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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针对莫聪身份来历的调查,是在两个地方同时开展的。一个地方就是莫聪现在身处的左卫三营驻地,另一个地方则是数千里之外的黑山行省。
一天上午,豹营的军士们正在校场上cāo练,忽然过来一名先锋营的军官,把赵四带走了。
“赵四这家伙,又犯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那小子一天咋咋呼呼张狂得很,保不准又捅了什么篓子吧。”
……
一群老兵看着赵四离去的背影,议论纷纷。
赵四自己也是忐忑不安。他心想:我最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那天在街上倒是算一次,不过回来以后已经挨了二十军棍了呀。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吗?
想到这里,赵四心里就苦逼得不行,对莫聪也恨到了极点。
两人很快来到副统领营帐,那名先锋营军官让赵四赶快进去,自己则留在外面站岗守卫。
赵四只好心惊胆战地掀开营帐的帘子走进去。他一进营帐就迅速扫视了一圈,只见左卫副统领贺鸣在会议桌前居中而坐,右侧坐着徐虎、雷豹两位管带,左侧坐着的则是两名羽林卫军官。
看到营帐里并没有想象中高大冷酷的宪兵,赵四心里也就稍微踏实了一点。他恭恭敬敬地立在营帐入口,磕磕巴巴地说道:“各位大人…好,不知喊小的过来,有…有什么吩咐?”
“坐!”
贺鸣看着桌子对面下首的位置,示意赵四坐下。
看到贺鸣不动声sè的样子,赵四稍微放下一点的心又悬了起来。他犹豫着走到那个位置上坐下,屁股只沾着一丁点椅子边,战战兢兢的,像是随时准备逃跑一样。从他的视角望过去,贺鸣、雷豹、徐虎三个zhōng yāng军高级将领,以及那两个羽林卫军官,全都严肃认真面无表情,而且他们坐的位置隐隐对赵四形成了一种审问的架势。
“赵四,今天喊你过来是要向你询问一些事情。”贺鸣表情严肃地说道:“一会问到的所有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不许随意夸大或者有所隐瞒,否则就是欺君杀头的大罪,知道吗?”
“知…知道了。”赵四战战兢兢地答了一句,人都快从椅子上掉下来了。
架势这么吓人,这是要问什么呢?我平时除了喜欢贪点小便宜,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怎么连皇上都给惊动了?
他心里纷纷乱乱地想着。
“两位,可以开始了。”贺鸣对两名羽林卫军官说道。
“好!”一名羽林卫军官客气地向贺鸣点点头,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赵四,问道:“赵四,你认识莫聪吗?”
“认识,认识!”赵四忙不迭地点头回答。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那个军官又问。
“莫聪是…是我们豹营才来几天的新兵,所以我们…我们就认识了。”赵四心里有鬼,磕磕巴巴地说道。
“在他来到豹营之前呢,你见过他吗?”那名羽林卫军官见赵四答非所问,眼神刹那间变得凌厉起来。
赵四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此时被对方有若实质的目光一瞪,却顿时吓得心里一哆嗦。他赶紧老老实实回答道:“在这之前……就是刚到京城那天,我们在街上碰……碰见过一回。”然后就把当天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说当时他们正在行军,莫聪三人突然跑过来拦住军马,还一石头把自己踢翻在地,如何如何。
“莫聪当时为什么阻拦军马?为什么把你踢翻在地?”那名羽林卫军官见赵四还是遮遮掩掩地有所保留,语气当中顿时有些不耐烦。
“当时他…他…我…”赵四支支吾吾了一会,又看了雷豹一眼,才硬着头皮说道:“当时我们身上没钱,吃了午饭没办法结账,莫聪就拦在那不让我们走。我当时军务在身着急赶路,就拔出刀来想吓唬他一下。谁知他…他就踢起来一块石头把我的刀弄断了,把我人也踢翻了。”
“他当时踢石头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招式?那块石头打在你身上,你有什么感觉?”那名羽林卫军官又问。
见对方竟然没有深究吃了饭不给钱和随随便便拔刀砍人的问题,而是绕开这个话题直接问莫聪踢石头的具体细节,赵四顿时一愣。
什么意思?这个羽林卫军官接二连三的几个问题,怎么全都是围绕着莫聪?他心思急转,心想:难道是他们知道了莫聪身手不错的事情,要提拔莫聪当军官吗?嗯,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不能遂了那小子的愿。
想到这里,赵四便回答道:“他当时就是那样愣头愣脑地踢了一脚,具体也没什么招式。那块石头打在我身上,除了觉得力道挺大,我也没什么感觉。”
“哦,那么除了踢石头那次,你还跟他交过手吗?”那名羽林卫军官又紧追不舍地问道。
“在那以后……在那以后莫聪就来到豹营了,我跟他切磋过一次刀法。”赵四回答。
“切磋之后,你觉得他的刀法怎么样?”那名羽林卫军官问。
“不怎么样,莫聪他根本就不会刀法,连刀都不会拿。跟我切磋的时候完全就是在乱劈乱砍,没有一点章法。”赵四不屑地回答道。
……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贺鸣、徐虎、雷豹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听着,另一个羽林卫军官则负责做记录。
又问了几个问题,那名发问的羽林卫军官便停住话头,负责记录那个羽林卫军官拿着记录本让赵四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就打发赵四出去。
赵四如释重负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正要往外走。
“等一下!”那名负责发问的羽林卫军官喝道:“今天所问的所有问题,包括叫你来问话这件事情本身,都属于绝密。你要是敢在人前泄露半个字出去,小心你一家十七口的脑袋。”
听着对方冷森森的话语,赵四顿时打了个寒颤。他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另外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侄男侄女,一大家子加起来共有十来口人,分散居住在京城以及瑞国多个行省。赵四自己都要板着手指头数一下才能算清楚他们一家到底有多少人,对方却张口就说出了“十七”这个数字,显然是事先就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
这个羽林卫军官到底什么来头?
赵四又惊又惧。
对方要是情报头子阎涛或者阎涛的某个手下,他也就不至于如此惊讶了。因为情报处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动用遍布天下的眼线收集各种情报本来就是人家的强项。
眼前这个人却明明是个羽林卫军官。
羽林卫也开始收集情报了吗?又或许,他们是事先让情报处查了一下,然后才跑来盘问自己吗?
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脚sè,值得耗费这么大的力气把家里有几口人都查得这么清楚吗?
赵四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战战兢兢地说了几句“绝对不敢泄露”之类的保证的话,然后就站起身逃命一般从营帐走出去。看着外面的青天白rì,赵四只觉得恍如隔世,后背都惊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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