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这神棍心动了,陈明远就不再多说了,把茶杯一搁,起身道:“我明天中午的航班回去,你要想好了,就让你孙女来吱一声,我让那对韩国兄妹来接你。
“留步”
何天师抬了抬手,忽然一脸的正色,沉默片刻,低叹道:“有些话,贫道也不知道当不当讲……你还记得在燕京时候,我给你的忠告吗?”
陈明远静待他的下文。
何天师捻着白须,缓缓道:“我之前说过了,你一生注定兵戈不断,而败在你手里的人,他们的福禄都会转移给你,为你添福添寿,这是万中无一的命硬多福之相,不过嘛,也因为这样,你命里要历经的坎坎坷坷绝不会少。”
他再次端详着陈明远的面容,沉吟道:“我观你的面相,似乎不久之后,就有可能遇上一个足以决定毕生的大事……”
陈明远问道:“是劫数?”
何天师摇摇头,道:“难说,也有可能是天大的机缘福音,究竟如何,还得看你那时候是如何决断的了,贫道只能奉送给你四个字:恪守本心”
陈明远莞尔失笑,这神棍还是改不了神神叨叨的毛病,说了跟没说一样,也没太放在心上,径直告辞离去。
“爷爷,那人……好奇怪。”等人走后,叫符宝的少女歪着头,喃喃道:“我刚才在门口就注意到他的面相了,明明是六亲缘薄、抑郁而终的征兆,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变得强盛了起来,倒有点逆天改命的意思。”
“天意难料啊,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窥探得了的。”何天师神色复杂,教诲道:“符宝,于我们这行的,要谨记闲事莫问的原则,太深入的话,对大家都没好处。”
符宝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
“好了,别管这茬了,先算一算今天进账了多少钱,可能过些日子就要离开岭南了,这之前,我们得卯足力气多捞一些”何天师蠢蠢欲动的搓着手,一脸市侩道:“到时候再去敲那个高丽棒子一笔,回头在燕京中海多置办一些物业来,爷爷算准了,未来十年,咱们国家的房价可是要大涨特涨的”
符宝:“…………”
回房洗漱了一番,陈明远坐在沙发,点上了一根烟,给谢文旭打了电话。
骤然得知叶晴雪的噩耗,陈明远只能放下一箩筐的招商计划,留谢文旭在中海主持大局了。
好在,由于家族的关照,谢文旭在中海的工作还算顺利,几天时间,谈下了好几个不错的投资意向,包括天一集团等大企业,都决定选定日子,组成考察组对瑞宁进行考察,有鉴于这些企业的规模和名气,只要能留下一半,就足以极大的振兴瑞宁县的经济
这也算是目前唯一值得喜悦的消息了
“记,昨天刘记亲自打来电话,除了了解招商情况,还问了你的行踪……我只能说你回家处理点急事。”谢文旭小心翼翼道:“他应该没有跟你联系过吧?”
陈明远笑了笑,那老狐狸正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自己多拿一些项目回去,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大动于戈,特别是黄世绅这边空手而回,自己的重要性无疑更加凸显。
至少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刘郁离都不会轻易和自己作对。
有了这个契机,自己在瑞宁的地位只会更加的稳当,也更能从容的对那些人下手了
结束通话,陈明远正考虑再给叶万顺打个电话,告知叶晴雪的病情,手机猛地作响,接起来一听,传来慌里慌张的声音:“陈记,我是小戴,您现在睡了没?”
小戴,就是叶晴雪在岭南这边的助理,在医的这两天,小戴也是一直寸步不离,是一个很忠心的下属。
“慢慢说,出什么事了?”陈明远的心头一沉,该不会又是叶晴雪的病情又恶化了吧。
果然,小戴几乎是用哭的嗓门道:“陈记,你快来看看叶总吧,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了。”缓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都能正常进食了,晚上却突然说自己身子冷、呼吸不过来,医生诊断了一下说身体状况正常,倒是精神可能因为这场大病出了些问题
小戴吃吃艾艾的也不清楚,陈明远决断道:“你在那等着,我马上过去”便急忙忙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赶到医,小戴正守在护士站徘徊着,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一见人来了,忙迎上去道:“陈记,你可算是来了沐公子他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陈明远摆摆手,问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小戴指了指监控器,道:“刚才医生看她情绪有失控的迹象,就强行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现在人刚睡着呢……”
陈明远忙疾步走进护士站,监护屏幕中,叶晴雪正闭目躺在病床上沉睡,脸色依然很是憔悴苍白,人也仿佛更瘦了,两弯修长的月牙眉紧紧蹙着,唇瓣不时蠕动,仿佛在做噩梦。
她,难道是因为这种被隔离疏远的处境,回忆起年幼时被人离弃的不幸了吗?
陈明远一阵的恍惚,他知道,叶晴雪一直都很缺少安全感,这才会极力维持着强势和冷酷,时刻防备着被再度伤害,惟独她的心却从未坚硬过,相反的,还很脆弱敏感,这种隔离的生活,加上病痛的折磨,只会让她再度产生被世界排挤冷落的无助感。
自己就只能坐视她饱受折磨吗?
陈明远望着幽深的走廊,脸色慢慢恢复平静。
叶晴雪刚刚睁开眼睛,就被面前地一大束鲜花吓了一跳,鲜花后,露出陈明远的笑脸:“送你的。”
叶晴雪张嘴结舌,久久说不出半句话,
陈明远将鲜花放到了床头桌上,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静静的望着叶晴雪,窗外朝阳的几缕光线射入,投在病怏怏的的容颜上,泛着恬淡安宁的神韵。
“你、你怎么会进来的……”叶晴雪的清澈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的色泽,甚至觉得自己还身处梦境。
“这还用问,当然是得到医的许可才能进来的。”陈明远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防护衣具,打趣道:“还别说,想进来一趟难度真不小,不止要检查身体情况,还要杀菌消毒,最后还硬逼着我签了一份责任,才不情不愿的让我进来了。”
叶晴雪的芳容骤变,忙挥着莹白的玉臂,惶急叫道:“你快出去出去别靠近我这病会传染的”
陈明远立刻握住了她的玉洁皓腕,摇头轻笑道:“我既然敢进来,就没担心过这些”
叶晴雪怔了怔,玉容透出难以言喻的神色,忍着心头的剧烈悸动,肃然道:“什么叫没担心过这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还会死人的”
陈明远依旧摇头,脸色坚毅。
“你、你怎么总改不了这臭脾气每次都只管自己定死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去”叶晴雪咬着樱唇,芳心一团乱麻,既有担忧也有愧疚,隐约的,还有那么几分感动,颤声道:“你要是真因为我出事了,让我怎么办,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向你的亲人朋友交代……还有佳音啊。”
“你别想这些了,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会负责。”陈明远给她掖了掖被子,宽慰道:“你现在只需要静下心,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别想了。”末了,又开了一句玩笑:“而且,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能混进来,一下子就出去了,不是太不划算了嘛”
叶晴雪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有时候觉得这人稳重得年少老成,有时候又像个任性少年似的没心没肺,总让人拿他没辙,心头酸楚之下,责备道:“还以为你官越做大大,人肯定长进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知轻重,老叫人担惊受怕的,撇下正事跑来已经错了,现在还错上加错,你接下来拿什么底气去见佳音”顿了顿,又道:“这方面,寇北燕可比你有头脑多了”
“你是认可他这种趋利避害的行径了?明知道你病重,却连门都不敢多靠近半步。”陈明远一笑置之。
“他也是知道自己无济于事的……”说归说,叶晴雪却清楚寇北燕这种人,眼里只有功名利禄,让他为不相于的人牺牲一丁点都是万不可能的,又板着俏脸,娇嗔道:“那你呢,你冒冒失失闯了进来,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陈明远于脆道:“我不过是想兑现向你许下的承诺,任何时候,你都不会是一个人独撑着。”
叶晴雪愕然失语,转瞬间,双眸浮出一团水雾汽,隐隐有泪光闪动,于是赶紧别过螓首,梦呓似的道:“就没见过你这种傻瓜……”
冬日暖阳下,随着扑扇的睫毛,嘴角露出一丝恬静温柔的笑意,宛如湖光月色下摇曳的一枝丁香般婉约轻柔,那是她毕生首次流露出的罕见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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