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受人瞩目,宁纤碧是消受不起的,白采芝想得却得不到,不得不说,造化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弄人。
但是没得到别人瞩目,白采芝却成了薛夫人眼中的重点看顾对象,因散了席后,命人好生送宁纤碧回去,又安排人去请太医来诊治,这里回了上房,薛夫人就对跟进来的白采芝淡淡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只是这没办法,终究是她的造化,攀也攀不来的。你且平常心一些,她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再和千山亲热,这十个月呢,男人哪里忍得住?可不就是你的机会呢?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采芝连忙谢过薛夫人体谅,一面答“妾身明白”,话音未落,却听薛夫人又淡然道:“你明白就好。总之,不管怎么不喜欢你那姐姐,可她肚子里是我的孙子,你若是心中恨怒,想着使什么手段去害她,到时候就别怪我不护着你了热血武神。”
这几句话越到最后越是森冷,只听得白采芝从脚底下突突突直冒寒气,连忙跪下道:“太太明鉴,妾身万万不敢有这样天打雷劈的想法。”
“没有就好。”薛夫人点点头,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锐利,直盯着白采芝的脸,慢慢道:“那终归是你姐姐,这些日子你也精点心,如今这二房里是你管着家,所以,万一她有了什么闪失,我就唯你是问。”
“太太……”
白采芝这个委屈愤恨就别提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唯她是问?沈千山又不止她这一个女人,轻怜还占着个妾侍的名分呢,再说厨房也是对方管着的啊。
只是一看到薛夫人冷森森的眼神。白采芝心里就打了个突突,到嘴边的分辩话语全数咽了回去,勉强陪起笑容,说了一番宁纤碧有身孕。自己虽然伤感失落,但细想想也是欢喜的话,方告辞而出。
“太太今儿怎么对白姨娘这般严厉?叫老奴来看,姨娘虽然心思多。却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奶奶肚子里头的,那是太太和老爷的心尖尖,这种事情她怎么敢下手?”
白采芝一出去,薛夫人身旁的陪房便陪笑替她说起话来,却听薛夫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事关重大,我也是以防万一罢了。说起来,这三年我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哪里都好。就是你刚才说的。心思太多。原本我想着这也正常,就千山那做派,哪个女孩儿甘心守活寡?人家动动心思也是应该。不过上一次如意陷害轻怜那件事,倒是让我心里也不托底。虽不信是她做出来的,但总也有一丝疑虑挥之不去,今日儿媳有了身子,这是何等大事?我可万万不容她兴起不该有的心思,去害我那宝贝孙子。”
这陪房一怔,方明白在轻怜如意那件事中太太虽然维护了白姨娘,但心里到底还是添了疑虑。因心下暗暗自思道:姨娘虽然能干,终究不受世子爷喜欢,如今连太太心里都存了一丝疑惑,只怕这并非是什么大树,我日后倒还是别和她那般热络了。
且说白采芝回到房中气怒欲狂,有心砸些东西出气,却又被香桐拦住,听她含泪道:“奴婢知道姨娘心里不好受。可这是非常的时候,刚刚在太太屋里,那番话姨娘也听清楚了,这万一姨娘在屋里砸东西,让人听见动静,把这事儿传了出去,太太岂不恼?姨娘日后的处境就更艰难了啊。”
一番话让白采芝也明白过来,只是这一股气堵在心口,着实是让她憋闷的要命,一时间手脚冰凉,扶着桌子只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待要说话,还不等出口,就觉着身子往后仰倒,失去意识前听见香桐惊叫出声,竟是活生生气昏了过去。
香桐唬的魂飞魄散,忙叫了几个小丫头手忙脚乱的将白采芝抬到床上,却不敢去请大夫,又吩咐小丫头们不许把这事儿说出去,方转身又掐人中又低声喊叫的想将白采芝弄醒过来。
这些混乱宁纤碧丝毫不知,不过却也能猜得出来。因回到房中椅子上坐下,想到自己的肚子里此时正孕育着和心爱男人的爱情结晶,那个小生命将在十个月后呱呱坠地,她自己也觉着神奇和欣喜,因摸着手腕,也给自己诊了一回脉,确实是喜脉无疑。
海棠和山茶芦花玉儿以及蓉儿晴儿兰花等丫头都凑在这里向宁纤碧道喜。海棠就笑道:“这是怎么说的?素日里奶奶一手好医术,也不说替自己诊诊脉,闹到今儿好大一个惊喜,奴婢一开始简直不敢信。”
宁纤碧笑道:“还说你们?我更是吓了一跳好不好?根本没想到的,这连个症状也没有啊。真是怎么说好?原本明后日月事若不来,我或许还有些心理准备,偏偏是今儿就赶上了。”
话音未落,就听芦花也笑道:“奶奶不知道?刚刚在老太太屋里不是说这两天都懒怠动吗?”
宁纤碧哭笑不得道:“那不是老祖宗问话吗?我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怕她老人家替我担心,谁能想到竟赶上了那么正当,偏偏有人来回大夫的事儿,白姨娘又包藏祸心,结果这却是意外之喜神道。”
山茶便对小丫头们笑着道:“行了行了,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当心闷着奶奶,都出去,看看爷什么时候回来?好赶紧进来回禀。”
一提到沈千山,宁纤碧的喜悦心情便蒙上了一层阴影,站起身看着门外那郁郁葱葱的庭院,喃喃道:“是了,爷怎么还没回来呢?”
海棠笑道:“这有什么值得惊讶,奶奶忘了?从前爷也是经常在宫里赐宴的……”
话音未落,忽然就见一个媳妇慌慌张张奔进来,大声道:“奶奶,奶奶不好了,府里来了好多御林军要抄家,世子爷不知怎么得罪了皇上,说是关进了宗人府,如今连王爷都抓走了……”
扶在门框的手猛然间就握紧了,因为太用力,以至于那形状优美却并不尖锐的指甲都在门框上留下了几道印迹。
宁纤碧的身子一阵阵发冷,眼前也觉着有些发黑:到底……到底还是来了,竟然就在这个时候,差着好几天就要过年,甚至都来不及告诉千山,我有宝宝了,我和他……有宝宝了……”
“奶奶……奶奶……”
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倒是那个来报信的媳妇,这会儿还保持着一丝清明,眼见宁纤碧的身子在门边摇摇欲坠,她连忙抢上前扶住了,一面含泪哭道:“奶奶您可不能有闪失啊,老太太已经晕过去了,王妃和太太也都起不来,刚刚奴婢去白姨娘院子里,看见她也还昏倒着,如今府里连个出头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奶奶您可不能倒啊……”
“出头主持大局?”
海棠和山茶喃喃念了一句,两人面色苍白,心里全都是绝望。身在天子脚下富贵门中,从小儿抄家圈禁的事儿就没少听说,但凡是遭了这样劫难,哪里还有什么出头之日?主持大局?家都要被抄了,还主持什么大局?有什么大局可主持的?
但宁纤碧却因为这媳妇的几句话而迅速回过神来。
是啊,这一世不是上一世了,自己不是带着怨恨命丧黄泉的窝囊废。自己是重生而来,和沈千山倾心相爱,如今肚子里甚至有了两人血脉的延续。抄家圈禁,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这大半年来为什么会如此忙碌?不就是在为这一天未雨绸缪吗?更何况,这一次的抄家圈禁究竟是凶是吉还不一定呢,自己不可以倒,亲王府也不能倒。公爹和千山,还有王爷,恐怕短时期内都是回不来了,自己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唯一能为他们做到的,就是让他们不要挂心家里。
一念及此,宁纤碧迅速站直了身子,沉声对已经慌乱哭泣起来的丫头们道:“别忙着哭,咱们去看看情况……”
不等说完,忽然就见院门外涌进二三十御林军,那带头的一个副将模样的人来到宁纤碧身旁,态度生硬道:“奉圣旨,睿亲王府结党营私,圣上震怒,将睿亲王爷削去爵位,和沈茂沈千山一起暂安排在宗人府圈禁,睿亲王府一应物事抄没封存,夫人,请即刻出去。”
真正看到这些甲胄鲜明杀气腾腾的御林军,所有的丫头媳妇们连哭都忘记了,一个个面色苍白身子打颤,就算是海棠和山茶,性格要沉稳大胆一些,此时也都露出恐惧惊惶模样。
倒是宁纤碧,面上还算平静,淡然道:“多谢将军告知,请问大长公主此时在何处?‘
那副将有些惊讶的看了宁纤碧一眼,似是不敢相信她竟能如此镇定。这种事情他经历过的虽然不多,总也有十几回,但凡是这样勋贵家族,一旦遭到抄家,不是惊慌哭叫哀求便是心死如灰行尸走肉一般,哪里有眼前女子的平静?这睿亲王府多少年都是位高权重,忽然遭灾,可说是突如其来,刚刚从前面一路过来,不知多少人昏死过去,还有声嘶力竭尖叫不信的,真是混乱的可以,却没料这偏远院落世子夫人的表现,却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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