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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虫王,晨安步履阑珊的行走在砖头瓦砾之上,按照记忆中的画面,首先找到的是街对面的岚岚。
那弱小的身躯静静坐在墙边,微风吹起,带血的衣衫轻轻浮动。
看着这幅画面,晨安仿佛回到了文化广场,回到了那个映照在夕阳余晖下的长座椅,当时坐在长椅上的岚岚,便是如此孤单。
岚岚的身边,没有凌风的身影。
晨安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却可以想象得到,那双可爱的大眼睛也许依旧漠然,也许依旧冰冷,在她的眼里,也许自己还是一个坏人吧……
所以,他没有走过去,不知是内疚还是怜悯,他不想独自面对那冷漠的双眼。
收回目光,晨安转身朝废墟深处走去,他知道凌风坠落的方向,也可以猜测到紫萱大概的坠落地点,在费力的挖出几具被埋在下面的尸体后,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可以通过黑瞳来找人啊,何苦如此漫无目的?
在黑瞳的注视下,那一具具尸体的灵线显露无遗。
灰sè是普通人,黑sè是灵者,泾渭分明。
如此一来,寻找要轻松许多。
很快,他看到了镶进废墟之中的凌风,让晨安无语的是,凌风似乎是脑袋先着地,直摔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身为一名杀人经验丰富的灵者,竟然会脑袋先着地,这也太坑爹了吧?如果不是凌风还有呼吸,晨安甚至以为他就这么直接被摔死了。
“起来吧,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
晨安用脚登了几下凌风,在看到没有什么效果后,忽然莫名的愤怒起来,蹲下身体,用仅剩的一只手拽起凌风的衣领,愤怒的嘶吼道:“别他妈睡了!起来!”
晨安很气愤,气愤的吼声都有些变调,不过在看到凌风的眼睛有一丝颤抖后,那怒目圆睁并布满血丝的双眼才缓和了下来。
紧接着,一把寒光毕露的弯刀架在了晨安的脖子上。
晨安笑道:“做恶梦了?”
凌风一愣,放下手中的弯刀,捂着头问道:“结束了?”
晨安点点头,开玩笑似地说道:“嗯,结束了,你去找你的岚岚吧,我去找我的紫萱。”
岚岚不是凌风的,紫萱也不是晨安的,但晨安却笑得很开心。
他活了下来,岚岚活了下来,凌风也活了下来,他们都很幸运,那么紫萱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凌风看着晨安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然后起身朝岚岚的方向走去,在路过巨型虫尸后,却又忍不住停下脚步。
凌风回想着他在昏迷前看到的画面,回想着那一身黑甲的身影从天而降,眼中的无奈之sè越来越重。晨安的笑容让他的心里很不好受,他想起了自己七岁时的那个夜晚,想起了自己在杀了第一个人后,露出的那个开心的笑容。
如果可以,凌风绝对不想再笑第二次。
所以,只有凌风才能明白那种感觉,只有他才能明白晨安此刻的心情。
紫萱身为觉醒了五行属xìng的灵者,绝对不缺乏在生死关头寻找生机的能力,所谓生死一线,便是觉醒的必须条件,因此他们都相信,凭借紫萱那超越常人的反shè神经,绝对不会被轻易埋在废墟之中。
这个道理晨安和凌风都明白,可尽管如此,他们却始终找不到紫萱的身影,晨安茫然的绕着废墟地走了一圈,直到凌风抱着重伤的岚岚走回来后,晨安才终于有所发现.
那是一片被埋藏在瓦砾之间的残破衣角,看不到属于它的主人,不过,晨安却可以想像得到。
那是紫萱的衣服。
晨安蹲下身体,用那唯一还能动的左手搬开砖石,紫萱的身体终于从下面露了出来。
那黑sè的紧身衣愈发浓稠,几根折断的钢筋携着暗红sè的血液,从那美丽的身体上穿过。
钢筋已经掉落,伤口的血却无法止住。
晨安将紫萱额头的发丝拨开,笑道:“你的灵线太弱了,怪不得连黑瞳都看不到。”
紫萱虚弱的睁开眼睛,笑道:“可你……还是找到了呢……”
晨安很开心地笑着,紫萱的笑容也很开心,然后在凌风的帮助下,晨安费力地将紫萱背了起来,凌风用衣服将二人紧紧裹在一起。
“我们……去哪……”
“回家养伤。”
“哦……”
晨安笑着说道,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流进那笑着的嘴里,很咸,也很苦,晨安的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
紫萱依旧微笑着趴在晨安的肩旁上,可是那双娇小的手却静静地落了下去。
微风吹过,紫萱的长发随风飘舞,在晨安的眼前轻轻晃动,晃得他看不清前方的路,一片雾气蒙蒙。
晨安停下脚步,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地面上的投影,在下午阳光的照shè下,他和紫萱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看不到面容,却紧紧相连。
“晨安……”
凌风看着晨安落寞的身影,yù言又止。
“我知道……”
晨安低声说道,然后抬起头,用嘴咬住缠绕着他与紫萱的衣服,再用那唯一还能动的左手用力紧了紧。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让她睡在这里。”
说完,晨安背着紫萱,抬起脚继续朝前方走去,没有回头,也没有再流下一滴眼泪,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
可是晨安脸上那未曾擦去的泪痕,却让这份坚毅看起来无比悲戚。
他与紫萱相识的时间很短,甚至说仅仅只有两个晚上,并没有多少深厚的感情,可是,紫萱却是第一个挽着他胳膊走路的女子,第一个与他独处一室甜蜜说笑的女子,第一个亲吻他脸颊的女子,并且是第一个与他同床共枕的女子……
尽管他并不了解她,尽管她也不了解他,尽管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未知,可是他们之间却有了太多的第一次。
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牵绊。
有些东西他无法割舍,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的迎上虫王的刀腿,因为他听到了紫萱的那一声惊呼,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
在晨安看不到的地方,另一场战斗在惊天动地的上演着,那是场跨越时空的战斗,与晨安无关,与死去的紫萱无关,更与凌风和岚岚无关。
不过那场战斗的结果,却让他与紫萱的故事从此走上了歧途。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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