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这金陵周围根本就没有鸡笼山,那便有趣了——到底是某位身材和智慧呈正比的大姨子骗了自己,还是她本来就获得了错误的消息?
太阳在正东高悬,此刻虽然是清晨,但阳光依然灼热,江面上的客船停靠江边,码头上人们熙熙攘攘,挥汗如雨。
阳光播撒在被微风吹起皱褶的江面,经过了几道水波的折shè,发出耀眼的多sè光泽,很是漂亮。
李易有些烦恼的斜靠在躺椅上,身侧的小几上摆着一壶上好的龙井茶,茶雾袅袅,遮挡了他的视野。
刘钰这个死丫头,简直是气煞我也!跑出去,就不能在信里头说下地址?
天下之大,让我上哪儿找去?
李易吁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头苦笑,暗自喃喃道:“下次非得把你屁股打的熟透咯!”
“咚,咚,咚——”布鞋踩踏在木制地板上的脚步声,有些急促的传来。
“大人。”秦茂才满脸通红的从门外跑了进来,杵到了李易身前,神sè似乎有些欣喜,他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还是没说出话来。
李易抬头见这小子显然是被晒得不轻,满脸通红,身上的书生长衫早就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忍不住苦笑道:“怎么了,别急,先喝杯茶!”
说罢,他亲自捏起茶壶,倒上了一杯。
“咕噜——”秦茂才一饮而尽,方才缓过来了气,说话犹自有些干巴无力:“好消息啊,大人!”
“喔?”李易眉头一扬,好消息?莫非是秦茂才这小子打听到了鸡笼山?
李易急不可耐的站起身来,语气急促道:“快说!”
“小的今天在码头上游逛,突然便瞧见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在人群中到处散发着些什么……”秦茂才吸了口气,徐徐道:“小的觉得似乎是跟天龙教有关系。”
“哦。”李易兴奋的心情一瞬间便跌落而下,在他心里,什么劳什子魔教祸害百姓,什么皇帝的任务,都是狗屁——哪有我家玉儿万分之一重要?
“然后我便跟了上去,从他们手中接到了这个……”秦茂才jǐng惕的四顾一周,旋即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
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这般jǐng惕,因为李易要查天龙教的消息,现在恐怕早已经随着林松的嘴传遍了整个江浙一带,而且——别人既然能够在码头上公然发放传单,你还当个宝贝似的……
李易挑了挑嘴角,笑着接过了这张“传单”低头看去,却见上面书写着:泰山石崩,玉璧展现,刘汉将倾,天龙匡世……
“真是老掉牙的手段。”李易撇了撇嘴角,这种下三滥、老掉牙、落伍至极的手段,自己这对于历史书籍阅读量不多的货sè,都能够随口说十几个出来。
不过,这天龙教如此公然的在扬州刺史的眼皮底下散播传单,显然是心中并无避讳,他们甚至有可能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故意将这传单送到了秦茂才的手中……
“你准备怎么办?”李易看了片刻,继而挑着眉毛道。
秦茂才咬了咬牙,抬手抹了一把额角上的汗珠,下定决心道:“大人,我听那二人说,本月十七,他们要在城外进行授法仪式……”
“你要去?”李易眉头一皱,之前秦茂才说过想混入天龙教内,来暗中探查这天龙教和江浙地方官员的干系,可是——若是他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混进去,恐怕没有个三年五载,怎么能够获得别人的信任?
秦茂才怎么会不知道李易的想法,他吁了口气道:“小人愿意去试一试,眼下这天龙教遽然扩大,必然在人员方面会有些疏漏,或许有机可乘也说不定。”
说罢,他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咬牙道:“何况事在人为,小人自以为还算有几分才学,想必能够……”
“够了。”李易打断对方的话,他心中有些感动,这位店小二随着自己从霖水小城出来,一路风餐露宿,还未好生歇过脚,荣华富贵更是半点儿没见着,现在又要出去冒险。
他正要断然拒绝秦茂才的不切实际,成功率极低的想法,突然眼光瞥见对方神sè上的黯淡,心头顿时了然——这位霖水城走出来的店小二,虽然为人圆滑,处事喜欢剑走偏锋,但是却是一个心中有着读书人傲骨之人。
是的,他是想帮助自己,想证明他的本事。
李易想到秦茂才的想法,猛然心悸,他语调转为柔和,叹了口气道:“你去吧!若是事不可为,务必先求自保!我会让一名虎卫留在金陵,暗中护你周全。”
秦茂才心头有些感激,他一路随着李易南下,不仅没有帮到什么忙,甚至还因为身体薄弱反而拖累了行程,此刻终于有了机会,他自然心中有些激动。
突然他回味过来方才李易说的话,愣了愣,愕然道:“大人,您要走?”
李易笑了笑,摇头苦笑道:“是的,松江郡还有一位大大的忠臣,等着我去营救呢。”
秦茂才看过那封密函,自然知道松江郡此刻的危局,他略微皱了皱眉,担忧道:“大人,您并无兵马,如何能去救一座郡城?”
“无妨。”李易嘴角一挑,胸有成竹的道。
是的,他自然是胸有成竹,因为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二人知晓昨晚的夜空中,多了一只暗灰sè的、毫不起眼的信鸽。
秦茂才张了张嘴,似乎正要说些什么,身后的门却“噗通”一声被轰然打开,半扇门在巨大的力量下,仿佛一把巨大的苍蝇拍,嘭地一声,将他撞了个趔趄。
宋北魁莽莽撞撞的推开了门,并没有瞧见被他撞的险些跌倒在地的秦茂才,朝着李易一揖手道:“大人,老涂现在想必已经把马车备好了,我们这就该走了。”
“嗯,走吧!”李易对着秦茂才抿嘴笑了笑,不再说话,撑着躺椅起身出了门。
行到了望江阁大厅,李易有些踌躇的顿了顿足,继而他吁了口气,扭头对宋北魁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有些要紧事儿。”
即便是憨厚如宋北魁,此刻也能够瞧出自家大人此刻心里有些——舍不得!
这厮装作一脸迷惘的应了声,心头暗自揶揄:昨晚陪我的舞姬身材都这么好了,陪大人的定然是绝代佳人呐,没想到大人今天还能够神采奕奕,果然是吾辈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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