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巧宁纤巧此时也在这里说话,看见她来了,便起身让座,她如今已定了亲,对沈千山再没有想头,又得宁纤碧开解,心中对这位六妹妹的芥蒂尽去,因几人便一起说笑着。
耿氏的肚子已经鼓胀起来,宁纤碧诊完脉,便笑道:“胎象还算稳固,总算这一胎便是坐住了,日后嫂子行动就可以自如些,也不能老坐着躺着,生孩子也要体力的。”
耿氏谢过了她,这里宁纤巧便道:“咱们走吧,嫂子这会儿想也乏累,六妹妹到我屋里说说话儿 ”“ 。”说完便扯着宁纤碧出去,姐妹两个去了宁纤巧屋中说话,不提。
转眼间过了三天,这三天里,宁纤碧将蓉儿等四个小丫头交给了叶丽娘带着,她则专心“攻克”那藿香正气丸,眼看着夏天便要到了,今年多雨,这藿香正气丸若是能做出来并推广,不但对于防治肠道炎症很有用,对于防疫也会有不小的作用。
宁德荣仍是每天在百草阁忙碌着,这一日回家来,看了宁纤碧已经完成一大半的药方,老头儿捻着胡子频频点头,又叹气道:“六味地黄丸和乌鸡白凤丸我还只道药材少,不须芍药怎么费心思,如今这藿香正气丸足有十几味药,难得芍药你一步一步研究出来,啧啧,除了天分,老头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算是被父亲赞有天分的,比起你,真真什么都不是了。”
宁纤碧笑道:“怎么什么都不是?我这身本事,可全都是三爷爷教出来的呢。更何况,这方子虽复杂。但多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添减而得。也算不上……”
不等说完。便听外面脚步声响,接着芦花挑帘子进来笑道:“姑娘,天渐黄昏了,咱们该回去了。”
宁纤碧看了看天色,便起身向宁德荣告辞,又笑道:“三爷爷难得回来一趟,今晚就留在这里吧,免得人说我把你的杏林苑占了。让您老在府里都没有立足之地,就算您老人家心系百草阁,好歹也考虑照顾一下孙女儿的名声不是?”
宁德荣哈哈笑道:“好好好,今儿我就睡在这里,我们芍药都是议亲的年纪了,说不得看对了眼那就是要定亲的,这种关头,可万万不能传出什么坏名声,不然三爷爷真是万死难辞了。”
“三爷爷,你……你再这么为老不尊。孙女儿以后都不过来看你了。”宁纤碧对着这老顽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一想到沈千山从此后不会来纠缠。应该还会有人家来提亲的,她心里又隐隐觉出欢喜。
这欢喜倒并非是因为会有人上门提亲,而是如释重负般的欣慰。因一路来到白芍院,恰好在院门口遇到了蒋经,宁纤碧便笑道:“今儿表哥竟也回来?您莫不是和三爷爷商量好的吧?”
蒋经笑道:“我不过是不常来后院罢了,姐妹们都大了,我一个外男,总往后院跑算是什么事儿?怎么到了妹妹嘴里,就像我成日里夜不归宿了似得。”说完看看宁纤碧身边只有山茶,他便凑近了一些,皱眉道:“妹妹可知道这两天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件事?”
宁纤碧奇道:“我哪里会知道?这几天所有时间都用来研究藿香正气丸了,怎么?京城里有什么稀奇事?”
说完却听蒋经叹气道:“还能有什么?这两天人人议论的无非是三公子替飞燕阁的燕来姑娘赎身的事,啧啧,三公子洁身自好了这么多年,真没想到,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蒋经语气里的讽刺和不满简直就是溢于言表,宁纤碧愣了一下,接着绽开笑容道:“英雄美人,自古佳话,那燕来姑娘又是清倌儿,三公子爱她颜色,替她赎身,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表哥这么副语气?可是因为那燕来姑娘容貌倾国,竟没落到你手里的缘故吗?”
蒋经瞪了她一眼,恨恨道:“烟花女子能有什么好的?个个都是烟视媚行之辈,我想那三公子素日为人也十分谨慎清高,怎么这次如此糊涂?这也倒罢了,他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是为妹妹不值,真不知你怎么竟能如此淡然?我想一想……”
“表哥……”蒋经不等说完,宁纤碧便打断他,正色道:“妹妹再说一遍,三公子如何,和我们都没有关系,尤其是我,我是真的巴不能和他老死不相往来,难道到今日,表哥也不相信妹妹,仍然以为我在欲擒故纵吗?”
蒋经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身边的这位妹妹似乎从来都是对沈千山不假辞色的,根本不是什么欲擒故纵。
他只因为之前一些事,认定了沈千山对宁纤碧势在必得,也觉着宁纤碧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所以下意识中就把这两人凑作了一对,如今经宁纤碧如此郑重提醒,方知自己错的离谱。
因错愕过后,便郑重道歉,此时两人已经到了堂屋门口,只听从里面传出说笑声,敢情蒋姨妈和余氏还有宁世泊都在。
进了屋才发现,不止这三个人,就是兰姨娘肖姨娘宁彻宣也都在,宁纤碧不由得笑道:“今儿怎么人这样齐?可是爹爹又要升官,所以召集齐了一起庆祝吗?”
宁世泊忍不住笑道:“芍药什么时候成了官迷财迷,动辄就想着升官发财,天下好事儿哪有都落到咱们头上的道理?不过明日是太子殿下的生日,殿下今年也是弱冠之龄,皇上要在东宫大宴百官,我虽然官职卑微,有幸得沈阁老提携,也能位列其中。”
宁纤碧心中好笑,暗道看把父亲高兴的,难道你不送太子礼物?不过是给钱赴宴罢了。表面上自然不肯扫宁世泊的兴头,笑道:“如此说来,爹爹今晚千万少吃些,明天赴宴好空着肚子,便能多吃些御膳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笑起来,余氏假装叱道:“胡说什么?传出去像什么话?人人都要说你小家子气的。”说完就对芭蕉道:“今晚老太太礼佛,不用去请安,你去看看厨房那边的饭好了没有?若是好了,便摆饭吧,老爷累了这么多天,早点吃完也好早点儿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宁世泊就起床了,余氏清点了礼物,其实不多,不过是四样东西,给太子贺生辰的礼物若是拉半马车去,那只能让人瞧不起。只是这四样东西也很金贵,其中有两样还是姜老太君把自己压箱底的陪嫁给拿了出来。虽然大家都明白太子是不会在乎的,也不会因为宁世泊的礼物轻而怪罪他,别说太子宅心仁厚,就是小肚鸡肠,难道还会把宁世泊这样的小官放在眼中。但这毕竟是尊重之意,所以还是要用心预备。
寿筵是在中午举行的,论说应该在晚上,之所以挪到中午,便是皇上体贴臣子了。
因为是给太子贺生辰,所以太后和后宫妃嫔们也参加了,勋贵命妇们多也被邀请到后宫,然而不知为什么,却没有邀请宁家人,虽然姜老太君这几日身子不好,然而曲夫人也算是有诰命在身的,依太后对宁家的态度,这却稍微有点反常了。
不过这点小反常没人放在心上,毕竟宁世泊已经过去了,他现在是伯爵府唯一有实权的官儿,足可代表伯爵府,所以一家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没有猜测或者好奇疑惑。
宁世泊此时却是有些坐立不安了,虽然面前是美酒佳肴,然而对着皇帝屡屡看过来的目光,他根本就是食不下咽。
皇帝是什么意思?看那眼光根本不是什么关爱臣子的眼神,反而倒有些不甘不愿似得。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惹了皇上厌弃?若真是这样,就算有沈阁老支持我,也没有我好果子吃啊。
正当宁世泊在心里努力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办事不力得罪了皇帝陛下时,他便听到皇上缓缓叫了一声:“宁爱卿。”
大堂里本来是有些小声议论的,既然是饮宴不是上朝,就不宜太严肃了。然而一听到皇上这指向明确的称呼,所有声音便一下子静止,就连正要往场上走的歌舞伎都在女官制止的动作下悄然退了回去。
“臣……臣在。”
坐席上只有宁世泊一个人姓宁,他慌忙站了起来,刚要步出席位跪下恭听圣训,便听皇帝懒洋洋道:“你就在那儿站着吧,朕也没什么事儿,只是今日看到你,不由得便想起你那个女孩儿,叫什么来着……是……”
“回皇上话,小女闺名纤碧。”宁世泊赶紧回答,心中更是惊疑不定,暗道莫非是芍药闯了什么祸事?不可能啊,她都两个多月没进宫了吧?何况就算闯了祸,她不可能不告诉我啊,那孩子不是没担当的。
正想着,眼角余光便看到皇上嘴角终于堆起了一丝笑容,淡淡道:“没错,是叫宁纤碧,朕有日子没见了,如今记性也大不如前,一时竟想不起来。是这样的,你那个女儿,端庄温柔,知书达理,难得的是,还有一股不让须眉的胆色,朕很喜欢她,想着这样的女孩子,若是随随便便就配了一个纨绔子弟,未免也是可惜了,前儿恰好太后和大长公主提起千山的婚事,朕才发现这小子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千山可不仅仅是朕的外甥,更是大庆朝的少年英雄,寻常女子也配他不上,所以朕有意将你那女儿,宁纤碧是吧?嗯,朕有意将她赐婚给千山,你这个做父亲的意下如何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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