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水仙血祭长眠于素水之下以后,林啸对于尘世间诸多事情不再那般羁恋,取而代之充满了仇恨。眼下所要做的第一件重要事情就是速速前去南荒,找到蓝云海,和他来个彻底的了结。
对着高耸嵯峨瀛山,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快速转身朝着山谷隘道驰去。
如今他已经将降木神功修炼到了化龙的境界,也并没有让他感觉比想象中要高兴。那是因为为了今日的成就,付出的代价远远大于前者。当人生所取得的成功不足以弥补损失的时候,便是最大的一件憾事。
此刻,林啸就是这种心情,因小失大。
“既然素水河畔乃冥海神教的禁地,那么蓝贼一定知道怎样才能使水仙复活。”不知道为什么,林啸开始自我安慰起来,忽觉在这个世上,恐怕唯有蓝云海才能够弥补自己毕生的憾事。
正欲往南而行,忽然转念又是一想,既然九老不止一次暗示了自己水木清华这个境界,那么他是否也知道这当中的一丝奥妙。这个时候,林啸甚至有了一些怪异想法,那就是将自己身体内部血液释放出来,重新注入对方身体内部,是否就可以救活对方。
朔风刮面,隐隐作痛,此番景象,令他想到了古道西风瘦马的诗情。林啸转首瞧了瞧赤风,这才想到陪伴自己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只通灵人性的老虎。不知不觉,感到莫名的孤寂,这几年来饱经人世沧桑,已经不再桀骜、倔强,渐渐地对人生的大起大落变得习以为常、逆来顺受了。
莫非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颓废?
单调的生活,孤寂的路途,不再拥有任何的冲动和激情。
“水仙,你一定要等着我!不管怎么样,我会想办法让你复活过来的,就算是用我的生命换取,也毫不在意。”冷冽的朔风依旧在吹,林啸喃喃自语,同时额头之上的发际被劲风吹乱,披在脸颊上,更显怆然。
骑着赤风,漫步在山谷中,四下游顾,只希望能够从眼前萧索的环境当中,寻找水仙曾经留在此地一点一滴的气息,哪怕是回忆也好。
此刻,赤风仿佛也能体会到林啸的心意,竟是闲庭信步,慢悠悠的行走在谷中,撅起屁股左右摇晃,唯恐马上就离开了这里,使得他无法尽情陶醉于眼前的景象。
只是时间长了,不是他感觉疲惫,而是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日离开的时候,白龙和凤凰仍旧和卧云间等人周旋,不知道二人现在怎么样了。
水仙寂灭于素水之下,她的父亲毫不知情,必须得快点找到他,然后再和他们一起来想办法,从长计议。
林啸睿智目光一闪,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心态平稳、头脑清醒也是不可多得。
他在深深的自我安慰以后,想到见了白龙之后,一定会有办法让水仙复活。那么到时候再回冥海滨渚,依旧是整日对着自己言笑晏晏、打情骂俏的水仙了。
在此意念驱使之下,林啸登时精神大振,情不自禁流露出来几分笑容,俯首望着赤风,欣慰道:“没错,等我找到了白叔叔和凤凰尊者以后,凭他俩的经验和能力,一定会替我参破这其中的玄机,没准还有一线希望。”
于是,轻轻拍了一下赤风,激动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赤风前踢摩挲,抓着地面,嘴里发出一阵阵低咆,好像听明白了林啸在说什么,又好像不知所云。只不过在林啸看来,他一定是听懂了。
人在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没有自信。所以,林啸不断在为自己寻找一种自信,一种可以令自己内心感到安稳的自信。
“快,我们现在就去找白叔叔。”林啸驾驭一声,赤风奋踢狂奔。
沿着山谷道途,林啸总觉得这里颇为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哪里。于是,唯有按照原路折回去,希望能够天缘巧合之下碰到白龙。
“哼,若不是看在俞兄的面子,我早就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什么西域第一大派,简直就是盛产垃圾、卑鄙小人的地方。”越想心里越气,恨不得当日灭掉万矿山的是自己,而非蓝云海和耶罗斯达。
甘冒蓝云海之大不讳向他们通风报信,最终竟是落得如此下场,还被他们当作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林啸?”林啸边走边想,忽听得耳畔熟悉声音响了起来,只是适才心思一直被仇恨蒙蔽,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蓦地环视四周,寻找发音人。
只见背后绝壁之上,快速闪现出来二人,邓无炎和乔凤鸣。见到二人,林啸先是一惊,跟着目无表情,并未表现出来多少喜悦之情。
林啸依稀忆起,那日他们离开醉老洞府以后,明明说是将要回去南荒圣火殿的,为何依旧逗留瀛山之中,实是不解。
邓无炎走近来,望着林啸,微笑道:“别来无恙啊,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山水有相逢。”
说着,仔细端量林啸一番,感觉他神色颇为古怪,像是忽然间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
邓无炎不明事情曲折原委,毫不忌讳的开起了玩笑,问:“对了,和你一起的那位漂亮姑娘呢,为何没有看到和你在一起?难道你俩又出了什么状况?”
本来林啸因为水仙就已觉得心如死灰,听到邓无炎的话,又再勾起他的思念眷眷之情,心绪冷落到了极点。于是,郁郁地叹了口气,道:“碰到你们实在太好了,我正想要去一趟南荒。”
“去南荒干什么?”邓无炎和乔凤鸣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是的,我想你们陪我一起去南荒,因为南荒的地理环境你俩比谁都熟悉……”
听了林啸的话,邓无炎亦是郁郁不得志样子,喟然道:“不瞒你说,那日和你们分别之后,我们打算就要回去南荒。只是想到我们师兄妹二人跋山涉水、不辞辛劳前来瀛山,就是为了寻找神木,又岂能空手而归?”
“神木?”林啸顿时一惊,看来他俩兀自未死心。
“是啊,若找不到神木,我们真的是没脸回去见师傅。临行前,他老人家千叮万嘱,可我们……”邓无炎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啸心中骇然不已,如果告诉他们,他俩千辛万苦想要找寻的神木就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
邓无炎无力摇了摇头,再看看乔凤鸣,亦是面无表情,想来也是一无所获。
林啸沉吟半晌,忽地问:“对了,你们在瀛山这么久,有没有看到白龙、凤凰两位尊者他们?”
二人不约而同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有看到。
邓无炎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现在都不在一起了?”
于是,林啸将事情大致原委讲了一遍,并且将水仙为了救自己而寂灭素水河畔的事情尽数道了出来。
听了以后,二人无不瞠目结舌,沉浸片刻,没有言语。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这世上还有此等奇特之事,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实在难以相信!”邓无炎仍然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并且对这种怪事难以置信。
可是,林啸的表情和动作不像是对自己撒谎。他觉得人生遭遇这样的事情,真是大大的不幸,不由得对他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快点找到白龙和凤凰两位尊者,但愿他们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说着,无形的凄凉和怅惘涌上了心头,令他神情落寞。
望着林啸这副模样,二人均是感到几分无奈,同时带着几丝不忍。
邓无炎拍了拍林啸的肩膀,安慰道:“若有什么差遣,尽管提出来。你我能够相识一场,成为有缘朋友,也算是上天眷顾。只要是力所能及,决不推辞。”
林啸一脸感激的表情,和他紧握双拳。
乔凤鸣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她通过林啸一系列言语和行为举止,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对待感情忠贞不渝、从一而终的铁血男儿。
不知不觉,林啸侧过脸来,瞥了她一下。当她瞧见对方微微侧过脸来的时候,忽地视作不见,将眼光看向了旁边。
林啸并未曾过多注意她,也没有觉察到丝毫古怪,对邓无炎道:“目前我只有一事拜托,那就是希望你们可以带我去一趟南荒,我想找蓝云海狗贼。”
“什么,蓝云海已经去了南荒?”邓无炎瞪大双眼,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消息分明在告诉自己,蓝云海已开始动南荒的心思了。如此一来,圣火殿岂不将要遭受一场巨大浩劫。
“想不到老贼如此迅速,看来称霸东方大陆他是志在必得。”邓无炎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突然,当下问:“你不是还要找两位尊者吗?”
林啸微微颔首,道:“没错,两件事情都不能耽误。我不仅要让水仙复活过来,还要杀了蓝云海这狗贼。我与他不共戴天,必须得有一个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否则永无宁日!”
邓无炎二话不说,挺身向前,复又转过背来,对林啸道:“我们这就先去寻找两位尊者,然后再一起回南荒。如果真的按你所说的那样的话,蓝云海定是开始对南荒动手了,情势刻不容缓,必须速速赶回去救援。”
这时候,一直静默无言的乔凤鸣忽然道:“师傅闭关多年未出,而蓝云海又选在这个时候出击,定是凶多吉少……”
邓无炎没有回答,朝着林啸瞥去,道:“谢谢你为我们提供了如此重大的消息。我和师妹只顾着守在山中寻找神木,倒是忽略了南荒正处燃眉之急。”
林啸轻描淡写道:“其实我也是在冥海滨渚偶然听到的,所以这才来到瀛山,准备顺路南下,前往南荒会蓝云海。”
“不管是真是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得当作是真的,提高警惕。”邓无炎谨慎道,双目透着深邃的目光。
林啸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三人一虎消失在了山谷拐角处。空莽莽的山谷中,唯有清冷的朔风一阵阵扫过,带起大地落叶满空飘洒,腾起一卷卷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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