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近黄昏,原本喧闹的街市顿时静了下来,行人大多归家准备晚饭,张屠户吧嗒一下嘴晃动一下肩膀,一天下来卖出去不下五百斤猪肉,不免有些酸楚,只是看着装满袋子的银子脸上露出笑意,张家世代以杀猪为生,所以自然生得膀大腰圆,多半是与平时肉吃得多有关,正是凭借这副身板加上杀猪的本事在市集里站稳脚步。
看看即将落下的太阳,再看看肉板上,剩下不过二斤带着肥膘的猪肉,刀尖轻轻一挑,肉准确无误挂在钩子上,这份本事可是经过几年的苦练才能做到,拿起一块脏了吧唧的破布在手上擦几下,上面立刻沾满油花,扭了一下鼻涕,吐上一口浓痰,清理完毕,左手拎起挂钩,挂钩上的肉左右摇摆,顺手从案子下面掏出东西塞进兜里,回去弄几颗大葱爆炒一下,再来一斤烧酒,张屠户心里惦记着美食烧酒,脚步顿时加快。
张屠户的家住在城外,只有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才行,明天早上还要带着杀好的猪到集市贩卖,远远的看到城门,四名兵士聚在一起,城门半开半闭,张屠户快跑几步。
“谢了哥几个!回去补补身体。”张屠户每天进出城门十分熟悉,从兜里一掏,几块红忽忽的东西丢向兵士,兵士伸手接住,顿时一股浓郁的尿sāo\味传来,确是几个新鲜的猪腰子,张屠户特意留下来孝敬几位兵爷,做生意的最忌惮的就是这些当官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倾家荡产,如果没了肉摊全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
城门距离家里不过两里地的距离,以自己的大步不过十几分钟路程,中间更是要穿过一片乱坟岗,张屠户自然不怕,杀猪出身胆子本来就大,更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不过是用来愚弄人的把戏罢了。
张屠户归心似箭,大步流星很快走到乱坟岗,这里杂草丛生,风吹响树叶发出呜呜的声响,似是女子低低的哭声,这些早已习惯,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那是一口漆黑的棺材停在那里。
“还真是奇了,这里埋的都是无主的死人,出现棺材还是第一次!”张屠户嘴里念叨着,出于好奇走近几步,确是一口上好的棺材,上了漆的实木打造,上面涂了厚厚一层的油漆,光这幅棺材足足要花上十好几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吃上几个月,自己要是以后能有这么一口棺材该有多好,至少躺在里面必然十分舒服,张屠户看着棺材痴痴的想着。
张屠户停住脚步,没听说城里哪个大户人家出殡,如果真的是富贵人家为何将棺材放在这里,至少也得选个好地方下葬才是,张屠户不免心生疑惑,踮着脚走进,他要看看这究竟是谁的棺材,里面是否有贵重的陪葬品,四周无人,夜黑了下来,这样的环境足以令人动歪脑筋。
张屠户上前头探过去,棺材后面挖了一个大坑,坑上面存了一些土,从颜sè上看必然是新土,坑是新挖的,错不了,早上自己经过时还没有这口棺材,土包上面倒着一块墓碑,张屠户走过去,墓碑同样是用实木做成,伸手从土包上将墓碑立起,借着光亮看去,墓碑上写:张天霸之墓,没有落款人更加没有时间。
“张天霸!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张屠户看着墓碑上面的字心里泛起嘀咕,或许是自己的一个熟客,又或者是幼年的玩伴,不知为何从看到墓碑上的名字开始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不对,张天霸!这岂不是自己的名字。张屠户吓得一激灵,手中墓碑歪向一旁,真他妈晦气,墓碑上怎么会有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巧合,叫张天龙的岂止自己一个人!更何况自己活得好好的,张屠户慢慢蹲下身形,目光依然落在墓碑上,或许只是幻觉,再次翻开仔细观看,上面确实写着张天霸之墓五个大字。
只是巧合而已!张屠户起身,早已对棺材里的东西失去兴趣,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到家里好好的喝上一杯,然后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彻底忘掉,总是觉得有些晦气,张屠户转身,妈呀一声,手中铁钩一松掉在地上,滚了几下掉进坑里。
他看到鬼,不是左眼,而是两只眼睛,月光下,一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如果不是因为脑袋的缘故甚至不可以称之为脸,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里拎着一把刀,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鬼为何会有影子,又为何拎着刀!张屠户很快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他是人而不是鬼,如果是人为何要在这里装鬼吓人,张屠户天生胆子就大,看到影子知道必然不是鬼,胆子顿时壮了。
张屠夫怒吼一声,“大晚上的出来吓人,想挨揍是不是!”他喜欢打人,在集市上讨生活,你不凶就会被人欺负,打人是经常的事,凭借这副身板加上不弱的拳脚倒是打出了名堂,整个知州城谁不知道张屠夫的大名,加上更是与知州有一些远亲,更加有恃无恐。
“要你命的!”
“少在那装神弄鬼的,大爷我可不是吓大的!想要银子是不是?”
“我说过,今天是来要你命的,棺材已经为你准备好,可以安心上路了!”
“我的棺材!”张屠户看着眼前的棺材,漆黑的棺材,完全由实木打造,今天也真是见了鬼了,无缘无故遇到一个疯子,这样离奇的事似乎只能用疯子来形容,自己并不认得他,为何要事先做好棺材。
“我们似乎并不认得,更没有仇怨!”
“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我只是奉命来取你的命。”
“得罪了人!”张屠户脑袋里快速的过了一遍,除了市场上原来的几个卖肉的自己好像没有和别人有过仇怨,不过这毕竟是生意,难道真的有人会嫉妒自己每天多卖几十斤肉而杀人,那似乎太过于玩笑。
只是眼前似乎无法躲避,对手更是早已准备妥当,不仅熟悉自己出城路线,棺材、坑、墓碑所有的一切更是准备完毕,唯一缺少的便是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谁会最终躺在那里!是他还是自己!
张屠户出手,没有任何选择,能够活下去的只有一个,左手握拳右手持刀,几个大步已经来到一脸伤痕的男子身前,右手剔骨尖刀直接刺出,这是平rì里吃饭的家伙,用起来十分顺手,速度更是快得惊人,要知道这个动作张屠户每天至少用上几百遍,所以极为熟悉,天下武学本就出于生活。
拦在路上的人正是衙差营内当差的刀疤脸,只见刀疤脸身形躲开,手中弯刀抽出劈向张屠户,张屠户不仅身强体壮,身体十分灵活,多半和平rì抓猪有关,眼见对手一刀劈来,蹭的一下跳出去一米多远躲过刀锋。
刀疤脸一刀劈空,向前一步再次砍出,张屠户再次躲开,身形一转一脚踢出,正中刀疤男肩膀,刀疤男被张屠户踢中滚了几个跟头从地上跳起,张屠户早已扑上,肉乎乎的大手直接抓向刀疤脸脖颈,多年的杀猪经验总结出一套制服别人的手段,以张屠户的力气只要将对手脖颈抓住必然无法逃脱,甚至可以活生生掐断。
刀疤脸腿弓起,脚尖踢出正中张屠户后脑勺,力道必然不小,张屠户惨叫一声,一拳打出,刀疤脸脸上显出血迹令原本丑陋的脸更加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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