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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鲛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文明,因而不可能冬眠的。不然那么大的产业和自己的生命等,万一某一天巨兽潮在冬季来临,那岂不是他们整个族群都有被灭绝的危险了。
排除了冬眠的可能,程明华便又陷入了无能为力中来,虽然每天定时照顾那马噶,但没有了以前的欢乐,到底感觉生活孤寂了许多。而在树屋建好的第三天,照例检查了一遍那马噶的身体,在仍然没有结果的情况下,程明华便想到周围的山林里活动活动。且在活动的同时,也找上几处有鱼的水,来观察一下它们是如何面对眼看着就要来临的深冬的,或许运气好发现一点端倪了,就有办法将鲛人那马噶给唤醒。
然而周围的山林走了两遍,水倒是发现了几处,可却没有鱼类的活动。终于发现几条鱼了,也还是什么鲶鱼,人在远处还没过来,就已吓得钻进了淤泥里不出来了。无可奈何下,程明华只好扩大了活动的范围,由几里地变成十几里,再到几十里,但结果却仍如开始一般苍白得让人心酸。
这一日程明华将活动的范围再扩大十里地,如此就将原先虎豹出没的几座山头全包在里面了。这几座山头的靠东山脚处,与另一座大山之间,形成一道宽有四五里的峡谷,而在峡谷的中央,有一条玉带般的河流清澈地流过。在快要出了峡谷的位置处,玉带河因为山石阻碍,在此处形成一个小小拐弯,多年以降,正好淤积了一个浅浅的水坑。
两天前,来汲水的程明华发现了此处的良好位置,便设法捉了几条鱼放在里面,临走时还想尽一切办法不使其逃跑。然而今天专门来看,发现鱼还是跑了个干净,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如此程明华的观察再次泡汤。
看着浑浊不堪的水,在河流溅起的水花不停地激荡下,微微波动起一圈圈的涟漪,程明华便感到一阵的气馁。“这便是好事多磨么,这便是祸兮福所倚么?”无神地看着水坑的程明华,猛然一阵火气上脑,便使劲地扒拉了几下水花。一时之间,他觉得上天待他何其不公,好容易孤独的行路难中,遇到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却也这般坎坎坷坷。
半天后,拧干浸透水的裤腿,程明华向南走了四五里地,找了一处河道比较窄的地方,使劲一跃,便跳过了河。过了玉带河,在其对岸不远处的山脚下,是一片长满红叶子的树林,进到树林二三里的深处再缓慢爬上一段路,便有一大片长得非常高大的桑树林。
程明华在兴贤镇时,看到人们的穿着,便是最富有的贵人,都只用麻织成布,再裁成衣,而普通人则只能用木棉来将就。后来随着程明华带来的棉花被大规模推广,兴贤镇的人们便逐渐淘汰了木棉和麻,改为用棉花来织布裁衣。可是,生活的琐碎避不开小处的细腻,在海音大世界生活了十年的程明华,始终没有看见有谁穿着用的是丝绸,更不用说各类品种不同的锦缎了。
起初的二三年里,程明华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蚕”这种昆虫的,但后来从墓室主人那里得来的锦帕,却明显是用三千年的蚕丝织成的。由此可见,新兴起的人类文明,没有传承下来旧时人们养蚕的技术,以及用蚕丝纺织的方法。
上次汲水的无意间,程明华看到红树林的上面,居然有一处占地非常广的桑树林。这次在看过水坑立里的鱼后,便下意识地越过河流,进到里面看看到底有没有,历年繁衍后的蚕所遗留下来的蚕茧。
不想才一进桑树林,程明华就被顶上掉下来的几个蚕茧砸到了头。低头看看已经掉落在地上的破烂蚕茧,又抬头去看,程明华发现差不多落光树叶的桑树枝上,居然满满当当地挂满了大小不一的蚕茧。
这些蚕茧很多都禁不住时间和天气的侵蚀,变得不能再用了,只剩脆弱的壳子或一点飞絮一般的枯丝,挂在树上随风飘荡。不过越往桑树林的里面看,树枝上挂着的更多的是近一二年来的蚕新吐出来的,都一个个白白嫩嫩地挂在枝头的分叉处,吸引着程明华的注意力。
程明华取下几个蚕茧剥开来看,发现死了的蚕蛹,其个头也比地球上的要大四五倍,而且其吐出来的丝也多上不少。如是一番采集只须往返几次,十几套衣服的材料便准备齐全了。程明华本想立即上树采摘的,只是又觉得桑树林的更深处,一定有比他现在所看到的蚕茧还要多,还要好,便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考虑采摘的事情。
果不其然,越往桑树林的深处走,蚕茧的个头越大,质量越好,程明华看得发呆,一时都觉得已然到了冬天,整个世界被大雪染成一片白色了。而且除了一片雪白的蚕茧外,程明华还发现在席云山里生存的蚕,不是一年一次吐丝或一年多次吐丝的,而是多年一次吐丝或多年多次吐丝。
原来席云山里生活的这蚕,其寿命也很长,且还会有限度的冬眠,虽然每过一个冬天,便有大量的蚕死亡,但活下来仍有不少。这蚕的生命短的和地球上一样,只有几个月,而长的则能活上几年甚至十几年。它们有的一年吐一次丝便死了;有的几个月吐一次丝,然后继续成长;还有的几年才吐一次丝,却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吐丝的时间或次数不等,所带来的蚕的繁衍也跟着不同。这些蚕有的几个月繁殖一次,属于低等品种蚕;有的几年才繁殖一次,属于中等品种蚕;更有的十几年才繁殖一次,便属于蚕王的品属了。有着十几年寿命的蚕王,程明华一时觉得不可思议,但从得来的锦帕上他却得知,以前修仙者们所养的蚕,居然可以活上几百上千年不死,简直可以修炼成精了。
面对这些养蚕的新知识,《凡人生活梦华录》里面记载着一部分,但更多的却是这一次经历下来所获取的。程明华本来带着美好的希望进来的,但越往桑树林的深处走,他的心底便越有一种隐隐的危险预感。这种预感属于警告的那种,或者说是不知怎么的引起了蚕王严密监视的那种,总之是把他当敌人看来着。
如是就在程明华深处桑树林四五里处,堪堪过山头的山脚进入山腰,在一棵四五十人才能合抱的巨大桑树下,他猛然受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攻击。只见无数只本来已经化成蝴蝶准备产卵的蚕,放弃了本能的事情,纷纷如飞蛾扑火一般地撞击程明华,一时将程明华给袭扰的晕头转向。之后许是见这种办法的效果不大,便又有无数只蚕如同蜘蛛一般,悄悄爬到枝头,对着程明华吐起丝来。
或许一只蚕吐丝不以为甚,且速度非常慢,但如果无数只蚕一起吐丝,且蚕的个头超过地球上的十几倍大,那其场面就十分恐怖了。程明华站在树下,还没做出反击的动作,便见头顶上飘下无数的蚕丝来。不一会这蚕丝就裹了他一身雪白,倘若再不阻止的话,最终的结果是他像《西游记》里的唐僧一样,被七个蜘蛛精吐出的丝缠成一个巨大的粽子。
“看来这片桑树林的蚕王果然修炼成精了……”程明华想道,心中隐隐有些兴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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