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父母住处中出来,孙毅恒便相趁机去见一下江雪琴,孙敏霞当然赞同。正好这两天江雪琴都在家整理孙敏睿的行李,将小超市里的事托付给了自己的父母江鼎承和石婉婷。父女俩于是坐车直接赶往金盛住宅小区。
到了金盛住宅小区,沈秋芳仍然坐在车内等着,没有跟着孙毅恒和孙敏霞父女一起上楼去。这是孙毅恒第一次踏入原本属于自己的家。
到了家门口,孙敏霞没有用钥匙开门,而是按了门铃。江雪琴正在整理孙敏睿的行李,听到门铃声,以为是什么客人来了,便从门内的“猫眼”往外瞧,却见是孙敏霞陪着孙毅恒立在门外,心里不免骤然紧张起来,江雪琴语无伦次地随口问道,“谁呀?”
“妈,是我。”孙敏霞意识到了母亲一定是看到了父亲,才会这样问,因为孙敏霞明明听到江雪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了门边,还停留了一会儿,孙敏霞干脆捅开这层窗户纸,直截了当地对母亲说道,“爸爸想见你,您开一下门。”
江雪琴的心里有点乱,不知是恨,还是喜,抑或爱恨掺半,江雪琴没有生气,只是软软地吩咐孙敏霞道,“你有钥匙,自己开门进来吧!”说完,便返身缓缓地向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父女俩听出来了,江雪琴没有驱赶孙毅恒的意思,却也没有欢迎的意思,这很明了,终究是江雪琴已然做出了原谅孙毅恒的决定。孙敏霞很高兴,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引领父亲进入室内。
孙毅恒看着有点单瘦的江雪琴,心里不免一阵心酸,心如刀绞。孙毅恒叫了一声“雪琴”,便缓步进入江雪琴的房间,心里就想抱一抱江雪琴,给予江雪琴些许安抚,但又拿不准江雪琴的情绪,便还是忍止住了。虽然两人分手的时候是好聚好散,但毕竟隔了这许多年没见面,即便近在咫尺,两人也还是远如天边地相隔着,终究没有再次相见过,一个是怨恨,一个愧疚,故此两颗心越离越远。
“来了就坐一会儿。”江雪琴终于镇定了下来。经过这许多年来的沉淀,江雪琴觉得过去的那种怨恨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大家所要面对的主要问题已经从爱情转移到了亲情上面来,双方都有要共同面对的责任和义务,虽然夫妻感情不存在了,但亲情还得延续。来了就是客人,要尽待客之道,江雪琴这样认为。
江雪琴的这句话立刻让孙毅恒明白了自己应该扮演什么角sè。孙毅恒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想到了自己还有一个家要他负责任,而且那个家才是他孙毅恒目前真正的家,这里已不属于自己,他只不过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孩子的父亲,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尽管如此,一些要说的话他还得说,“你比以前瘦了许多。”
江雪琴指着房内的沙发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坐吧!”然后自己也坐到床沿上,说道,“你是生眼,隔了这么长时间,当然一眼就能看出变化来,我们却不觉得。这就象我一眼就觉得你发福了的道理一样。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这可不是在你面前卖弄。”江雪琴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便有点哽咽。
是生疏了,孙毅恒很是感慨,虽然女儿经常在上海与江川市两地穿梭,彼此间的情况也都相互了解,但真正见面的机会却没有过,也没有做过任何直接的沟通。孙毅恒又是一阵内疚,看来自己只有内疚的份儿了。江雪琴的客气让孙毅恒觉得自己真的是无地自容了,明明知道江雪琴需要安慰,需要关怀,可自己却又没有这个资格,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江雪琴伤心难过。孙毅恒觉得自己的这种探望只能是最后一次了,自己再也没有资格踏进这个女人的心里了,来了只能徒添伤感。孙毅恒没有坐下,站着对江雪琴说道,“这么多年了,让你一个人受苦受累的,又有老的,又有小的,真的是不容易!我也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也没资格来向你表示什么感激之情。只能在孩子和老人身上尽点责任,减轻你一些劳累与负担。”
“也没有什么,最艰难的时刻都过去了。亏得有几个老人家在一旁照应着,否则是很难办的。尤其是孩子他nǎinǎi,还有他们爷爷,这么大年纪了,拼命地维护着这个家。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也该让他们歇息一下了。”江雪琴说道。
“对,是该让他们歇息一下了,上海那边的事你就不用再cāo心了,我会竭尽全力安排好的。你就安下心来打理生意吧!只是孩子他外公外婆还得你照料。不过有敏霞在这,还有小赵,多少要好一点。”孙毅恒也只能跟着这样客套下去。
“这边的事你也不用cāo心,我会处理好,你照顾好敏睿和他们爷爷nǎinǎi就是。其他的事你我就各安天命吧!”江雪琴说道。
孙毅恒与江雪琴二人就这样客套了一番,都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虽然在感情上没有取得再进一步的成果,但怨恨与嫌隙却消除了,这为将来一家人的和睦相处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孙敏霞当然是希望父母二人能够重归于好,重新走到一起,但她也清醒地认识到父亲孙毅恒是不可能这样做的,父亲不可能再一次又抛弃上海的那个家来重新回到这个已经让他陌生的家,母亲江雪琴也不会就此轻易地接纳,所以,这种事,愿望是好的,实现起来却是非常地不现实。
真的是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孙毅恒就这样带着无限愧疚,无限伤感的心情离开了江雪琴,离开了这个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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