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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陈明远和关丛云都显得挺放松的,全无心理负担,其实到了这节骨眼上,一切都已经有了定局,也确实没什么好争的。
人往往就是这样,争权夺利的时候容易患得患失,真断了希望,反而也就无所畏惧了。
不过在陈明远轻松的外表下,心思却正活络着,努力完善着刚才路上闪过的那缕主意,在结局出炉前,最后再助关丛云一次。
但没想多久,当走到楼梯口,他好巧不巧就跟一个‘冤家’碰头了。
冬雪天的,陈明远尚没有感觉太冷冽,但一接近那尊冰霜女,直觉得周围冷风呼啸、寒意大盛,几乎是所到之处冰冻三尺!
眼瞅着叶晴雨迎面走来,他本想装作视而不见的,但顾忌到关丛云,还是选择在即将照面的一刻,出声提示道:“关台长,这位就是华裕集团的总裁了。”
关丛云一愣,顺势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子,见对方虽然戴着墨镜,但一身时尚的着装打扮以及不俗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忙伸出手道:“原来是叶总,失礼了。”
看到这无耻流氓,叶总裁直叹晦气,本想装着看不见绕道而行,但听对方唤旁边的人叫关台长,当即明白对方大约就是东江有线台的台长关丛云了,基于礼貌,摘下墨镜后,伸出裹着真丝手套的玉手,温雅地笑道:“您客气了,关台长,应该是我失礼,来钱塘有些时日了,还没来得及拜会您。”
关丛云苦笑道:“客套话大家都免了吧,该认真说声抱歉的人应该是我,贵公司为竞标付出了那么多的前期努力,结果因为我们自身的问题,导致项目陷入僵局,还连累你快过年了还在外面奔忙,没法回家和家人团聚,实在是愧疚得很啊。”
当听到和家人团聚的时候,叶晴雨的眸子失神了片刻,但还是含笑摇了摇头:“这不怪您,其实这些天我在钱塘周旋会所的事情,同时还听闻了些你在有线台的事迹,说实话,你的成就和务实精神让我很钦佩,如果真要追究的,只能怨你的下属为了一己之私,辜负了你的信任和嘱托。”
陈明远直泛嘀咕,这后面的半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很感谢你的理解和宽容,不过请你放心,在我为数不多的任期里,会全力帮你把这件事解决的。”关丛云笑道:“刚才我们面见了省委的尚部长,他的想法比较开明豁达,对会所项目也是比较支持的,还请你再耐心等待下。”
叶晴雨往楼上张望了眼,不置可否地笑笑。
关丛云忽的醒悟到什么,忙道:“你来这里,看来也有事要办,先忙吧,我改天再联系你详谈。”
叶晴雨点点头,朝楼道走去,直接擦肩而过的一刻,余光瞄了眼陈明远,登时又恢复到冷若冰霜的状态,俏目一翻,迈着优雅的步子扬长而去。
陈明远咂咂嘴,感情她这张冰霜脸就是专门摆给自己看的了。
关丛云没察觉到两人的诡异关系,回头看了眼叶晴雨的背影,喃喃道:“看来,她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凡的门道啊,难怪不需要我们协助了。”
陈明远点点头,不由联想到那次尚文彬来台里‘微服私访’,顺道推荐了华裕集团拿下经营权,如今亲眼目睹她来宣传部,想来那一次,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看来,她和沐恬郁类似,背后都有深不可测的势力支持着。
不过自己和这女人八字不合,以后估计也没什么交集,他就懒得多想这些了,眼看日上中天,提议道:“关台长,正好饭点,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吧。”
关丛云点头道:“我也正有这意思,不如我们煮酒喝吧,暖暖身子。”
陈明远朗声笑道:“行,我们就来一次煮酒论英雄,不醉不归!”
…………
当两人坐车驶出省委大院的时候,叶晴雨也敲开了宣传部长办公室的大门,进来看到尚文彬,便展颜而笑:“好久不见了,尚大哥。”
“呵,真是稀客啊,快坐!”
再见故人,尚文彬即刻笑颜逐开,亲自起身泡了两杯茶,邀对方在沙发上坐下后,笑道:“听说你早几天就来了,怎么今天才来找我?”
“没办法,我得把恬郁先送回去,都要过年了,他再不回去就真要闹出事了。”叶晴雨一脸的无奈,莞尔道:“你也知道这小少爷的脾气,吃软不吃硬,我好说歹说,又担心他临时反悔,只能亲自护送他回去了,一来一回就拖到了今天。”
尚文彬点头道:“恬郁这孩子是比较难管束,除了他姑姑,天底下怕是没几个人管得住他了。”
叶晴雨笑了笑,又道:“而且我也知道你近来事务比较繁忙,没好意思立刻打扰你……”
“现在找上门了,应该是觉得有把握了吧?”尚文彬意味深长道。
叶晴雨笑盈盈道:“我相信尚大哥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况且,你应该明白这间会所对我的意义,我是非要不可的。”
尚文彬叹了息,苦笑道:“是呀,你看中的东西,向来是志在必得的,好,大家既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跟你打马虎眼了,这两天省委应该就会放行通过了,你准备在年后动工吧。”
“够爽快!”叶晴雨欣然道:“这人情我记了下,改日一定好好报答!”
尚文彬摆摆手,道:“这件事,为了避嫌,我除了先前帮忙推荐你公司,这次项目被省委冻结,其实没帮上太多忙,如果你真要谢的话,去谢谢刚才下楼的那两个人吧。”
“你是说关丛云?”
“是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就是这次招标组的副组长陈明远。”
“是他?”
叶晴雨杏眼圆睁,满面的不可置信。
尚文彬坦白相告:“原先,受贿的那名干部不太配合调查,所以省里一气之下,就把会所项目一块停了,后来纪委派人去找陈明远询问对那名干部的看法,那小子倒是很仗义执言,说相信那人不会犯下弥天大罪的,后来这句话传到那人的耳朵里,可能是心存感激吧,主动交代了所有细节,并且几次向我们保证会所的招标工作基本都是陈明远在负责,过程透明,结果公正,绝不会存在猫腻。”
“因为这样,调查顺利了很多,省委领导的态度也宽松了许多,今天又委派我和纪委的人询问了下他和关丛云,他个人的回答让我们都很满意,等会我们把结果汇报上去,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叶晴雨只觉得匪夷所思,那个无耻好色又奸猾的流氓,怎么可能会如此的正直无私,而且还让尚文彬都对他赞不绝口的。
她对尚文彬很了解,是一个极有原则且睿智的官员,对人的评价往往独到准确,很少能听到他对人有上乘的评价,但这次,却破天荒对一个德行缺失的家伙青睐有加,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本想提醒尚文彬别被那家伙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但想到这样未免显得对他的眼光有怀疑,只能悻悻作罢,却如何都不愿相信那流氓有什么可取之处。
他要能是正人君子,世界上就没恶人!
…………
离开省委大院后,两人找了家火锅店,就着热气腾腾的锅底,边尝着芳香浓郁的花雕酒,别有一番妙趣滋味。
“好久没喝得这么舒坦了。”
关丛云惬意地靠坐在椅上,感慨道:“从前也是三天两头喝酒,但基本都是为了应酬才喝的,胃里没少被整得翻江倒海,然后回到家一身酒气又被老婆和孩子嫌弃,时常埋怨我再这么喝下去,迟早会胃穿孔胃癌什么的。”
“现在好了,无事一身轻,想怎么喝就怎么喝,终于没必要时时看人脸色了。”
见他笑得轻松随意,陈明远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对他是不是真的意味着美满幸福,但如果关丛云由此开始意志消沉、泯然众人,那自己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关台长,你该不会现在就打算退休颐养天年了吧?”
“退休倒还不至于,但颐养天年已经差不多了。”
关丛云苦笑道:“接下来,我对进领导班子已经不抱什么幻想了,即便首长们不计前嫌,让我侥幸进去了,大概也就是个靠边站的,照样得受着蒋丽萍、刘来德这些人的压制,与其这样,倒不如早点想开点,学着从其他方面寻找些生活小乐趣,顺便也能多陪陪家人,毕竟我这些年来一直忙于工作,对他们实在是亏欠得很啊。”
陈明远点点头:“能做到你这么豁达的官员可不多,很多人,忽然从高处摔下来,往往就一蹶不振了,不过我觉得你不会是这样的人。”
关丛云笑笑,端起热乎乎的花雕酒啜了口。
陈明远也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漫不经心道:“不过,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重新和蒋丽萍、刘来德他们站在一条起跑线上,你还有没有勇气去争一争?”
关丛云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僵,缓缓抬起头看着他,见他隐约流露着深意,一时间就有些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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