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枪!”韩复榘迎面和一队骑兵撞在了一起,他毫不犹豫的下令开枪,密集的子弹攒射过去,瞬间就有几个人栽倒了地上。
死了几个人之后,马家军顿时就乱了起来,周围的人全都涌了上来,有人直接向着韩复榘冲了过来,有人急忙跳下战马,去抢救落马的人。
这帮人哭爹喊娘,乱成了一团,韩复榘一看,顿时脸上露出了喜色,如果是普通人被击毙,其他人根本都懒得看一眼。而此时马家军如此反常,那就说明对方肯定是一个大人物。
“弟兄们,都被客气了,给我杀!”
韩复榘一面说着,一面就挥动手枪,子弹不断射出,马家军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双方很快冲在了一起,士兵们也只能收起枪支,转而用马刀砍杀。
锐利的刀锋,看过血肉之躯,鲜血到处迸溅,士兵身上全都溅落了腥臭的血液。这时候马家军的人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倒在地上的人,几个亲信士兵七手八脚把这个人抬了起来,扶到了马背上,然后转身就跑,什么都不顾了。
剩余的马家军的军心士气也都消失了,韩复榘就像是赶着鸡鸭一般,兜着屁股就杀了上来,这些人不断的死在抢下,倒在刀下。趁着这股势头,韩复榘重新率领着人马冲上了郑口,将这处要冲又夺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还准备继续冲击,可是这时候又有手下人急忙送信,刘家台子告急,马福祥正指挥着部队,突破了外围防线,正向着纵深进发。
韩复榘一听这话。急忙带着手下人向中路冲过去,去阻挡马家军的攻势。马福祥制定了人海战术之后,经过一天的消耗,韩复榘的部下已经疲惫不堪,弹药也消耗严重。
到了这时候,马家军一直等待的战机终于出现了,因此他们毫不犹豫的投入了精锐力量。这些人除了一样疯狂之外,他们也十分精通骑兵战术。马家军最常用的一招就是利用骑兵集群,快速突破。
仗着骑兵高效的机动性,他们屡试不爽。此时铺天盖地的骑兵又冲了上来,而且马福祥又把仅有的火炮都投入了进来。在炮火的掩护之下,他们使出了全力,集中所有的兵力,像是一个箭头一样。前赴后继的向阵地冲上去。
就在这时,突然阵地上的一挺重机枪用光了子弹。火力出现了空缺。这些家伙乘着空挡,终于涌上了韩复榘的阵地,从开战以来,他们已经损失了太大的生命,马家军这些人已经杀红了眼,高举着马刀。逢人就杀,见人就砍。
冯玉祥的这些部下,全都是新招募的部队,虽然冯玉祥练兵有方。又参考了奉军的训练体系,但是毕竟他们没有超强的意志。马家军冲上来之后,不断的砍杀,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剩余的那些士兵也都感到了惊恐,他们开始出现了溃败,这些人向着中卫跑了过去,马福祥率领着人马,成功攻占了刘家台子,马家军并没有任何的休息,继续追了下去,他们准备着一战攻克中卫。
不只是马福祥取得了突破,马麒也指挥着部下,绕过了沙坡头,袭击韩复榘的侧后方,一时间整条战线,到处都是危机,到处都是漏洞。
韩复榘带领着士兵,就像是救火队员一样,哪里出了问题,就冲到了哪里,哪里战线顶不住,就挡在哪里。
和马家军交战的次数多了,他们的底细也暴露出来,这伙人装备能连发的枪支,遇到了他们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炮覆盖,全都炸死,千万不能和他们硬拼。
让对方抓住了弱点,韩复榘手下的伤亡也越来越大,尤其可怕的是他们的弹药也消耗差不多了,韩复榘的脑袋也冒汗了。
这些马家军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杀了一批,上来两批,而且很多都是连军装都没有的老百姓,偏偏这些人更加疯狂,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一直往前冲。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他很可能坚持不到明天天亮,阵地就会被彻底攻破,韩复榘是又气又恨,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个关头,马家军突然像是退潮一样,全都撤了回去,摇摇欲坠的阵地暂时恢复了稳定,韩复榘也长出了一口气,他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机会难得,因此马上命令士兵整顿工事,搬运弹药,准备应付接下来更残酷的战斗。
韩复榘不知道怎么回事,马家军的人可是清清楚楚,正在进攻的时候,突然有人报告马福祥:马安良被子弹射中,已经奄奄一息!
作为马家军的巨头之一,马安良生命垂危,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马福祥也只能下令撤军,马安良手上还握着三千多的精锐部队。而且由于他盘踞在甘肃多年,那些地方民团,多数都听从马安良的命令。
现在他死掉了,这些部队的归属,必须下确定下来,不然马家军自己就乱套了。马福祥匆匆忙忙 撤了回来,到了军营之中。
马安良被安放在最大的帐篷之中,身边除了亲信之外,还有两个医生,脸上全都是苦瓜色,他们已经检查过来,马安良挨了两枚子弹,全都打在了胸口上,将胸骨都击碎了。一路上跑回军营的时候,又失血过多,况且他年纪又大了,根本没有抢救的机会了,只能喂了一片人参,吊住了性命。
马福祥冲了进来之后,急忙跑到了马安良的床前,痛哭失声:“老哥,是哪个王八蛋打得你,小弟一定给你报仇啊!”
听着马福祥的哭声,马安良的眼皮勉强动了动,嘴角挤出了几个字:“我,不行,了,马家军。以后就看,你们了。”
“老哥放心,我一定看住这份家业,把冯玉祥彻底赶出西北。”
马安良听到这里,微微点点头,然后说道:“我,死,之后,这些人马,就交给……”
话说到了这里。马安良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清楚,马福祥故意的站起身,似乎仔细听清的模样。其实他已经猜到,马安良要把家业交给儿子。
这时他的一只手已经偷偷的按到了马安良胸前的伤口上面。顿时鲜血就涌了出来。碎裂的骨头也扎进了肺子里头。
马安良疼痛难忍,五官全都扭曲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喉咙之中咕噜咕噜的发出奇怪的声音,眼珠子里头更是喷出了火焰,似乎要生吞了马福祥一般。
马福祥则是痛哭流涕:“老哥。你放心的走吧,你的部下我会帮你看着,等到把汉狗打出去的时候,我亲自到你的坟前。把好消息告诉你!”
说这话马福祥手上的劲头又加大了三分,鲜血迸溅出来,马安良一歪头,没有了气息,不过眼睛却睁得大大的,里面写满了不甘。马福祥在群马当中,算是比较温和的,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算盘。
自从张廷兰表态声讨马家军之后,他就知道真正的生死时刻来了,要是不能闯过眼前这一关,只怕就是死路一条,因此他绝对不会放弃增强实力的机会,因此他才出狠手,弄死了马安良。
这时候马麒,马麟,马步芳,马鸿逵等人全都先后赶了过来,一看马安良丧命,他们也全都傻眼了。
马福祥满脸泪痕,站了起来:“诸位,老哥临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我们已经处在了生死关头,大家必须凝成一股绳,彻底打垮冯玉祥。大家暂时休整一晚,明天继续猛攻中卫,不管付出多少大家,都要抓住韩复榘,给老哥报仇。”
马安良死了,马麒刚刚失去了青海的老巢,说话也不硬气,马福祥自然成了马家军当之无愧的统帅,他的命令很快得到了落实。
转眼到了第二天,马家军从马福祥开始,全军戴孝,一股悲情的气氛笼罩了全军,他们向着韩复榘的阵地发动了更加凶猛的攻击。潮水一般的人群,汹涌澎湃,似乎无可阻挡。
枪炮声,战马嘶鸣之声,人的喊叫,全都交织到了一起,马家军疯狂的发动着攻击,战况远比昨天还要惨烈,韩复榘的手下伤亡越来越大,他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战斗进行了一个上午,外围的阵地全都被马家军夺了下去,他只能退守中卫。
中卫的南边就是涛涛的黄河,韩复榘此时是名符其实的背水一战,他也被逼到了墙角上,退无可退,这些士兵也都变得异常英勇,和马家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杀,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尸体。
士兵的喊杀声就仿佛在耳边一样,韩复榘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眼睛之中全都是血丝,嗓子也早就喊哑了。
“快,再去给大帅发电,援兵,援兵,我们需要援兵!”
“长官,大帅已经来信了,援兵正在星夜兼程,两天之内就能赶到中卫,他让我们挺住!”
挺住?韩复榘一听这话,顿时就把眼前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冯玉祥拿下了西宁之后,没有越过祁连山,也没有快速回兵,而是选择了巩固青海地盘。
结果就耽搁了时间,弄得韩复榘变成了一支孤军,遭到了马家军的疯狂进攻,追根溯源,冯玉祥的部署是有责任的,韩复榘对他已经相当的不满。可是他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拼命死守。
中卫的攻防战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双方全都变成了机器,马家军的人踏着层层叠叠的尸体,向着前面冲击,守军装弹,拉栓,扣动扳机,就仿佛是机器一般。
大战又打了整整一天,马家军已经数次突进城中,但是全都被挡了出去,到了傍晚时分,韩复榘偷偷将警卫员叫了过去。
“你去准备两个羊皮筏子,随时备用!”警卫员接到了指示之后,急忙前去置办。
韩复榘也不是真正死拼到底的人,他已经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如果挺不住,那就只有逃跑一条路,总不能死在城下吧。
正在韩复榘惶恐不安的时候,突然参谋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他手里头正拿着一份电文,见到了韩复榘,就大笑道:“奉军终于表态了,马家军要完蛋了!”
韩复榘一听,也是露出了惊喜之色,他劈手将电报抢了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原来这是张廷兰发表的一份通电。
在通电之中,张廷兰义正词严的说道:“西北的战火,再次证明了马家军是地方的毒瘤,不只是汉人,西北的各族百姓,都应该擦亮眼睛,不管他们打着什么旗号,这些人都是居心叵测的分裂分子。为了不让同治年间的祸乱重演,为了保证西北几千万百姓的安宁,奉军将在不久的将来,采取果断军事行动,铲平马家军!”
韩复榘看了一遍,的确也有些振奋,不过随即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奉军只说是要在不久的将来采取行动,可没说是什么时候,只怕等他们采取动作,我们已经被消灭了,远水不解近渴啊!”
参谋微微一笑:“旅长,通电不能只看表面的东西啊,我敢打赌,奉军绝对已经采取了行动,很有可能已经对马家军发动了攻击。”
韩复榘也笑道:“有点道理,按照你说的,我们就坚持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其实他们猜的一点都不错,张廷兰不会把铲平马家军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冯玉祥身上,奉军早就有准备,随时能够发动对马家军的攻击。
张廷兰在一个月之前,就暗中派遣了一个主力团,偷偷的进驻绥远西部,伺机进攻宁夏,这个团的团长就是荣臻,他曾在李景林手下任职,1917年去了北京陆军大学进修,学成归来之后,奉军已经进入了张廷兰时代。
荣臻一直在讲武堂充当战术教官,表现非常突出,这次是他首次独立领兵。接到了攻击的命令之后,荣臻将突破点放在了罗平上,这里距离宁夏只有一百二十里,是北边的门户。
夜色笼罩之下,奉军悄悄的向这座沉寂的城市扑了过来,里面的士兵还在酣眠之中,根本不知道大祸临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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