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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林黛玉最早回神,说:“剪成几瓣也一样,都是为了破坏二姐姐的衣服。——看来这人也怕人发现,所以只来得及剪了一刀。”
贾探春也明白过来:“可不是。这样的恶作剧太过了。是被发现了,就该打死,哪里敢多留啊,剪上一刀就跑了。”
嫁衣被生生的对剪成两半,对一个准新娘来说打击有多大!到底是谁和与世无争的贾迎春有这么大深仇大恨的?
林黛玉和贾探春有些自欺欺人的努力淡化这对剪两半的事实,努力减轻对贾迎春的打击。贾探春甚至说了个连贾老太太房里傻大姐也骗不过去的理由——恶作剧。
可是除了这样,她们还能这么办?
史湘云也感觉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人家的婚姻相关的东西,当然都讲究成双成对,圆圆满满的,自己一不小心就说出个剪成两半来,可是忌讳的词语。
所以她决定将功赎罪,就说;“我们去禀告老太太吧,让老太太查出谁做的,重重处罚,给二姐姐出气。”
“不!不能让人知道。”林黛玉马上说。
贾探春只是慢了一瞬:“对,不能给人知道啊。更不能告诉老太太,一来别气到老太太,二来,万一给什么人听到,传了出去,如何是好啊。”
贾惜春也点头:“给人听去了,以后二姐姐的夫家听去了……”
史湘云一贯不太看得起贾迎春,本来好心,被林黛玉和贾家姐妹一盆盆的泼冷水。有些不高兴:“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不告诉老太太,那这衣服都这样了,难道要缝起来穿么?”
贾迎春终于哭出来了,贾探春在一边赶紧扶着姐姐。搂着她安慰,心里又记了史湘云一笔:看我姐姐倒霉,你很快乐吧?你仗着你没爹没娘的。所以老太太可怜你,就要踩着我们姐妹找优越性?
林黛玉则摸着那贾迎春的嫁衣的料,分辨:“这种料,我回去找找,看能找到相似的么。我们再给二姐姐做一件,大家一起动手,还赶的及。”
贾探春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她担心的是相同的料不好找,虽然林黛玉那里可能有,但是人家没义务拿出来的,自己不好提出。如果人家有这情分,主动拿出来。自己才好说。
既然林黛玉这么说了,料解决了,贾探春看看那嫁衣:“金线么,我去库房找找,绣橘,二姐姐这里还剩下多少线?”
绣橘也回过神来,哭也没用,补救是最要紧的,才放开了包袱角。去拿出剩下的线:“就这些线了。”
林黛玉和贾探春等人看了都有些发愁,剩的好少,绝对不够用了,看来只能指望库房里还能找到了。
薛宝琴却思量着说:“我们不好天天过来吧,只能在园里做,可是那样。二姐姐又不能看见了。”
贾探春想了想说:“还是在园里做吧,就是二姐姐不能看见了,别人也不能知道。( ·~ )我们照着这件做就是了。等到了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过来,也安全。”
是啊,放在贾迎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谁知道新的会不会也惨招毒手?
贾迎春是没有注意的,出了这样的大事,更加没有主意了,就点头同意了。
林黛玉等人回去之后,各司其职,林黛玉带着紫鹃找料,贾探春去找线,贾惜春去描花样,连薛宝琴也把自己当年做嫁衣余下的东西什么的找出来。
林黛玉的料倒是找到了,一样的大红料。贾惜春的花样也顺利进行。问题就出在线上,做绣活,线比料还重要。
可是嫁衣大量使用的金线,贾探春居然找不到足够的存货了,其他彩线也有些勉强。
想想前几年,贾家宽裕的能让她们姐妹用金线练习针线,现在有事用也不能找到。这种没落的悲伤,噬咬着贾探春的心,让她心里疼的难受。
可是贾迎春的嫁衣还是要做的,现在怎么办?
薛宝琴虽然找了些自己剩下的线,各姑娘们都找了找自己能用上的线,还是有缺口,比较嫁衣这样精致的东西,需要的线可是巨大的。
于是姑娘们只好商量怎么办?贾探春说:“现在只好去外边买了来了,要不二姐姐怎么出门啊。”
贾惜春也说:“外头买来的应该也不比我们府里的差的,我们的就是好的,也放了些年了。”
薛宝琴却发愁说:“可是这线不比别的,可以找人买了来就行,这线非得懂的人看了才能买的。”要是别的,她能让她哥哥帮忙买了来,怎么说贾迎春一辈的大事,能帮忙的她怎么也会努力帮的,可是没办法啊,大男人的哪里懂啊。
林黛玉悄悄看看紫鹃,在林黛玉的想法里,姑娘家出门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紫鹃本人不在意出门。但是有事要紫鹃出门的话,林黛玉是要先看看紫鹃本人的意愿的,如果她不愿意去,就不要求她去的。这个就是观念问题了。
紫鹃却不喜欢困守在一个宅的后院里,能有机会出去透透风,绝对不放过,于是她对林黛玉点点头:我要去!
林黛玉对紫鹃雀跃的眼神有些无奈,才对大家说:“要不让紫鹃出去买一趟吧。”
贾探春正等林黛玉的话,她作为曾经的贾府总管之一,当然知道紫鹃出过门,甚至在外头买房租房的,推断买个绣线这样的事完全能胜任。但是她也是女人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观念,所以不可能对林黛玉说让你的丫鬟出门买去吧。
史湘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紫鹃:“紫鹃知道哪里去买么?”
紫鹃微微一笑:“我小姑也在家准备嫁妆呢,就算用不上什么好料好丝线,起码打听过京城的店铺吧。要不用什么材料准备啊。我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史湘云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贾探春继续说:“既然紫鹃去买,我们也凑凑份吧。二姐姐的事,我们都给出个份的,没有让林姐姐全出的。”
惜春同意:“林姐姐已经出了料了。已经够多了。”
虽然林黛玉比贾府的姑娘们有钱,但是这个时候不是你充大款的时候,要不是要伤害人家自尊心的。所以林黛玉没说什么。
因为要问哪里有好绣线的事。紫鹃因此得了机会再去赖家一趟,和赖大媳妇和赖倩倩都说了那天龄官找上门来的事。叮嘱赖倩倩一定不要单独出门,千万不要见那龄官,那姑娘已经魔怔了,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所以要小心,不要因此被伤害了。
赖倩倩对一个戏本来不屑,可是考虑到对方可能疯魔了。就有些害怕了。尤其想起小时候出去,差点被疯掐死,结果就是一并去的二哥被吓坏了,回来就发烧了,后来居然一病不起夭折了。赖倩倩对魔怔了的龄官还是有了惧意的。
赖大媳妇当时没说什么。等支开了赖倩倩才和紫鹃商量:“那女人要是这么个想法,留着她怕是不好。”
紫鹃点头:“要是不在倩倩大婚前解决了她的问题,以后怕是会有麻烦的。倩倩是个好姑娘,可是正经女人,怎么可能比戏懂拿捏丈夫的?这龄官又不是安分的,谁知道她怎么个想法。
原以为她是个自恋的,也罢了。可是看她回去如此沉得住气,怕是有心计的,能忍能闹。以后倩倩对上这样的女人,怕要吃亏的。”
赖大媳妇担心的说:“倩倩这丫头要对上这样的女人,是肯定吃亏的。”
“到那时候,这龄官再闹出什么丢人的事,就是倩倩的错了,治家无方什么的闲话怕是少不了。”紫鹃说出自己的担忧处:“还是得在倩倩嫁过去之前。想办法打发了这龄官才好。给她钱让她走,或者去南方找她家里人来接,可否能行?”
赖大媳妇思考着说:“那种女人多半是贪得无厌的,她家里估计也这样。我再看看吧。——你最近也小心些才是。”
紫鹃打听好了,从赖家回来,林黛玉正坐在炕上,面前摆着裁了一半的大红衣服,而林黛玉靠着炕桌发呆。
紫鹃坐到她对面,说:“我打听好了,明天看看方便就去吧。二姑娘的好日已经快了,时间得紧着点了。”
林黛玉点点头:“是啊,这么赶,只希望能赶出来吧。
三丫头今天又去二姐姐那边了,之前来我这里,说她昨晚上做个梦,梦见二姐姐出阁的头面,帐什么都被人弄坏了。就担心起二姐姐那边的其他东西了,一晚上没睡着,今天说一定过去看看别的有没有问题,别到时候再发现了,赶不及补上。”
紫鹃点头:“还是三姑娘心细,要是别人,看见嫁衣被剪坏了,估计当时就看别的东西有没有损坏了。不过二姑娘也不知道会不会自己想到这个。三姑娘去看看也是对的。”
林黛玉用手支着头,说:“要是还有其他损坏,就只能告诉老太太了,要不这么有人暗中破坏下去,咱们私下怎么补也补不上的。”
紫鹃叹口气:“二姑娘最省事不过的,怎么会有人这么恨她的?”
林黛玉蹙着眉:“这做的也太狠了。可是怎么也不出这府里的人。难怪三丫头哭着说:这算什么一家,都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
紫鹃看看四下无人,低声对林黛玉说:“我倒是怀疑大太太身边的人做的。老太太为了二姑娘的嫁妆,要了大太太屋里的家具,听说大太太也没能搬到大老爷房里,新家具也没有,很是凄凉。她身边的人没准有糊涂的,就迁怒到二姑娘身上了。”
林黛玉冷冷的说:“可不是,也有机会下手。不过也可能是什么无关的人做了,等着嫁祸呢。”
对了,还有宅斗一说。紫鹃对这个没什么概念,林黛玉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正说着,李纨的丫鬟素云来了。原来李纨虽那天没有去看贾迎春,也才得了消息,听说姐妹们凑份给贾迎春重新准备嫁衣。也派人送来一份钱来。
李纨素来小气,为这个王熙凤没少笑话她。比如开诗社她的方法是找王熙凤要赞助,或者大家凑份。不过她的好处是不多掏钱,也不会贪污别人的钱。
不过这次李纨居然自己主动掏份钱了,可能是和贾迎春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有感情的,也可能实在看不上贾府某些人的做法了,或者两者都有。
第二天。紫鹃就和王熙凤请假出门了,理由是看看她妹妹们去,是不是真的,王熙凤也不追究就行,本来可能就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
当然紫鹃也没忘了偷渡点东西出去。包括林黛玉的,包括她自己的,反正去看妹妹,多带点东西也是有的,没什么奇怪的不是。
存好东西出来,正好遇上了那紫鹃最初打过交道的当铺少东家和一个似乎见过的人一起。说起来现在紫鹃也算个vip用户了,不过也不值得每次有人家少东接待的。
再说紫鹃习惯性分担风险的做法,不会把所有东西存在一家。鸡蛋不能都放在一只篮里。
那个站在当铺少东身边的紫鹃看着眼熟,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的人。看紫鹃从里面出来,问:“这不是林家的那个丫鬟?你——当东西?”
紫鹃听了这话,反应一下,推测可能是那年除夕晚上见过的踩了自己贡品的那群人中的某一个,只是推测,那晚上。她又冷又急,又累又凄凉,根本没精力看那些人什么样。能有面熟的记忆,还是大脑本能比较强的缘故。
紫鹃脑飞速运转,是要装可怜呢,散布一种林家姑娘很可怜的传言,还是实话实话,让人感觉林家姑娘很精明呢——这个社会女人精明不全是赞美的意思。
很快紫鹃就决定实话实说,原因是看起来这人和那当铺少东很熟,白痴才说会被人揭穿的谎言呢。所以紫鹃风轻云淡的说:“这里的生意做得很全面,当东西有很多办法呢。”
那人也不是不懂,看了紫鹃一下:“这么当,麻烦了点吧。”林家的东西从贾府搬出来,要用这方法,有点……
“麻烦倒不麻烦,就是慢了点。”紫鹃回答。说明我们家还是有东西的。
买绣线的过程就容易多了,不过话说这金线真是贵啊,坑爹贵。不过想想前世看过的制作金线的工艺,算了,人家是技术工种,人工贵啊。
那伙计看紫鹃虽然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可是看穿着头面,却是个有钱的,那套绿宝石的赤金头面可不是一般的货色——当然不是了。
当年林家老太太的嫁妆,上次赖尚荣做官的宴会上,林黛玉为了给紫鹃撑门面给了紫鹃钗和耳环,后来又送了配套的梳,戒指,和臂环,实在体面非同一般,要不是紫鹃要去当铺要门面,也绝对不会用这套宝贝。
正是这套首饰,在当铺门口遇上的那人,一下就明白紫鹃去当铺做什么业务了。谁见过带着全套绿宝石赤金头面的女人亲自去当东西换钱来用的。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因为紫鹃的头面镇住了见多了各种客人的活计,才能让他殷勤的拿出最好的绣线、金线让紫鹃挑选。
买好了金线,那伙计心想:果然是个有钱的主儿,买金线都这么痛快。不是紫鹃痛快,是没办法啊,非要用。紫鹃心里也觉得贵死。
于是伙计又说:“我们这里进了最好的孔雀线,在阳光下都能变换颜色的,特别的出彩。姑娘要看看么?”
听着就很贵的东西,不过看看不要钱,看看吧。紫鹃点头,那伙计果然拿出了很漂亮的线:“姑娘看看,这可是用孔雀的翎羽捻成的。多好的做工,多漂亮的颜色。”
“多么可怜的孔雀!”为了这些线,得冤死多少孔雀啊!紫鹃可不认为这些人会好心的只要羽毛,放生孔雀。对于野生动物保护主义者紫鹃,看这玩意不是享受是受罪啊。五彩斑斓的背后是多么的血迹斑斑啊。
“噗!”后头一个人笑出声来:“我本来看着十分好看,结果居然听见可怜孔雀的。”
紫鹃回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看着很活泼的那种,打扮的十分华丽。
那伙计却认识:“夏小姐,您来了。我们新进的孔雀线,您看看,最衬您了。”
紫鹃不由问:“桂花夏家?”虽然京城里姓夏的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官宦人家或者书香门第的女孩们一般不会亲自出门选购的,就算是绣线这样女孩们的东西也不行。所以这姑娘应该是商贾人家的女儿。紫鹃想到她素来遇上的各种巧合,忍不住猜测一下。
那姑娘果然转头看她:“你认识我。”
紫鹃一笑:“听说过,夏姑娘比我听说的还漂亮。”
这话没有哪个女孩不爱听的,何况夏金桂本来就个自我相当强的女孩,长的也真的不错。
所以她也笑了:“难道我也有了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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