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轻怜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如意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如今,终于轮到她交好的那几个和白采芝不对路的婆子有了机会。只是自己能说什么?自己在府里没有经营过,此时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手,大不了看着些,别让那些婆子也贪出笑话来罢了。
因心里这样想着,就不想再在一个杂役上继续拂逆白采芝的面子,本来嘛,撵走了那几个婆子,已经等于是在对方脸上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她深知做人该留一线,不能得寸进尺的道理。
一念及此,轻怜便笑道:“厨房的媳妇和婆子们这个府里确实有不少人手,倒是不难,只是那杂役,婢妾实在是不识得旁人,既然白姨娘已经有人选,少不得就要姨娘帮**操心了。”
白采芝一听轻怜要用自己推荐的这个人,顿时把刚刚心中的不快尽皆丢了,笑颜如花道:“什么操心不操心?自家姐妹,何必说这个话?”
如意却是狠狠瞪了轻怜两眼,轻怜便低头喝茶,只假装看不见,这些都落在宁纤碧眼中,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便是共患难过的姐妹,一旦涉及了利益,呵呵……
正想着,忽见蓉儿走进来,笑着道:“奶奶,爷问您还有没有事情?说若是没事儿了的话,该出发了,时辰也不早了呢。”
宁纤碧抬头看看天色,不由得也笑道:“可不是,这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太阳竟就这么高了。既如此,你们便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实在决断不下的。就来和我说一声,怎么说我在这府中也是这么个身份,虽说掌家之权在白妹妹手里,却也不好一问三不知不是?”
白采芝心中又是猛地一跳,连忙站起身惶恐含泪道:“姐姐这话,让妹妹怎么说?姐姐乃是当家主母,妹妹不过是因为姐姐镇日里忙碌,所以……所以才帮着管一管,都是妹妹不懂事,素日里只以为姐姐不耐烦这些事。日后有事情,定然会来禀报姐姐的。”
白采芝这姿态做的可是够低了,即使心中恨怒。她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说: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无论如何,今日先要把这管家之权给攥紧了,忍辱负重,慢慢再图以后。
宁纤碧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淡淡道了一句:”妹妹多心了,我不过随口一说,何必这样?倒要人说我这做姐姐的欺凌妹妹似得。”
话音未落,一旁如意便接口笑道:“真真是这话没错儿,白姐姐何必呢?倒让人觉着你做贼心虚。叫妹妹说,你不必这样儿,既然知道奶奶是当家主母。便把这管家之权交回给奶奶就是,从此后也省得为难,岂不好?”
白采芝这一刻真是撕了如意的心都有,刚刚被那般挤兑,她也不肯说这话。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怕宁纤碧像夺了她厨房之权那般,顺口就把话给接过去?那自己就真是要鸡飞蛋打。因此万万不敢赌这个气,谁知如意此时却是将她逼到了悬崖边儿上,因此心中怒火中烧,忍不住便怨毒的瞪了如意一眼。
如意恰和她的目光对上,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哆嗦,然而却知这会儿必要落井下石才好,若是奶奶真能趁机收回管家之权,她又那般忙碌,这些权力还不是要下放给自己和轻怜?到那时,这二房可就真的能变一个天了。
正想的美呢,便听宁纤碧淡然道:“行了,玩笑也要有个底线,这样针锋相对的做什么?都回去吧,我这里就要走了。”竟是轻轻巧巧就将这个话题给含混了过去。
三人都是一怔,如意本以为水到渠成之事,谁知宁纤碧竟然这样轻易的便推却了,可是看她这些日子的态度,分明也不是要包庇这白采芝的啊。一时间,如意倒是糊涂了。
白采芝却是松了口气,冷冷看了如意轻怜一眼,暗暗在心中发狠定要叫这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面也昂着头跟在宁纤碧身后走了出去。
宁纤碧不是不知道白采芝管家的害处,实在是她如今确实不能把这管家之权收回来。她很清楚,抄家之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发,到那时,府中两房几十人口,就算把婢仆们都遣散了,剩下的还有二三十个主子呢,到时候没有一条退路,就算大家有共患难的心,只怕也要冻饿而死,所以她现在最要紧的便是为将来未雨绸缪。至于管家之权什么的,争吧,反正不久之后,都将是云烟一场。
直到车马停在了太子府的角门外,宁纤碧还在想着未来的一些事情,忽听沈千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这才出了车厢,扶着丈夫的手下马车,管事的连忙将几人请进去,到了二门外,便见太子周谦和太子妃以及宁纤眉等人都在那里迎接。
沈千山连忙上前拜见,一面道:“怎敢当太子殿下亲迎?岂不折杀了我?”话音未落,便听周谦笑道:“不是特意为迎你们的,不过是因为如今这秋色好,所以和太子妃以及良娣出来看看,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想你们大概也快到了,果然你们就来了,可不是碰巧儿便遇上了?”
周谦虽如此说,沈千山和宁纤碧却知道这不过是托词罢了。不过他们两家厚密,只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沈千山和宁纤碧自然也不会觉着惶恐不安,于是众人说说笑笑,转眼间便到了秋风堂,宁纤碧自然是被太子妃宁纤眉请到了后堂说话,太子却是和沈千山来到书房中。
“怎么回事?应该不至于真是为了你们府里的大花猫下了一窝猫崽儿,就真的把我们请过来庆祝吧?”
到了书房,沈千山便半开玩笑的道,却见太子一怔,纳闷道:“我们府里猫下了猫崽儿的事你也知道?哪里来的这样长耳朵?”
沈千山愣道:“不是你派去送信的太监说的吗?说是你和太子妃良娣欢喜的很,所以请我们过来赴宴庆祝。”话音刚落,周谦已经是愣住了,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大笑,只笑得捧腹弯腰,眼泪都要飞出来了。
沈千山却没想到一句话能引起对方这么大反应,不由哭笑不得道:“行了,至于吗?就笑成这样儿。我也知道不是为了这事儿,只是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非常时期,太子哥哥却要光明正大请我们夫妻过来,是为了什么?”
周谦笑的几乎喘不上气,摇着手道:“你且让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大半年了,竟是没有痛快笑过这么一遭,哈哈哈……”
沈千山一下子沉默下来,周谦这话背后的酸楚凄凉,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堂堂太子,若真是要听笑话,怎么还听不到?周谦虽低调谦和,然而从前兄弟们在一起,太子府里也是常常叫一班杂耍说书的,或是找戏班子唱几天堂会乐呵乐呵。但是如今呢?竟是大半年都没痛快笑过一回,可见太子府这段时间里气氛是何等的压抑低沉。
“太子哥哥。”
沈千山叹了口气,非常时期,即便是他和沈茂,也都是谨言慎行,当日太子解除禁足,自己也和几位皇子一起来过,不过是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便散了,若非是这一次太子亲自相请,他也不能来,想到此处,即使这一切是为了对方好,心中却仍禁不住有些歉疚。
却见太子摆了摆手,慢慢直起身来,轻声道:“我知道,纵然是别人现如今观望着,不敢轻易来沾惹我,你和姑父必定不会如此,不用难过,只是这么长时间来,我也憋得有些狠了,当着你的面儿若还是不能宣泄宣泄,真是要让这压力弄得疯了。”
一面说,就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道:“坐吧,今日叫你过来,还真是有点事情。我听闻你和弟妹在京城给灾民们发放旧衣服,这种时候,你觉着妥当吗?”
沈千山沉吟道:“太子哥哥的意思……”
不等说完,便见周谦摇头道:“我这只是单纯问你,并非是说你们不妥当。只是如今,沈家的势力也未免太大了,大的我都有些惊心。这么些年,我如此低调,尚且是这样下场,千山,如今形势未明,你也要注意些,最起码,要给家里人留一条退路,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千山默然不语,良久方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明白哥哥的意思,只不过,形势未必就糟糕到这个程度,太子哥哥难道忘了皇上从前对你是如何的好?这事儿,我总觉着不至于……”
他不等说完,便听周谦笑着道:“自然,我心里也不是说就没了章法,因为这两件事情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不过俗语说的好,居安当思危,别人也就罢了,唯有沈家,和我的牵连太大,也是我最牵挂的,所以和你说一声,这做了打算,总比不做打算的好,哪怕将来用不上这个打算,有备无患不也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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