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楼的变化太过突然,又有伙计暗中照应,以至一楼发生的事,楼上的酒客根本就不知道。
宋清上楼的时候,只听二楼大厅内的喧哗声此起彼伏,酒客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吆五喝六地,尽情抒发着他们的酒兴。
宋清本来也不是来捣乱的,看了眼喧闹的场面,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在前世他也是这些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不比别人多什么。
有心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感受一下这种久违的感觉,紧跟他上来的掌柜却不干了。
能在京城开酒楼的那个不是手眼通透?宋清虽没表现出如何的嚣张,但这个掌柜还是一眼看出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他是有些背景,但他更明白和气生财的道理。
忙抢前一步拦住宋清,躬身道:“公子这边请,本店有专为贵客准备的单间雅室”态度前倨后恭,简直判若两人。
高进为了安全起见,也劝道:“是啊公子,我们还是去里边吧!”
宋清有些无可奈何,现在想象平常人一样生活,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一种奢求了,苦笑一下跟着掌柜向三楼走去。
掌柜的亲自把宋清等人送到三楼一个临窗的单间,命伙计端上茶水点心,他则退出去准备酒菜。
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犹如繁星的灯火,宋清不由想起明月姐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对小姐妹清新活泼,犹如生活的调味剂,让宋清和豆娘的生活变得更加多姿多彩,即便是原来对她们暗存敌意的豆娘,现在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们。
虽知道这不是生离死别,可想起姐妹俩那不舍的眼神,宋清的心还是沉甸甸的。
豆娘猜到宋清的心思,缓步上前,轻轻拉住宋清的手。
肌肤相接,犹如血脉相连,夫妻俩都读懂了彼此的心思,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进早已经退出去,单间内只有夫妻两人。
夫妻俩站在窗边,看着漫天的灯火,许久谁都没有说话,都不忍心破坏这难得的氛围。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隔壁单间内传了过来。
“他朱勔不是贼,何人可为贼?梁山吗?那些草寇宵小不过是鳞介之藓,梁师成、李彦之流才是真正的国贼,你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若是不提梁山,宋清也许不会在意,天天吵架的人多了,他管得过来吗?
和豆娘对视了一眼,却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笑意。虽说偷听别人说话不道德,但以梁山为借口,两个童心未泯的年轻人,却不约而同地蹑手蹑脚走过去,把耳朵贴在薄薄的墙壁上偷听起来。
隔壁似乎只有两个人,刚才说话的应该是个年轻人,还有个年纪稍长的人在不住劝慰他。
“陈兄禁声,你不要命了?你可知你说的都是什么人?这些话若是传出去,那个弄死你我不像捏死只蚂蚁似的?小心祸从口出啊!”
陈姓年轻人显然并不甘心,怒声道:“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现下朝中激ān佞当道,天下官员若在都如你这般胆小怕事,我大宋的黎民百姓还有活路吗?道不同,不相为谋,刘兄请便吧!”
“你、你、好,我走,我倒要看看你这位大宋的忠臣如何收场,哼!”
接着是一阵桌椅的碰撞声,显然是那个姓刘的受了刺激走掉了。
又是一个愤青。
宋清也是愤青,当年也曾在酒桌上、电脑前,口沫横飞地怒发着心中的不满,所以不知不觉间对隔壁这个年轻人倒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宋清很想告诉他,毁灭这个国家的不单是这些国之败类,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高高在上的那位道君皇帝。
沉吟片刻,拉着豆娘退了几步,然后轻轻拍了拍手掌。
守在门外的高进应声而进。
宋清指了指隔壁道:“请隔壁那位仁兄过来喝两杯,先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份”
一般的酒客都坐在大厅,那么隔壁的这位显然也不是一般人。若真是在朝中做官,却敢怒骂皇帝的红人,这样的人是可以好好交一交。
时间不大,门帘一挑,高进带着个还面带怒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年轻人一袭白sè长袍,面目英挺,很有几分书生的味道。
年轻人进来上下打量了宋清几眼后,有些不忿又疑惑地道:“你是什么将军?我大宋还有这么年轻的将军吗?哦!我明白了,你是世袭的吧?怪不得”说着不住摇头。
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显然是被高进硬拉来的。
这张破嘴是挺能得罪人的。这是他给宋清的第一印象。
上前一步抱拳道:“冒昧相请,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无意中听到兄台怒骂朝中激ān佞,从而心生同感,这才冒然请兄台过来,恕罪、恕罪”
“你也痛恨这些激ān佞?”
年轻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宋清。
宋清正sè道:“深恶痛绝。来我们坐下说话”
似乎是刚才骂的不够痛快,又或是宋清给他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年轻人向宋清抱了抱拳,闪身坐在桌旁。
“在下宋平,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宋兄请了,在下太学院陈东”
“陈东?”宋清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感觉没什么印象。
两个人年纪相仿,又都是愤青,几句话后就变得熟络起来。
“陈兄,在下刚到京师不久,大宦官梁师成的名字是早就耳熟的,不知这李彦是何人?他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以至让陈兄如此痛恨?”
听宋清提及李彦,陈东的火又上来了。愤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毫不顾及地大声道:“他做的事又岂是简单的伤天害理来能形容的?他和梁师成、蔡京等人狼狈为激ān不说,入主西城括田所后,更是大肆收敛土地,让多少百姓无家可归?有不服或是上告者,当即杖毙,因此死在他手上的无辜百姓不计其数,你说这样的人不是国贼是什么?”
这个李彦居然干了这么多坏事?当真该杀。宋清的火也被勾上来了。随即想到,这家伙的所作所为,皇帝真的不知道吗?恐怕皇帝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狗官确实该杀,可以你我这样身份的人又能把他如何?”
“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已经想好,我要上御史台去告他,再不行我就去告御状,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他?我定要让这贼子伏法,还我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宋清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理智早战胜了冲动。他很想告诉陈东,理想是美好滴,现实是残酷地。这么冲动下去,早晚是死路一条。
忽地一个念头闪过宋清的心头,自己得罪了那么多人,可现在这些人居然都能老老实实的忍着,是他们甘心受辱吗?尤其是梁师成,他会放过自己才怪,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隐在暗中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给自己致命一击。
与其让他们天天琢磨怎么害自己,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做。
故意叹了口气才道:“陈兄,不是我小瞧你,你这么做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弄不好还会把你搭进去”
陈东听宋清这么说,显然很不服气,涨红着脸刚要反驳,却听宋清又开口了。
“我倒有个办法,就不知陈兄有没有这个能力和胆量?”
“只要能为国除激ān,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东气呼呼地道,血气方刚的年纪被人瞧不起,心里能好受才怪。
宋清微微一笑道:“俗话说众人划桨才能开大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若是陈兄能把你们太学书院的生员们都发动起来,事情就有成功的希望,再有就是证据,你一定要把证据收集齐全,到时得让他们哑口无言才行”
陈东听完宋清的话,沉思一会,脸上渐现坚毅之sè,忽地长身而起,躬身道:“此次若能为国除激ān,宋兄当属首功,在下这就去联络同窗好友,后会有期,告辞”
陈东显然是个急xìng子,说走就走,一点不脱泥带水。
像这样的热血青年,若多些磨砺,去一去xìng格中的棱角,将是一个可造之才。
宋清沉默片刻才冲高进摆摆手。
“告诉二娘,派两个机灵点的兄弟跟着他,他若出什么意外,尽力相救”
李彦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一个势力团体,陈东若是要告,势必把梁师成等人捎带上。
朝中也不可能都是梁师成、蔡京一党。这些所谓的清流们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向梁师成等人发难。
而梁师成等人为求自保,也必定全力反击。
在朝中各方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就是宋清开溜的时候了。
宋清正琢磨着这件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应,却见高进又走了进来。
“公子,太子设宴相请”
太子要请我?宋清看了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sè,心说赵桓怎么这个时候请我?
微一琢磨,宋清就明白太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他下请柬了,赵桓请自己是假,恐怕还是怕自己给他惹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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