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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当初她就是因为他画什么像什么,她才无法控制地爱上他的。麦冬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如果说别的理由,郑梅绝对是不会相信的,但如果说起绘画,她很难怀疑什么。
不过郑梅还是坚持要看麦冬的存折,麦冬答应她下次带回来。可他每次回家都说是忘了,郑梅渐渐地又起了疑。她不再多问,而是开始关注电视和报纸上的招聘信息,她说老呆在家里不行,她还是要出去工作。麦冬反对,认为那样迟早她还是被日本狗们盯上,占她的便宜,郑梅则一板脸,说:“除非你让我看到你存折上的数字,否则我还是要出去工作。”
麦冬无语。
麦冬找到了上海人张晓,告诉他自己愿意干那种事。张晓笑了,说:“麦冬,我知道你会干的,不过我想听听你同意干这种事的理由。”
麦冬把自己和郑梅为何离家出走,又如何离开厦门来到东京,郑梅又如何让他不放心等这些事如实相告。张晓听罢,点点头说:“恩,麦冬,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就跟我干吧。不过,干这种事既危险,又丢人,你再好好想想。”
麦冬说:“晓哥,我想好不止一天两天了。现在恐怕是非干不可了。”
张晓说:“兄弟啊,我现在把注意事项给你讲明白,你必须得按照我说的去做,千万不要违反。第一,只拿名表和首饰,其它东西一概不要,包括手机、笔记本电脑,我们绝对不碰,这些东西个头大,不值钱,而且个人痕迹重,卖不了钱不说,还很容易被抓住证据;第二,东西拿到手后,立刻交到我这儿,我给你现金结账,钱绝对不能走银行,你最好都交给你女朋友,不要存到自己户头上;第三,尽量不要打我手机,万一有事找我,在手机里千万不能提到关于这事儿的半个字,短信就更不能发了,一定要记住,有事儿一定面谈;第四,这事儿只有你我知道,永远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第五,如果出了事儿,都有我一个人顶着,你千万不能认,不然可就不划算了,我这人别的好处没有,义气还是讲的;第六,咱中国人本来恨日本人,看不起日本人,可现在却偷拿小鬼子的东西,心里面肯定有成千上万个疙瘩,你要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迈过这道坎。他付给了麦冬十万日元,折合人民币六千多块。张晓说,只能付这个价了,再高出不了。他还要再转手卖给别人,由别人再一路辗转至国内,直至销给那些真正需要名表但又不那么想出太高价的人,中间环节太多,每个人也都要赚点儿,所以这个价也不算低。麦冬没有意见,出去转悠一圈就到手十万日币,对他来说已经相当满意了。
他兴冲冲拿着这十万日元回家交给郑梅,说:“这是我这些天绘画赚的钱,你收好。”
郑梅一张张数过,崇拜地望着他,说:“麦冬,你真厉害,我可真没想到,绘画还能赚这么多钱呢。”
麦冬说:“那是当然。”
俩人相拥,后来翻滚到了床上。麦冬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郑梅鲜见的主动和配合,加上他在假想中自己真的靠绘画赚来了十万日元后激起的那点男性雄风,让他表现得差强人意。这是他们俩有史以来男女之事中他表现得最好的,郑梅还夸了他一句:“你真棒。”虽然她脸上的那种满足表情多少有些造作和夸张,不过麦冬还是尝到了一次征服感,那种将女人捏在手中,压在身下,任自己纵横驰骋,她还万分娇羞万分配合万分陶醉的感觉,对如今的麦冬来说实在是妙不可言。
麦冬虽然还不会真的靠自己的画技赚钱,但他却提前享受了果实。为了维持这来不易的胜利果实,麦冬加紧了与张晓的配合。他游走于各个或大或小的社区,逡巡于各式各样的豪华车辆附近,伺机捕猎那些大意的小日本,顺手牵羊拿走他们的名表名饰。
在近二年多的时间里,麦冬从未失手。渐渐地他已精于此道,并具备了何时何地拿什么样人的东西最为有效的敏锐直觉。他把自己比喻成一个潜行于东京都市丛林中的老猎人,每次外出就是打猎。为了说服自己,他为自己的行为赋予了惩罚小日本的高尚价值,这让他每次都能理直气壮,甚至有些大义凛然。
在这种游走之中,有一天他路过了一家专业美术学校:川岛画院。他驻足于这家校门口,定定望着出入于那里面的学生()。在麦冬眼中,那些画院的学生气质高雅,相貌不凡,三三两两身背画板,在春日的阳光里,花草中,在画板上沙沙描绘着他们的梦想与希望。这让麦冬觉得嫉妒,觉得向往,这正是他从小就有的一个梦想啊。他在川岛画院的门口足足站了有一个多小时,实在迈不动脚步。这家画院的名气他早就听说过,院长川岛康夫的父亲就是东京著名画家,川岛康夫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的成就据说早就超过了他的父亲。
麦冬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他来到了这家学校,他过人的天赋和深厚的功底让院长川岛康夫赞叹不已,他不仅免去了他的学费,还对他格外恩宠,他将他一身长技全部传授给他,并在他力挺之下响誉全日本。他日进斗金,一只手就是一家银行,往纸上一落便是大把大把的金钱,郑梅对他五体投地,再也没有半点怨言和不满。她乖乖在家中洗衣烧饭,相夫教子,比传统的日本女人还温柔听话。
在这番疯狂想象之后,麦冬走入了川鸟画院,在那家学院的画廊前面一幅幅看过去,后来他看见了一排排光鲜亮洁的轿车,其中一辆车子的车窗并未关闭。他环顾四周,那片停车的区域附近不见半个人影,他无法遏止心头陡然升起的那股冲动,便缓缓踱到那里,看到前排车座上有一个精巧的女式小包,便伸手拿过。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宝红色的首饰盒,他轻车熟路地将它装进口袋,将那个女式小包恢复原状,转身安静地走开了。
他对自己的冷静表现深感满意,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是一个老练的小偷了。做小偷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像拿自己的东西那样平静自然地拿走别人的东西。
回到宿舍,他打开了这个首饰盒。里面是一条璀璨精致的项链,他对珠宝首饰并无经验,但仅凭直观感受,他也相信这条项链绝不便宜。他既没有把这条项链交给张晓,也没有交给郑梅,而是自己藏了起来。原因只有一个:这是他在川岛画院拿来的东西,他觉得这样不妥,也许还应该要送回去。
那是一个他心中的圣地,他为自己习惯性盗猎而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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