌轻抚,一道淡淡的气焰,涌现出来。
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他的修为渐有增长,催动鸿蒙宝气,也变得轻松如意许多。
“我已经快要达到炼气后期,鸿蒙宝气的第二重境界,也将要修成了。”
鸿蒙宝气的功法,总共分为十重,每一重都拥有不同的威能和功效,越是高深境界的鸿蒙宝气,拥有的功效也越佳,炼制法宝得心应手。
但这门功法的修炼,与自身修为息息相关,炼气中期最多也就只能修成第一重,正是初学乍练的阶段。
还好,经过几个月的熟悉和掌握,李晚也逐渐摸索到了提升的关键,并且让它与自己的修为保持同步。
他有信心,只要一踏入炼气后期,返本还元的境界,就能练就第二重。
“若我达到第二重,怕是连绝品法器也能尝试!”李晚眼中,闪动着一丝跃跃欲试。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炼出过绝品法器,对这传说之中的物件,有很大的兴趣尝试。
平庸的炼器师,往往终其一生也无法炼出绝品,但继承了《器宗大典》的他,拥有诸多炼器宗师高手的经验,自然不可以平庸而计。
因此,这绝品法器,对他也不是遥不可及。
但炼制绝品,依旧需要天时地利,需要机缘,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如果连绝品法器都说炼就炼,那么,将来炼制真器法宝,把握更大。
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李晚催动紫焰蔓向剑胚,悄无声息融入其中。
整把剑胚,立刻变得火红火红。
李晚把它放在铁毡,一道道似鸟非鸟的纹路,振翅飞了进去。
咕噜咕噜……
仿佛有气泡翻腾,整把剑的表面,隐隐涌现出强烈的银光,锋芒若冰霜。
剑锋的凛冽寒意,顿时弥漫了整个隔间,甚至让几丈远处踩踏轮毂的汉子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是剑刃的锋芒,拥有锋芒的法剑,方才能够斩金断铁,锋利无匹,与寻常凡兵区分开来。
这样的宝剑,在俗世每一把都是神兵利器,就连炼气修士,也难以抵挡。
李晚继续催动鸿蒙宝气,不断利用这一水火同济的法门,烧炼着剑胚里面的杂质。
他这是利用催动的气焰,如同火焰淬炼,把剑胚里面的杂质去除,留下坚韧,耐磨的精铁部分。
这个过程越是精细,锻造出来的法剑,品质也越好。
寻常炼器师,多是利用天火石先行处理,然后利用自身真元化为火行神通,加以融炼,又用大锤反复锻打,如此虽然能够锻造出法剑,但大多已经在
其过程掺入杂质,降低了品质。
而李晚把剑悬于空中,直接以鸿蒙宝气催炼,却没有接触炉火杂质。
等到融炼得差不多,再利用锻打塑其形体的时候,剑身内部,已然全部都是铁质精华,道纹游动,蔚为玄奥。
最后,被他催炼已久的表面,渐渐结出了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物质。
“成了……”
李晚心中一喜。
“好剑!霜刃似雪,锃光如镜,一看就是把吹毛断发的好剑!”
这个时候,公输元前来巡查,看见李晚正在专心摆弄手中的法剑,不由停了下来。
但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李晚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才喝彩一声。
他的眼中,隐隐闪动着一丝激动,看向李晚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欣赏。
李晚检查了一下,把剑身放下,笑着问道。“公输长老,你怎么来了?”
公输元道:“我依例巡查,乃是本职差事。”
李晚道:“原来如此。此地简陋,不便招呼,真是抱歉了。”
公输元道:“无妨,你只管继续炼剑就是,不必管我。话说回来,你这手艺可真是神妙,我在坊中多年,自识也是见多识广,但却还从来没有看过这种能够改变物性,结出霜刃的炼剑之法。”
李晚知道他隐隐还有试探的意思,不由笑了笑,但却没有接话。
公输元知道李晚不愿多讲,道:“只可惜,这样的法剑还是无法成为珍品,最多只是上品。”
连日来,李晚所炼的法宝,都是上品、凡品。
以他的本领,催炼第一重境界的鸿蒙宝气,并不能改变太多天材地宝物性,最多只是去除一些杂质,更加精密和细致而已。
如此催炼,品质的提升也有限。
“以你的手艺,理应独力完成珍品,扬名天南才是,打发到这里炼制这些东西,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你放心,完成这一批法剑,很快就可以休工了,到时候,要炼什么法宝,都随你自己心意,坊内的天材地宝,也可以随你挑选着来用。”
“那我就先在这里多谢公输长老了,我最近也想弄一些上好的材料。”李晚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这时,公输元忽然又道,“你忙着炼器,也要留心一点。”
“什么事?”李晚有些奇怪地问道。
公输元道:“最近几日,你是不是见到,时常有生面孔的学徒往来送货,或者在场内停留?”
李晚道:“不错,我注意到了。”
公输元道:“那些人,似乎有意打探你的消息,你在这里炼制了上百工件,坊里上下的学徒,多少会有些议论,这个我们不可能禁止。”
天工坊中,人多口杂,尤其是各位炼器师的技艺,水平,学徒们看在眼里,私下里会有一些议论。
而经过这些日子,李晚一来便受到重用,承揽上百工件的事迹,也渐渐传开了,坊间另有传闻,说李晚乃是某大派前来的名门弟子,承师门之命外出云游,才会来到此间。
由于这些传闻对李晚有所赞赏,而且都是发自学徒和杂役们内心的感受,坊里也不可能禁人言语,粗暴地下封口令。
一来二去,有心探究之人,也已经知道是谁在接连赶工,这个是遮掩不住的。
公输元提醒李晚的,正是这件事情。
“那些人不会对我不利吧?”李晚关心地问道。
“这个你倒不必担心,天工坊并非凶险之地,炼器师这个身份,也是一张护身符,足以震慑宵小。”公输元隐晦地提醒道,“你所要提防的,是有人在材料和工件这些方面动手脚,给你制造麻烦,到时候,就是大小姐,也难替你说话……”
天工坊不比外界,在这里,炼器师的身份就是一张护身符,如果连炼器师都有生命危险,整个天工坊赖以生存的根基,就岌岌可危了。
不过,这也不代表李晚就可以安心。
同行竞争,远比云游散修互下黑手更为凶险,所谋算者,也并非血溅五步那么粗暴直接,而是名声利益,道途前程,身份地位!
“制造麻烦……我不会给他们有机可乘的,如果我在这里混不下去,被人陷害或者赶走,岂不又重蹈覆辙了吗?”
李晚皱紧了眉头,心里想到的,是当初得罪尹少华,在正气门混不下去的经历。
那个经历,他不想再来一次了。
除此之外,就是暴露《器宗大典》的秘密。
李晚心里非常清楚,一旦它被人窥伺,自己的处境便真正凶险了,这一点,远比在天工坊立足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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