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凯中秋节前,来进贡市里的几位领导时,听到了楚明堂患胃癌可能无救的消息。
楚明堂在一年多以前就患上了胃癌,到京城做了切除手术,术后的状况很好,修养了不到两个月就上班了。上班期间,饮食各方面很注意,尤其是认为得病的祸根,在官场应酬中滴酒不敢沾,也没有人再劝。
半年多以来,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一直很好,可在一个多月前的例行检查中,却发现胃部又有了癌变。上次已经把胃割了三分之二,这次没得割了,只能采取保守疗法,能活多久算多久。
而上次还觉得有希望,楚明堂的精神状态还挺好,这次感觉没希望了,整个人的精神就垮下来了,情况就越来越不好,病情恶化得厉害。
张凯听到这个消息可高兴了,感觉机会来了。只是他与楚明堂的关系,是他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他。找县里认识楚明堂的领导给引荐,怕日后怀疑到他的身上,就找了市委办公厅一位与他关系好的人帮着引荐去探望楚明堂。
市委办公厅那位还有点不情愿,并暗示张凯,说现在市里的人都少有探望楚明堂的,再不像上次那样了。
楚明堂刚查出癌症住院到手术后,市里从上到下各单位的头头脑脑差不多都去探望了,尤其是分管的给企业领导,大都送上厚礼。别人得癌症是倾家荡产,人家却因为看病的钱不用个人花一分,探病送来的礼金就都落到个人手里。是大发横财啊。
但这次不同。因为大家断定楚明堂是非死不可的人了。探望的人一下少了很多,礼金自然也差上次好多,相比较还有点可怜呢。其中,有一些关系近的,甚至是楚明堂帮过忙的出过力的人也没去探望,这也是促使他病情恶化的一个原因。
张凯可不管这世态炎凉与人情冷暖的事情,越是这样对他越有好处。就假借是替县里的一位副书记去探望,人家领导交代下的任务不能不办。并掏出一份礼金给了那人,算是那人去探望的花销。而给那人的那笔礼金比探望领导的要多一些,大家都是官场人精,自然明白张凯这除垫了礼金,也不让白跑腿给引荐。
作为市委副书记,自然认识下边的县委副书记。张凯说的那位县委副书记,跟张凯的关系不错,但跟楚明堂的关系一般,只是上次来探望过,这次没有来过。能派人再次过来。楚明堂还是挺高兴的,但在感谢的同时也发了一些牢骚。
十五前探望的时候。楚明堂的气色不佳,看上去时日无多,张凯就急着想让车进过来救治。结果今天过来后,却发现已经是垂危状态了,他便急急进去。
今年的中秋节前,楚明堂家里节日送礼与探望病情的,再不见往年车水马龙的盛况,楚明堂感觉到了凄凉。
到了十五那天晚上团圆夜,看着依靠着自己的一家人以后肯定不再风光,饭后一口气没顺下吐了血。家人赶紧叫来司机往医院送,但医院已是回天无术,只能解决一点表面上的问题。
楚明堂家是一栋三开间的复式楼,一楼前边两开间的是客厅,另开间做了卧室。这本来是一间客房,现在是楚明堂的病房,楚明堂脸色灰暗的躺在床上,还吊着吊瓶,屋里有几位神色悲戚的人围在床边,一看就是至亲和身边的亲信之类的。
张凯进来说是看望领导来了,盖着被子躺着的楚明堂,无精打采地抬起眼皮,看是无关紧要的人也没精神搭理。其余人的注意力也集中在楚明堂身上,对他这位陌生人也就没有热情的态度,只有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问候接待了他。
这情形让张凯很着急,因为人这样多,就无法与楚明堂直接搭话。不能直接搭话,就不可能让车进出手相救,他借口不打扰领导休息就先退出病房,与那接待他的年轻人坐到了客厅沙发上,打问起病情来。
这人说情况很不好,医生判定,好一点能坚持三五天,差一点随时面临死亡。楚明堂与家人因为觉得已经没有一点希望了,楚明堂希望要死死在家里,便出院回家等死,且要赶紧张罗后事的准备工作。
这男子是楚明堂的秘书,他与张凯聊了一会,就抱歉说要带着楚书记的大女儿和大女婿,赶紧赶往楚书记的老家。楚书记的遗愿是死后把骨灰盒葬在父母墓地了,安排那里的亲人做好准备工作。
像楚明堂这样的人物,死了之后在家里最多停一天,然后就拉倒火葬场火化。在火葬场的殡仪馆举办罢小型的追悼会之后,就该寄放或下葬骨灰盒了。至于到底是选择寄放或下葬,以及寄放或下葬到哪里,是家人的意愿。
楚明堂的遗愿是落土归根,老家虽不在本省也不远,是邻省靠近卫安市这边的,老家那边是可以土葬的。土葬,就得按老风俗下葬,得举办一些仪式,这边就得派人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且尽可能是亲人亲自回去操办。
楚明堂只有一对女儿,大女儿楚星今年五一才成家,小女儿楚珍刚刚上了大二中秋放假就没走。她们对老家那边都不熟,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又处在悲戚之中,只能让秘书帮着大女儿与大女婿去操办。
秘书与楚明堂的女儿女婿,坐着楚明堂的公车离开后,家里的人一下少了。剩下的,是楚明堂的妻子胡欣荣和小女儿楚珍,还有楚明堂的妻弟与妻弟媳,还有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女佣。
剩下这几人,张凯感觉有机会了,不敢再耽搁。
胡欣荣作为女主人,在大女儿与大女婿他们出去后,见张凯还留着没走。一方面是应该礼貌地与人家应酬几句。一方面是以为张凯想要留礼金。不愿留给别人,要直接留给家里的主人。
这位高官夫人,本人也是机关的一位中层领导,一直养尊处优,虽然是四十七岁了,平日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就风韵犹存的模样来看,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位大美人,只是现在脸上也是一片灰暗的憔悴之色。给人很强烈的美人迟暮之感,令人唏嘘。
她礼貌地请张凯坐下,客气地问了是哪单位的之后,张凯却说:“我有几句话想私下说,对楚书记的病情好转很有用。”
胡欣荣闻听此言,惊讶中也有喜意,因为看着这人相貌堂堂不像是骗子,何况现在当家人已是将死的人了,能骗什么呀?不管是不是骗子,也得听这人把话说了。
带着张凯到了厨房隔壁的保姆室。关住门急切地问:“什么话?说吧。”
“我就直接说了,我也是癌症病人。如果不是有特殊机缘,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这个特殊机缘我还能找到,现在就想送给楚书记,迟则恐怕生变。可送楚书记机缘的时候,不能有其他人在场,最多是至亲的家人,但也不能太多,最好是您一个人守在楚书记身边。”
看这人说的煞有介事,胡欣荣燃起了希望,急忙说道:“现在除了小保姆,剩下的都是家人。我女儿,还有我弟弟和弟媳,这行吧?”
“不行,还是人多,想办法让他们先出去一个小时。”
“哦,家里没心思开伙,正还打算让小保姆和我弟弟出去买饭吃,那就让我弟媳也跟着去,让我女儿留下,这可以吧?”心里对张凯的话不踏实,留下女儿有个商量的。
张凯稍微沉吟一下回答:“行吧,再不能有其他让你了。”
“哦,需要我们做什么,要钱吗?”胡欣荣最后还没有因这莫名其妙的意外之喜冲昏头脑,加问了一句。
“先救人要紧,其他事情救人后再说。您去安排他们买饭去,我去安排那机缘。”
这下胡欣荣放心多了,如果是骗子,肯定是先要钱。人家这是先救命后说事,如果真的救了当家人的命,那条件随便他们提,就是倾家荡产也乐意。
张凯不等书记夫人的弟弟和弟媳他们离开就先出来了,到了车前把车进叫下来,躲到一边把情况跟车进介绍了,然后问道:“小进,可以救吧?”
车进听到只剩下书记的夫人与小女儿了,觉得可以点头道:“行,等他们出来我就准备召唤仙气。”
“在哪召唤仙气,要到屋里去吧?”
车进想了想,说道:“不用,家里太乱,不太好,就在车里吧。把林峰哥支出去半个小时,你在车外守着别让人探望车内。”他这是摸不清人家家里的情况,不愿冒然带着晴儿与凤舞进去。
“哦,那我给他点钱,让他出去买点东西,买点什么好呢?”张凯想着该买些什么,可以让叶林峰能离开半个多小时?这时候书记夫人的弟弟、弟媳和小保姆出去了。张凯也想到了,说道,“让他去给咱们到宾馆订房间去吧,那里离这里挺远的,来回估计的一个小时。”
把叶林峰支走,车进就把凤舞先叫下来,然后他先上去,又把凤舞叫上来关好了车门。取了他的“工具”,便让晴儿与凤舞赶紧轮流吸取仙气。听说是救人,晴儿与凤舞也不扭捏,很卖力地轮流上去,花了六七分钟把仙气吸取出来,车进装进袋里把扣子扎紧就下了车。
张凯带着车进匆匆进去,胡欣荣已经在客厅绕圈子绕了好多,看到他们进来,欣喜地问:“机缘请来了,怎么救?”
“进屋您看着就行。”
屋里床上的楚明堂还闭眼躺着,小女儿坐在床边守着。车进进来被这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吸引了一下目光,便赶紧把惊艳的目光转到床上,到近前问:“现在清醒着没有?”
这让车进惊艳的楚珍,母亲刚才含糊不清说了几句,也不知道他们是送什么机缘,起身疑惑地看着他们回答:“清醒着,就是精神状态极差。”
她这话回答有点迟了,因为楚明堂在车进问话的时候就睁开了眼,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大男孩。
车进让这美艳但神色悲戚的女孩让开,站到楚明堂头前弯腰说道:“楚书记,我带来一袋气,吸了之后会很舒服很精神,您要慢点吸,尽可能让气吸收到体内,明白了吧?”
不等楚明堂点头或摇头,楚珍很好奇,问道:“你要让我爸爸吸什么气?”
梳着一边倒齐耳短发的楚珍,精致姣好的面容上眼睛挺特别的,深深的眼窝里镶嵌着美丽的眼眸,迷人又洋气,加上出众的高贵气质,一下就给人一种高端大气的美艳之感,一下就惊艳了车进。
只是这迷人的娇容上也布满了疲惫之色,因为连日不休息地守着父亲,比较深的眼窝因睡眠不足显得更深,哭过的痕迹也在,呈现了一种让人疼怜的柔弱美。
可车进这会顾不上欣赏和疼怜,也顾不上跟她多搭话,说道:“等过后再解释,现在顾不上。”
楚珍拉住了车进,美丽的眼眸里透出不信任,口气不善地说道:“不行!不说是什么气,不让你给我爸爸用。”
楚珍是学医的,而且正是因为父亲得了绝症,去年才特意报了省医科大。且学得是预防医学,想通过自己学到的知识,让爸爸的病情不再复发,让家人能够得到疾病预防,不再出现爸爸这样的情况。
听到车进说吸了会很舒服很精神,她就想到会不会是止疼麻醉类药雾。若是这种药雾,会让父亲沉睡的,她可不愿父亲在沉睡中万一过世,那样连父亲最后的临终遗言都听不到了。
张凯忙地把楚珍拉住,说道:“这是能救你爸爸命的气,等有了好效果再告诉你。你别担心,对你爸爸绝对是天大的好事,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张凯劝这女孩的时候,车进已经把吸管快速地插进袋中,把吸管塞到楚明堂嘴里,并说道:“吸吧,吸进去之后尽量憋着,让气体多在肚子里呆一会再呼出来,呼出的时候要徐缓,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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