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跳火坑的傻瓜不止我一个。”陈明远笑着把材料合上。
关丛云吁了口气,苦笑道:“原先,是6省长先旁敲侧击的,我最初也犹豫过,但后来想起当年广电重组的时候,你鼓励我的那番话,我还是下决心去接受这挑战。”
卧薪尝胆、以图后计
那年,关丛云在得知围广电集团领导班子无望的情况下,几乎一蹶不振,关键时刻,正是靠着陈明远推心置腹的那席话以及出谋划策,他才得以重新振作,并且一步步攀登到了今日的地位
“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如今前面有点坑,我就没胆子迈过去,还不如当初就直接退到二线呢。”关丛云感慨而笑:“再说了,这把岁数能官拜副省长,已经远我的希冀了,再往前闯一闯,输了也顶多一夜回到解放前,但如果有幸博赢了,就权当我的造化了。”
“尤其这几年经历得多了,愈的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是做人还是当官,就得学着看开,无论顺水推舟还是逆水行舟,都得保持一颗平常心”关丛云一脸豁达的笑容。
陈明远赞许道:“恭喜关省长终于领悟大道了”
“我还得继续跟你取经才行。”关丛云笑了笑,见车子抵达了目的地,就道:“好了,有话留着回头再聊,反正咱们都得在甬城再相逢了,来日方长。”
“我倒是很期待再次在关台长的手下做事。”
虽然领导大多很忌讳下属称呼自己过往的头衔,但以两人的深厚交情,陈明远却是毫无顾忌,心里也很是轻松。
毕竟,顶头上司就是自己的老领导,这已经是这些日子最美妙的消息了
之前,他在瑞宁的工作经常遭受掣肘,根源的问题,就是梁启茹和自己不同心,甚至还会时不时给自己下套刁难,经常就是腹背受敌的不利处境,导致精力空耗在了尔虞我诈上,工作效率大大拖沓
现在好了,一旦关丛云顺利入驻甬城,由他在市里和自己遥相呼应,势必会让前期的适应事半功倍,起码不需要再担心官大一级压死人
告辞下车,陈明远目送着车子远离,便转身朝桃源居走去。
原来的会所格局已经被推翻了,走过了木板桥,前方就是一条用青石板铺就的蜿蜒小路,一直蜿蜒到前方的皑皑白墙,围墙旁边还将种植枝叶茂盛的树木,给这座庄园增添了几分神秘幽深的色彩。
一直走到朱漆门前,陈明远轻轻敲响门板,大约过了三四分钟,门才徐徐拉开,现出了一个穿着道袍的韶秀女孩
陈明远不由楞了一下,隐约觉得这道袍女孩有些眼熟,仔细分辨了一下,恍然想起是何天师身边的那徒弟,先前在交州曾有过一面之缘,名字似乎叫什么符宝的。
叫符宝的小道姑显然还认得陈明远,溜圆的眼珠上下瞅了瞅,就移开身子,面无表情道:“师傅和沐小姐都在里头呢,跟我来。”
“多谢”陈明远微微一笑,跟着她信步走入了这座庄园。
从外面看来不显山露水的,直到进到里面,才现别有洞天,园内亭台楼阁,山石水池,流水淙淙,绿竹猗猗,环境极为雅致。和沐家苑相似,同样采用了古典的苏式园林“三径四院落”的设计方式,显得素雅恬静、精巧细致,却又不乏北方园林的恢弘大气,山水泉石、亭台楼阁构筑成了绝妙的园林景观,处处显得细腻玲珑、独具匠心,又有小桥流水、回廊曲径做辅助,充满了诗情画意的情趣。
仅仅是这么走马观花的张望了一圈,陈明远就已经喜欢上了这儿,这处完全为他和沐佳音构筑的爱巢
说来也惭愧,建筑到现在起码半年有余了,这还是陈明远头一次亲临自己的新房,大小事务几乎都是沐佳音一手操持着,瞧瞧这些细致入微的装潢格调,就知道沐佳音费了不少的心思,倒也难为她了。
越过几扇月亮门,一直来到后院,陈明远举目四望,很快在荷花繁盛的池中凉中亭现了沐佳音的倩影。
盛夏光辉下,沐佳音就那么亭亭而立,身上穿的是杏黄连身长裙,腰束白带,头挽高髻,没有抹粉或装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配着她那绝色无双的花容,颀长苗条的美姿体态,真是飘逸若仙。
“师傅,人来了。”符宝跑到凉亭里汇报,沐佳音身旁站的那名白须老者,赫然是‘著名神棍,何天师
“来啦”沐佳音轻盈一转身,探出芊芊细手,展颜脆声道:“正聊到你呢,怎么样,新家满不满意?”
陈明远走去握住了那寸温润的柔荑,笑道:“何止是中意,都恨不得立刻住进来了。”也没顾忌有外人,一把拢住盈盈细腰。
“咳”何天师轻咳了一声,强调自己的存在。
陈明远回头打趣道:“刚回东江,就上我这儿打秋风了?”
闻言,何天师的脸色顿时讪讪的。
当年间接‘害死,了贾家的老爷子,何天师只得亡命走天涯,却不想因祸得福,先前跑去岭南省的权贵圈招摇撞骗了一通,而后又被韩国的海星集团奉为得道高人,专门请回韩国给人指点迷津。
以海星集团在韩国的影响力,可以想象得到,何天师去了,那绝对是总统级别的级待遇,又上电视又上报纸,还到处赶场搞演讲,成功忽悠到了数十万的棒子信徒,狠狠地震动了韩国的道教界,这一去好几个月,陈明远都以为他乐不思蜀了呢,没想到竟又流窜回了东江省。
想必,何天师也是收到了风声,得知贾明宇在东江省的处境凄凉,加上自己在国际上拼出了身价名头,这才敢于‘衣锦还乡,
“喂,你这人早上没刷牙是不是?嘴巴这么臭”符宝不满的抗议道:“我师傅现在日理万机,每天的行程排的满满,要不是沐小姐的面子,才不屑给你的新宅子指导风水呢”
“嗳,符宝,道法自然,世俗人的偏见,何必斤斤计较呢。”何天师貌似高深莫测的说道。
沐佳音打圆场道:“好啦,别老揪着人家的短了,何天师这次专程从韩国回来,就是给咱俩作婚事筹备的特别顾问,负责一切有关择时定位的指导,这儿的布局摆设也是他一手操办,怎么样,还不错吧?”
陈明远苦笑道:“不会家里弄得这一块阴阳镜,那一盏长明灯的吧?”
何天师很高冷的驳斥道:“放心吧,贫道没那么呆板,时代在进步,风水也得与时俱进。”又转向沐佳音,道:“三小姐,事宜已毕,贫道就先告辞了,您和陈施主是天作之合,还望您俩珍惜这段良缘。”
“天师请留步”沐佳音嫣然一笑:“正巧,过几日,明远就要履新职了,还请你给卜个卦吧。”
何天师的白眉一扬,侧目定定端详着陈明远半会,脸色渐渐现出一丝凝重,又掐指谋算了半会,道:“不太妙
陈明远一笑置之,就猜到这神棍会这么说。
沐佳音轻笑道:“我知道凶多吉少,还请天师指点吉兆。”
“他的吉兆,不就是三小姐你嘛。”何天师神秘一笑,悠悠道:“当年我给陈施主测命数的时候,就曾明言过,陈施主的命相诡谲变幻,一生虽兵戈不断,但大多能逢凶化吉,而败于他手中的人的福禄,则将尽数转移到他的身上,为他添福增寿。”
“至于这一趟履新,贫道只能送给陈施主七个字:一将功成万骨枯”
陈明远不由悚然动容。
一将功成万骨枯,换言之,就是一个将帅的战功是由无数森森白骨垒砌而成的。
何天师前面说自己的命数是兵戈不断、夺人福禄,后面引用这句话,岂不是明说自己去甬城必将搅动一场空前惨烈的战局,只有让众多人折戟落马,自己方能破局而出、大获全胜
一旁的符宝暗暗嘟囔:“不就是命硬心狠又执着的煞星命嘛……”何天师就偷偷扯了下她的袖子,让她别多嘴,嘴上又故作神秘的胡扯了两句,就遁走离去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陈明远苦笑道:“被这么多人说的,这一趟还真是要九死一生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选都选了,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了。”沐佳音却显得满不在乎,清然笑道:“怎么,临阵退缩了?”
“那倒没,就是觉得委屈你了。”陈明远把她揽在怀里,不无愧疚道:“别人结婚,都该是皆大欢喜的,可我却还得拖累你一块担惊受怕的,还害得你跟大哥他们闹不快……”
“这样才好,你越觉得亏欠我,以后才会越知道对我好。”沐佳音安然的躺靠在他的怀里,梨涡浅绽,露出一丝恬静温柔的笑意,轻言细语道:“忘了我当初说过的么,我想陪着你,去哪里都好,再怎么颠肺流离也无所谓,天涯海角都可以陪你,无论人生曾如何失意、世事再怎么摧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终有一天,你能和我一起在这桃花居携手终老。”
“到那时候,咱俩就都老了”陈明远将她搂得更紧了,心境却无比的踏实温馨,人间天上,又有什么能比此时更加平安喜乐?
沐佳音的眼波柔徐如水,宛如湖光月色下摇曳地一枝丁香般婉约,“没事啊,只要你对我的感情没老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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