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借由这起意外,和梁启茹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和解,也了却了陈明远的一桩心事。
说实话,陈明远并不惧怕梁启茹的挑战,即便他的背后有贾家支持,一旦触及他的利益底线,他也绝不会有分毫的让步。
但他也时刻谨记官场的一大守则:斗争和妥协是永远的主旋律
陈老爷子之前就不时提点他,什么时候该争、什么时候该停,都得拿捏住火候,只有把两者融会贯通、方能在波诡云谲的宦海里不断挺进。
两人一个主政市里,一个主政县里,注定他和梁启茹博弈斗争,并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利益,相反还将极大的影响自身的仕途发展,甚至还会给上层大佬留下忤逆上级的不良印象。
他不可希望这些无谓的对抗,破坏了辛苦在瑞宁经营起来的偌大事业
梁启茹的官场斗争经验无疑相当丰富,否则也不至于扳倒了资历雄厚的杜启然,惟独目光却不够深远,想更进一步成为省部领导,那是难上加难,他和许多市县一把手同样的通病,都只知道打击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人,却不知道通盘全局,利用和棋来为自己争得最大利益。
如今,这起意外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自己又不失时机的出来灭火,审时度势,以梁启茹的心智,也该掂量得出这里头的轻重了
谈话圆满结束,陈明远就拿起电话,走到一边去联系,很快回答向梁启茹答复:“萧老的车队已经到机场大道了
梁启茹就立刻让秘书准备车子,又吩咐人火速去挑了一些温海的土特产,收拾停当,就带了两辆车,直奔机场而去。
当然,梁启茹也没忘记带上那份胡万德的调查材料,这才是今天面见萧老的重点。
在温海一号车上,梁启茹侧过脸,神色凝重地道:“小陈,这次的事情再次给咱们温海敲了一记警钟,说实话,你们瑞宁的黑恶问题,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光从面上入手还远远不够,是得多下些猛药了……”
这话相当于提前透个口风,瑞宁的黑恶问题屡遭诟病,不止极大影响了地方的发展,还危急到了他们这些主政官员的乌纱帽,接下来,梁启茹除了要提高严打力度,还要调整管理班子,从根源上铲除祸根
陈明远沉吟一会,道:“梁书记,您说得对,重病是得下重药,可如果一下子就把药下得太猛了,难免会破坏其他健康的组织啊。”
梁启茹颔首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说。”
陈明远点头,缓缓道:“正像您说的,瑞宁的黑恶问题由来已久,我上任以来,也一直深受其扰,做梦都想把这些恶象连根拔起,不过我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瑞宁的黑恶势力会如此猖獗,追溯根源,除了政府班子的管理失职,还和教育、经济和民生息息相关,如果只一味的打击,怕也是收效甚微。”
梁启茹默默点头,俗话说穷山恶水多刁民,瑞宁位于东南边陲,经济一直困乏,领导也很少给予政策资金支持,基层是采取放任态度,久而久之,才铸成了积重难返的现状。
“再则,县里正大力发展经济,保障治安环境,是客商都乐于看到的,但如果对管理班子也动刀子,难免会搅得人心惶惶。”陈明远有条不紊的分析道:“当然,我不是说什么都不做,无非是希望能循序渐进一些,从各方面下手,一步步革除弊病,如果梁书记愿意再给我一些信任支持,我保证,会用一年时间把瑞宁打造成一个安瑞宁静的乐土
梁启茹陷入沉思,看着车窗外出神了好一会,才转回头,微笑道:“之前我就说过,瑞宁的未来,还得系在你手里,既然你有信心,我这边就不插手了,给足你施展的空间。”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次得下军令状了,要是一年以后,情况没有改观,该下的药还是得下,明白吧?”
“到时候不用梁书记开口,我会自觉的挂冠离开。”陈明远半开玩笑道,瞧梁启茹这意思,接下来是不准备再介入瑞宁的事务了,由得自己去施展作为。
至于熊路涛,呵,没了梁启茹的支持,谅这熊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抵达机场大厅,两人直奔候机贵宾厅,门口正驻守着两名便衣,他们认得陈明远,没做阻拦就放行了,惟独身后的跟班秘书被堵下来了。
萧老和宋阳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四周的几个桌位也都被警卫员占据了,一个个的神色都很警惕,显然昨晚的事故已经将他们的警备级别都提高了几档。
“老首长”
陈明远和梁启茹走到两桌远的地方就停下脚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萧老放下茶杯,扫了眼两人,淡淡道:“小陈来了,过来坐吧。”
陈明远略微犹豫了一下,梁启茹立刻在他背后一推,低声道:“老首长让你过去坐,还不赶紧的”心里却有些发苦,完了,萧老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啊。
但既然已经来了,他也做好了承受萧老怒火的准备,心下一横,又把公文包里的材料拿出来,往陈明远的手里一塞,道:“老首长问什么问题,你也照直说,别慌张”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我的前程安危,这次就看你的了
陈明远点点头,捏着材料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小心坐了下来,简明汇报道:“萧老,昨晚的事情,市里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是调查结果,总之,对于这类违法犯罪行径,县里和市里的态度都是坚决一致的,那就是铁拳高压、冒头就打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该追究责任的,就追究到底,不给黑恶势力任何存活的土壤”
萧老自顾喝茶,宋阳接过材料翻了翻,就随手搁到了一边,道:“案子的事不必多说了,你只管用心尽责的办好就是,真要说明,还是回头去省里再详细交代吧。”
梁启茹远远听到,心里咯噔了一下,宋阳果然还是把情况如实反馈到省里了,这也正常,宋阳不过一个省府秘书长,萧老遭遇如此意外,他一个人是绝对兜不住的。
事已至此,关键的还是要避免事情再捅到中央那边去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宋阳也希望这件事压在省里就好,否则市里省里都难逃其咎,瞥了眼萧老的神色,浮现几分笑意道:“明远,这一次,你可是待客不周了啊。”
陈明远知道宋阳在给自己争取谅解的机会,就歉然道:“原本还想领着萧老在瑞宁四下转转的,出了这差池,我实在愧疚难当,回头,更不知道该如何向我那两位未来的大舅哥交代了。”
萧老莞尔一笑,打趣道:“你那两位大舅哥爱屋及乌,现在都把你当宝贝疙瘩维护着,哪舍得因这点小事责骂你。”把茶杯一搁,含笑道:“罢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免得回头坏了你的亲事,沐丫头又把气撒到我老头子这里,尽说我难伺候”
梁启茹欣喜若狂,没料到三言两句之间,萧老就谅解了,同时,心中也愈发的惊骇和好奇,这陈明远的未婚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堂堂的当朝帝师都卖足面子
这时,那名警卫队长俯身在萧老的耳畔低语了几句,大概就提醒要登机了,萧老点点头,笑道:“原本还想多和你聊聊的,你小子虽然年纪轻,但见解着实不凡,可惜在别人地盘上做客难免要受约束,有些话,留着下次见面吧。
“下次,该是我向您多讨教了。”陈明远谦逊一笑,就站起身,一路把人都送进了安检口。
临走前,萧老默默拍了拍他手腕的表,就笑着挥手离去了。
陈明远则明白老人家是希望自己多珍惜时间、把握今朝。
梁启茹直到人都消失在拐角了,才重重舒了一口气,虽然在旁被晾了老半天,连精心准备的土特产都没派上用场,不过眼看危机接触,心中还是一阵的轻松。
不得不说,经历这次,他对陈明远的印象彻底改观了,这年轻人,不仅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非常有原则,能够跟市里保持一致,而且对待上级的态度也很端正,可以预想到,这次的事情要不是陈明远的从中翰旋,以昨天那个情况,中央的问责怕是早已飚了过来。
礼尚往来,既然别人都尽心尽力做到这份上,自己回头也是得做一些适当的表示了。
正当梁启茹核计着该如何表示和解的诚意,冷不防陈明远忽然问了一句:“恕我多嘴问一句,梁书记,昨晚您是怎么得知萧老来了瑞宁的?”
梁启茹怔了怔,就于笑着敷衍道:“这不是昨晚酒宴结束,我正好也想在县城走访一下,才恰好看到公园那里出了乱子嘛。”心头暗暗打鼓,不管陈明远事后会不会追查,但实情自己是决计不能说的,总不能坦白说这是贾奎给自己透的消息吧,他可是清楚这俩冤家之间的宿怨
思及于此,梁启茹一想到接下来还得周旋于这两大衙内乃至两大家族之间,脑袋不禁又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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