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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的人将拜匣和请帖送上来之后,寿宴前一天的上午又送来了疏柬,为了确认客人第二天是否来赴宴,这并非一般的客人所能享受的礼遇。
“还是再斟酌一下的好。”晚饭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子逸突然开口,“璟,就算你不去也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宁阳夫人的寿宴而已。万一再出事怎么办?”
“无妨。”白璟道,“我若是不去,恐怕才会再出事吧。”
“白璟。”陆子逸的口气变得非常严肃,仿佛若是白璟不答应他,他就会开始一番苦口婆心的说教。
“我倒是赞同白璟去赴宴。”魏长卿道,“下手的是东厂的人,就算呆在弈苑里,也未必没有危险。倒是在沈大人那,人多起来,他们下手时好歹也会顾及一些。”
“可是……”陆子逸有些着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一女子的声音打断。
“陆公子,就让他去吧。”是申宜兰,明如白昼的烛火下,照着她那张如世上所有妻子一般平凡的脸,“他,我很放心。”申宜兰站在白璟身边,两人同样干净利落的气息,让屋内的所有人不禁微微一怔。
论姿sè,申宜兰不如沈渃澜明艳不可方物,论气质,申宜兰亦不如沈渃清那般才华横溢,蕙质兰心。但是,当这个女人站在白璟身边时,魏长卿却觉得,只有她,才有资格和白璟立在一处。无需美瑛姿容,无需风华绝代,对于一如雪峰一般傲然而立的白璟,这些都只是过多的缀饰。他只需要一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草,来告诉他,即便是雪原,生机依然在。也只有这样的草,才能在漫天飞雪中结霜而立,不论一朝枯荣,岁岁年年。
申宜兰静静地端过一盏沉香饮,道:“快喝吧,再放就凉了。”
白璟接过红霁釉菱花盏,有那么一瞬间,魏长卿似乎看到了白璟嘴边那一丝温柔的笑意,尽管那丝笑意又在一瞬间隐去了。
“真是,这样的气氛,连我都不想多待了。”陆子逸皮里阳秋地说,“长卿,咱们还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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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寒竹别院,魏长卿便与陆子逸一起在莲影池边随便走了走。
“子逸,明天你打不打算去挑战那个沈渃朝的罗汉局?”魏长卿问道。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魏长卿略微沉吟,道:“倒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那天可是沈渃朝把嫂子有危险的消息透露给我们的。若是不去的话……”
“谁说我不去了?”陆子逸笑道。
“好吧。只是见你那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魏长卿道,“他虽然是个纨绔自己,我倒觉得他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魏长卿。”陆子逸甚少对魏长卿直呼其名,与平rì里不同,他的表情很严肃,“我不喜欢品评他人,因为当一个人品评别人的同时,便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所有原则、所有喜好,强加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同是在沈府下棋,白璟有白璟的棋局,你有你的棋局,我也有自己的。”说完,陆子逸头也不回地黯然走向远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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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七,微雨,昭和弈苑的马车安安稳稳地停靠在了沈府的门外。毕竟是宁阳夫人的生rì,来来往往庆贺的人更是不少,礼物更是成箱子的往里抬。
沈渃清说魏长卿帮了她作画,不必备礼;陆子逸一向不爱这些,不会备礼;出门前,魏长卿似乎看见白璟拿着什么,但是如今也想不起来了。
一进门,管家便领着三人去了近水的怀阳阁,怀阳阁前面是一座大戏台子,寿宴便摆在了这里。此时,满院子的桃李早已悉数而开,芳盈碧水。怀阳阁取的是三面环水,顶上由四只大梁挑起,东西另辟耳房两间,因此坐在怀阳阁中听戏,比别处更有一番滋味。
三人坐定,按照规矩,未到开席时,只由下人们上茶、几样干果子和一些小点心。
“陆公子别来无恙。”温和地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是沈渃朝。只见他穿着一身绛红云锦绣双燕翔云的圆领箭袖,腰上别着荷包、玉坠等物。沈渃朝走上前来,道:“棋局在下都安排好了,请问陆公子是要等用完午饭再下,还是现在就下?”
陆子逸只是喝了口茶,道:“现在就去吧,我不想拖得太晚。”说完,便跟着沈渃朝走了。
魏长卿却依然安静地坐在这桌。别和白璟分开,这是陆子逸一大清早趁着白璟去白术堂照看柜上的时候,悄悄对魏长卿说的。
茶换了一盏又一盏,就连台上的《山门》也都唱了第二遍,此时,众宾客才刚刚到。
“请问可是白公子。”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白璟道:“正是在下。”
那书生打扮的人立刻脸上堆起了笑意,道:“宁阳夫人说有要事想请教公子。”
宁阳夫人!尽管魏长卿心里十分担心,但是他依旧不露声sè。
白璟只道:“好。”然后便匆匆下去了。
可是,白璟前脚刚走,魏长卿便觉得不太对劲。就算宁阳夫人是王侯之妻,私自见非族亲男子,也是件不光彩的事情,更何况今rì是她的寿宴,请的都是朝堂上的高官,这样不拘小节,未免有失大家风范。况且此时宁阳夫人正在其它桌子处敬酒,一点也没有想去别的地方的意思。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魏长卿总是觉得心里面不踏实。
席间觥筹交错,魏长卿却无暇顾及这些美味,白璟跟了那个不靠谱的仆从走了,陆子逸挑战罗汉局至今都没有任何音讯。魏长卿实在是心绪难安,起身刚要跟过去,这时,有人叫住了他。
“魏公子。”唤他的是一名小厮,显然,他的衣着与旁人稍有不同,大概是在内院当差的。
魏长卿原本心情就没在上面,听了对方如此叫他,不禁皱了皱眉。
那小厮并未察觉到什么,道“我家沈老爷请魏公子到书房走一趟。”
沈老爷?难道是沈一贯不成?魏长卿心里满是疑惑。他只是弈苑里的一个小小的弟子,沈一贯是当朝首辅,无论是棋力、名气还是地位、身份,怎么说,都轮不到他去陪弈。
他见魏长卿并不动声sè,又道:“不过是下棋散散心而已,还望您赏个面子。”
最后一句话让魏长卿坐在了沈一贯的书房中。若他不去,便是驳了沈大人的面子,而沈大人的面子又岂是他想驳就能驳的呢?
小厮将魏长卿引至书房,环视四周,魏长卿不免有些诧异。房间布置清雅,丝毫没有一个老学究或是豪官书房的味道。用碧海蓝的阮烟罗糊的窗纱,实地子纱做的各种小帐子,将中午略微刺眼的阳光温柔地蒙了起来。玉山石的桌面上,放着一只榧木的棋盘。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桌子后面设了一个宝蓝绣百福纹的帐帷,帐帷后面隐隐有个人影,两边有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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