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宋清真的带兵离开梁山了?”
老皇帝听到这个最近以来唯独一个能让他高兴的消息,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殿中除了侍候的小太监,就梁师成和童贯两个人。
梁师成迈前一步躬身道:“官家妙计,又岂是那宋清小贼能看破的?官家这回可以高枕无忧了”
近在京城咫尺的这群祸害终于被调走了,这回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宋清小贼,不把他千刀万刮,难消我心头这口恶气。
转眼看了看来禀报消息的童贯,和颜悦sè地道:“童卿家,这次你居功至尾,朕要奖赏你,同时朕还要再给你一次立功的机会”
再给我一次立功的机会?眼见老皇帝快乐出鼻涕泡来了,童贯知道老皇帝想干什么了。
躬身道:“其实这都是陛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功劳,臣何敢居功?陛下但有所命,臣万死不辞”
这小子太会说话了,老皇帝越看童贯越顺眼,若童贯是女的,非招入后宫不可。
“按照朕的计划,一旦梁山群贼到了登州之后,就立刻封锁他们的后路,不过朕始终觉得前方没有统之兵才,恐怕不能胜任剿灭梁山贼寇的大计,所以童卿还是在辛苦一趟,亲去密州前线,剿灭梁山,替朕完成这最大的心愿”
童贯心说果然如此,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呢,一旁的梁师成有些急了。
剿灭梁山宋清?谁给我送银子?前几天还刚收了一笔,大头还在后面呢!等我把银子弄够了,再剿灭他也不迟啊!
抢前一步道:“官家且慢,且听老奴一言,如今宋清小贼虽已自行走上死路,可困兽犹斗,剿灭起来势必还有些困难,而且如今各地乱匪猖獗,朝廷大军正在四处平叛,恐也一时难以抽出身来,不如待朝廷大军平定叛乱,而宋清小贼又被困得人心离散之时,再一举剿灭,岂不更好?”
可不是怎么的?我想消灭宋清,可也得有兵才行,没有数倍梁山人马的军队,如何剿灭他们?
可话已经说出口,而且还给童贯许了愿,若就这么收回来,岂不太丢面子?微一转念,想出一个主意。
“童卿家久经战阵,平定叛乱非童卿家莫属,朕就派童卿去江南吧!替朕速速歼灭江南的乱贼,以解朕的心头之忧”
“臣领命,不平江南,誓不还朝”
京城太子府。
“什么?宋清带兵出山了?他也起兵造反了吗?”
赵桓同他老子的反应一样,听到这个消息后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不能置信地看着给他带来消息的贺云龙。
老皇帝对这件事瞒得极紧,况且赵桓这阵子也不受他爹待见,正老实在家扮乖宝宝。不过身为太子,自有一套他的情报系统,而且他对梁山的监视也没有放松过,所以宋清出兵的消息也同样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手中。
不知宋清出兵底细的赵桓,第一个想法就是宋清也反了。虽说梁山老大宋江已经死了,可赵桓却深知宋清比宋江更具威胁,而且梁山离京师这么近,宋清若带兵打来,谁人可以抵挡?
赵桓很想立刻进宫同老爹商议如何应对宋清,不过贺云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又坐了下来。
梁山人马兵分两路,水军顺济水而下,去向不明。宋清带领的人马却向兖州方向行去,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是要造反。
宋清要干什么?不造反怎么会带兵出山?想想宋清从前逼迫童贯写的那篇檄文,赵桓不由打了个冷战,莫不是这小子要趁各地叛乱四起时,尽占这些地方?如果真是这样,那和造反有什么区别?而若让宋清有了更大的地盘休养和发展,将来岂不更无人能治他?
赵桓越想越怕,干脆也不在家装好孩子了,立即赶奔皇宫求见老爹。
听说儿子来了,老皇帝本是不想见的,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实在太好了,若没有人帮着分享一下,总觉这心里怪痒痒的。
见到老爹,赵桓也无心装好孩子,直接说出对梁山宋清的担心,以及若让宋清占据地盘,会给朝廷带来多大的危害等等。
原本兴高采烈准备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在儿子面前炫耀一番的老皇帝,听到儿子的话,不由越听越怒,老脸也渐渐沉了下来,这可是自己亲手导演的好戏,怎么到了这倒霉孩子嘴里就变了味道?我若不行这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计划,谁能把梁山匪众从梁山赶出来?若按你的说法,老子岂不成了养虎为患、败家败国的昏君?
不待赵桓说完,愤而起身,冷冷地扫了赵桓一眼后,竟然一句话未说,转身回内宫了。
正忧心国事的赵桓那曾想到自己一番苦心,换来的竟是老爹这副表情,回想着老爹冰冷的眼神,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就连怎么走出皇宫返回太子府的都不知道。
赵桓前脚刚走,宫内就传出旨意,急召康王入京。
京城百姓不知道,甚至许多大臣都不知道,一场皇家危机正悄悄酝酿着。
兖州府衙。
路少光拧眉坐在桌案后,看着手里的一份由京东西路观察使司发来的信函,另一只手指还不停地敲打着桌面,不难看出,他现在心中充满着迷惑。
师爷眼见东家似乎被什么不解之事困扰着,他把这封信函交给路少光之前,当然也没有看,所以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东翁,可又是为那王司马之事烦恼?”
路少光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函递给师爷。
“上方说近rì将有一支人马路过我兖州,可即未说是那里的军队,也未说带兵的将领是谁,所去何方?本府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奇怪的命令,真是令人费解”
师爷将信函仔细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毛病。心中虽也奇怪,不过这种事还抡不着他cāo心。
“上方即未说出原因,想必自有他的道理,东翁不必烦心,我们照做就是了”
路少光想想也是,这几年若不是因为他屡次顶撞上官,得罪同僚,多次打破官场的那些潜规则,早就该升任一路的观察使了。何至在此做这束手束脚的穷知府了。
把信函放在一旁,刚同师爷闲聊几句,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进来。
路少光的眉头微皱,这里是府衙办公重地,什么人这么没规矩的乱闯?刚要开口喝问,但当看清来人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来人年纪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很招人喜欢,穿着一身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箭袖武士劲装。
不是别人,正是路少光的独子、路剑平。
路少光快四十了才有的这个儿子,按当时的话来说,也算是老来得子了,所以对这个儿子疼爱非常。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别人这般闯进来,恐怕就要打屁股了,自己的儿子当然另当别论。
还未等路少光喝问,路剑平就先开口了。
“爹,我要拜师习武,师父说我得跟着他外出修行,才能练成真功夫,好了,告诉我娘一声,我走了”
处于变声期的路剑平这一番话说的是又快又急,而且显然还是个急xìng子,还没等他爹反应过来,已经转身向外走去。
路剑平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好使了,愕然片刻,转头对师爷道:“平儿刚才说什么?”
师爷嘴角抽了抽道:“少爷说他要随师父外出习武,不回来了”
“什么?外出习武?还不回来了?”
路少光顾不得他的知府形象,僚起衣襟快步跑出直奔儿子追去。
儿子好武他知道,可由于好武师根本请不起,一般的武师糊弄几天就会被儿子打跑,所以到现在也没个像样的师父。
若是有师父教孩子,路少光高兴还来不及,可要说把孩子带走,那怎么能行?自己家里可就这一根独苗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还活不活了?
路剑平走的虽不慢,路少光追的却急。到府衙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追到儿子。
“平儿慢走”
路剑平在家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原以为告诉老爹一声就是了,自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却根本没想过老爹会阻拦他。
转头愕然看着老爹道:“爹,你跑什么?我不是告诉你我要干什么去吗?不用送我了,对,给我点银子”
老路气的差点没吐血,这败家孩子,就不能让你爹省点心吗?紧走两步抓住儿子的手臂。
“你能师父在那,先让为父见上一面,还有,你和这个师傅是怎么认识的?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提起师傅,路剑平顿时来了jīng神,反手拉住老爹的手。
“师傅就在门外,你出去就能看到他了。要说他老人家的武功,那真可用武功盖世来形容,王家的十几个打手都被他老人家一个打趴下了。这是师傅看我资质不错才肯收我,不然我用多少银子都请不到人家呢!”
说话间,爷俩已经走出府衙大门,可路少光四下看了看,却并未看到那个被儿子夸出花来的武功大师。
“平儿,你说的师傅在那呢?”
听儿子说这位师傅把王家的恶奴打了,显然也是个正义之士,所以路知府的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
“那不是吗?”
路剑平说着一指府衙台阶下蹲着的一个人喊道,然后快步跑了过去。
路少光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大侠,顿时傻了。
只见这人长得瘦小枯干、獐头鼠目,蹲坐在石阶上还不住的东张西望,活脱脱一只穿着衣服的猿猴,那里有半分大侠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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