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惊雷开着车,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随意的开着,在清江市的街道上一边转,一边和心里的地图所对照,尽量熟悉着路边的情况,尤其是每个路口更要了解清楚,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正走着,手机响起,看了下,竟然是以前的保安队长老高,连忙把车靠边接起来。
两人闲聊几句,唐惊雷听得出来,老高情绪不高,便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高那边长叹一声,说道:“唉,一言难尽,兄弟你有空没,我就想找一个人喝酒……”
“好啊,我正好没事做,你说地方,我马上到!”
老高说了一个地点,唐惊雷开车过去,找到了地方,这是一个很小的小饭馆,饭点几乎过去,所以里面没什么人,就老高自己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两碟凉菜,还有一瓶小二。
看到唐惊雷这么快就到了,老高有点讶异,马上就招手道:“来了,快坐,老板,再弄几个菜来,还有酒!”
唐惊雷在老高面前坐下,看着老板过来,手拿菜单和老高定了几个菜,又让一个服务员拿来几瓶二锅头,并没有阻拦。
等老板走后,唐惊雷问道:“老高,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
老高帮他洗了下杯子,再给他斟上酒,端起自己的杯子,说道:“兄弟,先喝酒!”
唐惊雷也端起来,和老高碰了下,一口喝尽,放下杯子,老高也喝干后,看看他,笑起来:“兄弟倒是海量!”
唐惊雷笑道:“部队里出来的,有几个不会喝酒?”
老高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咱们部队里出来的人,都能喝,来来,再满上,今天咱哥俩好好喝一场!”
唐惊雷手放在杯旁,手指下叩,做了一个谢酒的手势,老高真的给他倒满了,之后又给自己满上,这才叹口气道:“兄弟啊,我是郁闷啊,这集团里高层折腾,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把我给开了,没办法,重找工作吧,上个星期我在人才交流会上,找到一份新工作……”
话说到这里,唐惊雷点头,这事他是知道的,当时打电话时,还庆祝了几句呢,难道这刚刚上了一周班,就有了什么变动?不过没等他问,老板把刚刚要的菜端过来了,两人一起把菜摆好,暂时止住了话题。
菜都上完后,老板回到柜台后面,老高又端起杯子,说道:“兄弟,再走一个!”
唐惊雷二话没说,端起来碰了,又是一口喝干。
老高翘起大拇指,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倒酒,之后拿起筷子,说道:“先吃点菜,你刚来就灌了你两杯,对不住了!”
唐惊雷笑笑,说道:“这有什么,我中午是吃了不少饭的,不算空腹,”说着也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才望着老高,等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老高道:“本来,上周我又找到工作,确实挺高兴的,谁知道才干了几天,所在公司忽然换了老板,开始清理员工,说要精简,叫什么休克式裁员?我这样刚刚进去的,本来就比较危险,后来又不知道是什么人,说我以前是被开除的,偏我又没法解释,这么一搞,第一批裁员就把我给裁了,因为刚去,连什么补偿都没有,就给了几天工资,你说说,我真够倒霉的!”
唐惊雷也皱起眉头,这事儿还赶巧了,但问题是,就算不赶巧,之前老高确实是被集团公告开除的,这样一来,他就被背上了黑锅,而且绝对没法解释清楚,就算以后再去别的公司,只要这个背景被人家知道了,恐怕也呆不下去。
老高又抿了一口酒,这次倒没有喝完,放下杯子,又道:“而且吧,我发现这人一旦走上霉运,就会更倒霉,人说好事成双,我这是坏事一摞,今天又是周六,我上午去人才交流会,结果没一个公司要我,工作工作找不到,就没钱可赚,中午吧接个电话,你嫂子说她妈生病送医院,要不少钱,她们几个姐妹平分费用,下来可能要万把块,儿子呢,正赶上今年小升初,老师提前打了招呼,眼看这六月底了,就得提前做准备,我们这户口不在清江的,想在这里上学,赞助费又得好几万,还是很一般的学校,要是想进好学校,那得十万起,我干保安这些年,哪里有这么多钱啊,这不是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喝闷酒,老板怕我喝多出事,我就给你打个电话,要你来陪我喝!别的都是拖家带口的,我也不好意思打扰!”
“小学升初中还要交这么多钱?住院没有医疗保险吗,要花那么多?”唐惊雷刚刚回国,哪里知道这些,此时听到,禁不住问了起来。
老高以为他之前一直在部队,不熟悉地方情况,倒是没有怀疑,不过一边摇头,一边把现在社会的事实都一一讲起来,什么户口限制,暂住证,医疗费用高昂,基本都没有医疗保险,就算有的,但需要用的药也不报销,报销的药药效差用不着,义务教育表面上说不收钱,但实际上,除去学费,其他费用收的比以前要多得多……说到悲愤处,不由拍起桌子。
后来老板听他说的苦,也忍不住凑过来,主动加了两个菜,也说起自己的不如意,他也不是清江人,是外地来这里开饭馆的,别看这饭馆这么小,但麻烦可一点都不小,今天这里查,明天那里管,工商管理费国税地税卫生费保洁费保护费各种罚款……简直天天都是头大的,好在饭馆小,他就找了两个老乡帮忙,一个厨师,一个服务员,人力成本不多,这才勉强撑下来。
“唉,穿多了都是汗,说多了都是泪!”饭馆老板恨的直咬牙,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没有上层关系,又不是本地人呢!
老高也听入迷了,他本以为这饭馆老板再差也算有个生意,钱上总能活道一些,日子应该比他更好过,结果现在说起来,并不比他强多少,甚至所遇到的麻烦比他还要多,不由长吁短叹,不停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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