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旖滟观察了一日,见随在暗处的侍卫极多,都将她死死盯着,根本不容她有丝毫逃离的机会,便知道夜倾那厮根本就没有被她糊弄住。她心里虽有些郁结,可也并不意外。
这日夜晚,夜倾果然应诺未叫旖滟再委屈地睡在荒郊野岭,一行人住在城中的一处宅邸中。宅邸当是天乾在中紫国的一处暗桩,不仅布满了机关阵法,而且四周皆有暗卫藏匿,旖滟被夜倾安置在宅邸的主院中,夜倾还专门调拨了两个婢女贴身伺候她 ”“ 。
旖滟随着两个婢女进了主院,环视四周,见主院修建的极为精美华贵,心下赞叹,面上却满是厌恶不喜之色,道:“这地方瞧着太浮华热闹,我在京城的闺院素来清冷,住在这里不习惯,换上一处!”
她言罢,转身便往院外走,笑话,这主院在整个宅邸的中轴线上,中心位置,这若凤帝修寻了过来,也不利于她逃跑,旖滟才不会以为夜倾是出于待客以贵,才做此安排的。
两个婢女见旖滟扭头就走,忙上前两步,挡住了她,面露为难之色,道:“公主是王爷的贵客,论理便该住在此处,这是最好的院子了,公主不妨进去看看?屋中的装饰很是素雅大气,公主一定会住地舒心的。更何况,公主入住这院子乃是王爷吩咐的,公主想换院子,奴婢们也做不得主啊。”
旖滟被挡住了去路,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两人,抱臂而立,淡声道:“既然你们做不得主,那便去寻能做主的,本公主怎瞧着我不像是你们王爷的贵客,倒比较像是犯人呢?”
她的目光虽不见多冷,可却不知为何,两个婢女只感一阵心惊,面色已是发白。她们奉命前来伺候旖滟,夜倾吩咐要照顾好旖滟,不能叫她有所不满,可也说了,要留心看住她,有什么异动即刻禀报。
这是个两难的任务,但从夜倾的态度来看,她们的王爷是颇为重视旖滟的,她们没想到旖滟脾气这般大,竟是个说一不二的,此刻见旖滟分明是恼了,哪里能不怕?
二人正惊惶,身后响起白子清的声音,“怎么照顾个人都做不好,要尔等何用!”
白子清毕竟是领兵之人,温怒之下,气势威仪,吓得两个丫鬟当即跪下磕头,口中大喊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白子清步履轻快走过来,却沉声道:“没眼力见的蠢材!”
两个丫鬟被他喝斥,这才反应过来,忙又爬到了旖滟脚边,又是一阵的磕头,道:“公主饶命,奴婢们并非有意顶撞公主,奴婢们知道错了。”
白子清这才冲旖滟道:“公主自然是王爷的贵客,又怎么会是囚犯呢,公主既不习惯住在此处,这宅邸中公主随意挑便是,又有何难?”
旖滟见白子清满脸纯善笑意,也笑得甜腻,道:“还是白将军体谅人,本公主的闺阁便在太傅府的最东边一角,你们带我去东角那处宅院瞧瞧吧。”
旖滟这后一句话却是冲着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婢女说的,两人闻言如蒙大赦,忙爬起来,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敬,忙引着旖滟往东边院子而去。
到了院中,很快两个丫鬟便准备好了沐浴的汤水,穿红衣的榴红进来时,旖滟正将发髻散下来,她福了福身,却道:“公主可以去沐浴了,奴婢伺候公主宽衣。”
她说着,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旖滟的肩头。旖滟心下好笑,这两个婢女也不知是夜倾从哪里寻来的,看得出并非平日的得力之人,心思太过明白地挂在脸上了。
夜倾一直在找寻背上有凤凰图纹的中紫国女子,这婢女方才说要帮她宽衣,目光又不由自主往她的肩头瞄,旖滟想不猜到她的目的都难。
她闻言浅浅勾了下唇,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道:“嗯。”
说着绕过绣墩,伸展了手臂,由着婢女上前帮她除去了外衫,缓步进了净房,见那紫衣的紫霞捧着澡豆,浴巾站在浴桶边儿,而榴红也捧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进来装模作样的往衣架上挂,旖滟毫不避讳地便将身上的衣裳给脱掉,且故意将光洁无暇的背部对着两人,迈步跳进了浴桶。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旖滟乐得挑眉,既然知道夜倾再寻背后有凤凰图纹的女子,她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早在那日凤帝修带着她去使馆瞧见君明珠被白子清下毒那日,旖滟便央着凤帝修在她的背上动了下手脚,暂且遮住了那图纹。夜倾只怕做梦都想不到,她对此事早有准备。夜倾要看,那便叫他好好的看,省的还被惦记着。
旖滟确保两个婢女将她后背瞧了个清清楚楚,这才将身子沉入水中,靠着桶壁闭上了眼睛,道:“行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出去吧。”
榴红和紫霞退出以后,对视一眼,榴红快速往院外而去。出了院子,不过往西走了一处回廊,就见一处湖心小亭中夜倾和白子清正对坐议事,四盏风灯挂在亭中四角,大理石桌子上还摊着一张地图。
见榴红快步过来,夜倾指着地图冲白子清吩咐了几句,这才抬眸瞧向榴红,道:“可看清楚了?”
榴红有些怯懦地跪下,看都不敢多看夜倾一眼,忙道:“奴婢二人伺候公主沐浴看的清楚,公主背上并没纹身,倒是胸前,靠近肩头的地方,有个红色的纹身,可并不是凤凰图,是个‘修’字。除此,公主身上其它地方再无胎记纹身。”
夜倾听闻榴红前半句话,目光一闪,竟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微捏着的拳头也渐松了些,可待听到旖滟胸口有个修字,他身影微微一僵,剑眉便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白子清亦是一愣,倒没想到旖滟和凤帝修的感情竟已到了如此地步,这般的话,只怕仅仅凭借王爷目前所做的,还不足以令旖滟恨极了凤帝修,从而改投天乾。
他想着,不由喃喃自语,道:“原本看霓裳公主对凤帝修的态度并不算很tèbié,没想到她竟会……凤帝修何德何能,竟能得她倾心至此。王爷……”
白子清这话却是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酸味,他言罢,抬眸,这才猛然发觉夜倾的脸色极为不好,昏黄的灯光都不曾柔和那铁青僵冷之色,要说的话登时便戛然而止,白子清瞬间愣在了那里。转瞬目光落在夜倾紧握的右手上,心下一叹。
夜倾此刻心中确实正翻江滚浪地难受,他先是听旖滟背后没有那该死的纹身,觉得大松一口气。可紧接着便觉有一个更重的锤子在他毫无防备地情况下重重砸向他,将他砸地喘息不得,头脑竟有片刻的空白。
他原本住进盛府时,虽感觉到旖滟对凤帝修要稍稍亲密一点,但也不过如此,那个女子,惊采绝艳,毫不输给男子,且性情清冷,瞧着并不是会像其她少女那般甘雌伏男子身下的。他以为她心中无人,所以一直并不觉着怎样,此刻却发现并非像他所认定的那般,她竟已心有所属,这叫他骤然之下,竟心绞难过的无法喘息。
便像是一样你一直欣赏的东西,本以为它一直在那里,任你何时想看想要时都能去拿,可却猛然间发现,那东西是有了主人的,你从此以后,莫说取拿,便是看上一眼都变得不能。这个时候,那样东西便会折磨你的心,变得尤为珍贵,尤其想要得到!
夜倾双拳紧握,面色铁青,不止如此,旖滟那样骄傲的女子,既肯在身上打在凤帝修的标签,那便定然是认定了凤帝修。他唯恐此事发生,唯恐凤帝修得旖滟而如虎添翼,偏偏此刻,此事便发生了!
夜倾不自觉一拳砸下,那大理石桌不堪重力,竟是轰然而裂,四炸开来。白子清身体灵便迅速闪避开去,那地上跪着的榴红却未能幸免,一块飞石砸在她额头上,登时血流如注,她吓得面色惨白,竟是双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石屑落地,激起尘土飞扬,半响亭子中都死寂无声,白子清面色复杂地瞧着夜倾稍显孤绝,萧素的背影,心下又是一叹。
偏此时,一个侍卫面色肃穆匆匆而来,许是事情紧急,他竟未曾察觉小亭中沉寂的气氛,禀道:“王爷,不好了,有一行数十人如今正从四面八方往宅院而来,呈包围之势,来报的兄弟说,这些人轻功极高,武功显然皆是不弱,来意不明,恐是冲着霓裳公主而来,请王爷速速定夺。”
夜倾听罢便知是凤帝修寻了过来,此刻听到这样的消息无异于火上浇油,夜倾俊面线条绷得若刀削,豁然起身,身影沉冷,道:“启动宅邸所有机关,白子清,你带半数暗卫去守着盛旖滟,若然敢让她逃脱军法处置!”
夜倾言罢,白子清也已从方才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直接便以轻功往东面院子掠去。
夜倾一面向府门走,一面又从怀中摸出一个金色雕牌来,拿给报信的暗卫,吩咐道:“这是中紫国翼王的信物,你速速带着前往官府,命官府出兵前来守宅,驱赶强贼!”
那暗卫接过,夜倾广袖翻飞,已是飞身往府门而去,夜色下,黑影飞掠,原本静悄悄的宅邸一下子风云际会,杀机沉沉。
旖滟还泡在浴桶中,本已有些昏昏欲睡,可接着便猛然察觉到了有不少人在靠近过来,她只当是夜倾不信婢女所言,亲自来查看她那后背,不由睁开眼眸,美目中一片厌恶和鄙弃。
身影飞掠而出,转瞬已扫起衣架上的衣物套在了身上。刚系好束带,就闻屋外不出十步,白子清清声道:“打搅公主了,是君卿睿的暗卫们寻了过来,只怕君卿睿被公主所伤,情况不妙,这些人来者不善,且冲着公主,王爷令本将军前来保护公主,公主且勿惊慌。”
旖滟闻言扬了下眉,难道当真是君卿睿命薄死掉了?他的手下来寻仇?
可若君卿睿真死了,此刻他的手下更该将他的尸身送回京城,向隆帝承情才对吧……
旖滟原就不信夜倾和白子清,此刻心中有所怀疑,又闻远处似果真有冰刃交接声传来,她迈步推开房门,跨步而出,目光掠过院墙四下围着的暗卫,又扫过站在院中的白子清,蓦然转向远处,神情惊诧,道:“凤帝修?你当真寻来了!”
白子清见旖滟神情中几分惊喜,几分诧异,又听她如此说,只因为凤帝修当真避开了王爷,独自潜了过来,他素知凤帝修武功高强,哪里敢怠慢,面色倏忽一变,大喝一声,“备战!”
他喊罢,迅速转身,兵器出鞘声锵然响起,然而白子清随众人沿着旖滟的目光望去,远方静悄悄一片哪里有半个人影?
暗卫们尤以为凤帝修凭借高超的武艺躲了起来,尚瞪大了眼睛,不敢怠慢。白子清却蓦然明白过来,旖滟方才那根本就是在诈他!他清俊的面上不由浮现懊悔,惊赞,苦笑着回头瞧向旖滟。
果就见旖滟慵懒地靠在门边儿上,绝美的面上似笑非笑,一双翦水瞳眸正微嘲地瞧着他,清启红唇,道:“白将军可是天乾的少年将军,名声在外,斐然天下,怎连兵不厌诈都给忘了?不是说来人是君卿睿的人吗?白将军方才何以紧张?”
白子清面露尴尬,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旖滟却已直起身来,冷声道:“好好守着,千万莫叫那可恨的男人冲进来,本公主如今不稀罕他来相救!”
她言罢,转身便进了房,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白子清将旖滟方才眸中一瞬沉痛,羞辱,愤恨都瞧在眼中,甚至瞧见她转身间终于挂不住低落眼眶的一滴泪水。他只觉心一抽,已然明了,旖滟到底骄傲,自家王爷的离间计,旖滟虽是有察觉,不愿相帮天乾,但对凤帝修也是当真介怀了。
这女人闹脾气的时候,自然少几分理智,她这会儿不愿看见凤帝修,不肯跟着凤帝修走,那也是常理。
他这般想着,便挥手令众人只管在外盯紧了房间,不必去打搅旖滟。
谁知没片刻,一股烧焦之味窜入鼻中,白子清骤然回身望去,旖滟所在房间登时从窗户冒出大片浓烟来,里头火光映在窗上一闪一闪,竟是不知何物被瞬间点着了!
白子清心知再次上当,这分明是旖滟在用烟向凤帝修示警她身在何方!登时白子清气得是脸色发白,暗骂这个狡诈如狐的女人!
他沉喝一声,“快!灭了那烟!”
三个暗卫忙破门而入,旖滟却已从房顶掀瓦而出,心知有白子清和这二十多个顶尖暗卫守着她,她硬碰硬走不掉,索性也不跑,悠然地屋檐坐下,双手垂在身侧,撑着屋瓦,晃荡着双腿,歪头瞧着气得差点跳脚的白子清,道:“白将军啊,你这样的智商领兵是会误人性命的。人说只有傻子才会在同一个石头上绊倒两次,你瞧,事实证明,你人模人样,却……”
旖滟说着抬手指了指脑袋,惋惜地摇头一叹,啧啧两声。
白子清被旖滟戏耍了两次,本就自信心和自尊心大受打击,此刻被旖滟当众嘲讽,俊面一时红一时青,那叫一个好看。
屋中,旖滟将油灯中的油尽数倒在床上,点了火,火燃大,又蒙了一点被子,不光是浓烟冒出,火势也已起来,哪里是说灭便能灭得了的,更何况,火可灭,那烟谁又能有法子令它消失,或是堵住它?!
眼见烟雾腾起,已不可挽回,白子清只得大声道:“看好公主,本将军在王爷那里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听闻此话,暗卫们更不敢怠慢,瞬间包围旖滟。
白子清这才冲旖滟抱拳,道:“公主,请恕本将得罪了。请公主下来!”
他喝罢,暗卫们已欺身而上,旖滟却也识时务,主动跳下了房顶,任由暗卫将她团团围住。接着她笑意盈盈地低头弹了弹指甲,忽而抬眸,问道:“白将军啊,你们王爷当是看上了我的脑子想让我给他制造利器吧?你说我要是死在这里,你们王爷会如何处置你呢?我真的很好奇呢。”
旖滟说着,白子清只见白光一闪,旖滟手中已多了一支利簪,竟是眼睛都不眨地抬起向着她自己的脑袋戳去,白子清吓得白无人色,一掌拍去,一道掌风击在旖滟抬起的右臂上,她那右臂一阵酥麻,手中捏着的簪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白子清只觉心跳巨快,还没吼出声,旖滟左手又是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上,她似很欣赏他那苍白紧张的面色,笑着道:“方才是逗逗你,这回可是真的,白将军,我对别人狠,对自己素来也是狠的。你便是内力再强劲,方才那簪子你能趁着我抬手的动作将其震掉,可这匕首紧贴我的脖颈,我只要轻轻一送,便可割断喉管,你说这回你还揽不揽地下我?要不咱们试试?”
旖滟方才的举动已将众人吓得心有余悸,见过狠的,还真没见过对自己都能如此狠的,方才若非白子清的那一掌,没人怀疑旖滟手中那簪子真会穿透她的脑髓。此刻见她又用匕首抵着脖颈,说话间两滴血珠便沿着刀刃滚了出来,白子清只觉心都不是自己的了,早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旖滟却又笑,道:“你也知道,我对切人脖子很有几分经验,我知道用多大劲,能血流如注,却医治及时不会危及性命,你说我在这里开个血口,你们王爷会不会杀了你?会不会赶紧令凤帝修进来给我缝合伤口?”
若没方才旖滟那金簪贯脑的惊人举动,白子清还有勇气对旖滟此刻的危险不放心上,可有了方才那惊吓,他此刻只觉眼前笑意盈盈的女人太是骇人、疯狂,他真不敢去赌。
想到方才自家王爷那有史以来最激动难看的神情,白子清相信,他今夜看不住盛旖滟,不过被夜倾罚上一顿板子,可若是盛旖滟真割开了咽喉,有个什么好歹,只怕王爷会要他全家性命!
他喉间干燥欲裂,从来都没觉着这般无力和束手无策过,半响才道:“你到底想怎样!”
旖滟眨眨眼,道:“我想如何难道将军不知道?”
白子清咬牙,到底怒喝一声,“都让开!”
白子清下令,暗卫们不敢不听,瞬间散开,旖滟一面持刃往院外退,一面盯着白子清等人,不准他们迈出一步。待退到了小院百步开外的回廊尽头,她才猛然转身,拔腿用最快的速度往府门奔去。白子清等人见状忙以轻功急追,然而他们的速度虽快,旖滟却也不慢,到底是难以追上,眼见着旖滟一步步冲至府门。
府门,凤帝修和夜倾相遇,一个已是寻人暴躁到了极点,一个刚刚遭受情绪重击,两人谁都没说一句话,相视间已烧红了眼,竟是直接便交上了手。二人都是武功高绝之辈,这全力而动的一战,自是惊天动地,气于气碰撞搅起劲风,暗卫们根本就不敢靠近。
金宝见两人缠斗,也不闲着,大喝一声,“杀!”
登时两方暗卫杀声骤起,白光如练,连天上明月都为之黯然。就在战地难舍难分之际,东面烟尘滚滚,夜倾面色一变,凤帝修却是双眸骤亮,清喝一声,“本宫的太子妃在东院,随本宫抢回太子妃!”
他喝罢,不再和夜倾缠斗,飞身便往东面奔。夜倾哪里肯就此让他进去,紧追而上,一剑直刺凤帝修后背,凤帝修不得不回身相挡,方才他不过一掠便已看出这宅邸布置了阵法,且有不少机关暗器埋伏,心知若无法制服夜倾,想要带人进去难上加难,只得耐着性子再度和夜倾缠斗起来。
谁知他这厢还没交手三招,便闻急奔的脚步声由远且近,他又怎会错认了旖滟的脚步声?何况,他所认识,不会内力,却又行动敏锐,快若闪电的也就旖滟一人。
凤帝修一瞬俊面像被星光点亮,眸灿若火,一个虚招晃过夜倾,退出战团,回身而望,灯笼摇曳的回廊上一个蓝衣身影若流光飞奔而来,不是旖滟又能是谁?
凤帝修眼前旖滟身后不远,一群黑影轻功紧追,其中那穿月白衣裳,奔在最前的还赫然是白子清,登时当真有些哭笑不得。人说英雄救美,又说公主遇难王子相救,可他的这个公主啊,好似和所有公主都不一样,每每都能令他惊艳,惊奇和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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