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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典2997年7月27日上午10时,落日山脉内侧,“空中丘陵”哈罗希尔
城堡的废墟上,一块巨大的冰块矗立在大厅之中,阳光穿过早已消失的屋顶打在这蓝色的晶体上,散发出海一样的斑斓,深邃夺目。冰块之中,一个小小的女孩蜷缩着身子,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全身伤口满布、鲜血淋漓的样子令人尤为怜惜,尤其是后背上两个血窟窿更是让人觉得痛彻心扉。然而与遍体鳞伤的外表相反,沉睡在冰块中央的她表情却显得那么的安然。此刻一个小小的梦正萦绕着这个历经万年的小生命,让脆弱的她感觉如此的伤感与怀念。
梦中出现的地方是一间少女的闺房,布满了粉红色的小物件,充斥着女孩子的气息。房间的主人自然是这个小小的仙子,虽然贵为女王,还是一个仙子,但是这间卧室却布置得比人类女孩子的房间更可爱,因为按照仙子族的年龄计算,年过一万的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少女而已。
平日里总是会传递着粉色气息的房间,在梦中却飘散着淡淡的忧伤,只因为此刻一个女孩正在这里伤心地哭泣。公主床边,柔软的粉色地毯上,一个有着雪白长发的少女在轻声啜泣。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想掩藏起自己哭泣的声音,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滴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久而久之,再也忍受不住的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哭得如此的伤心,如此的委屈,让这从不知忧愁为何物的仙子女王也感到心里酸酸的。
小小的仙子女王守在少女旁边,不安地看着眼睛通红的她,尽管对这个可怜的少女满怀关切,但是小女王却不知道该对这时的她说些什么,因为小女王知道,少女此刻承受的一切是自己永远无法知晓的。
“小莲……别、别哭了……”
仙子的低语传到少女的耳朵里,少女抬起头来看了看有些慌乱的小女王,又将头埋进了膝间,声音哽咽地说道:“对不起,安妮……我真的是太累了……”
“累、累了的话,就在这里好好歇会儿吧。”对于少女的话,小仙子天真地回道。
沾满泪水的面庞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少女揉了揉眼睛,疲惫地呢喃:“……之前我都不知道,这样的我竟然还能够流下眼泪……”
仙子伸出小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少女脸颊上的泪珠,有些笨拙地问道:“小莲难受吗?是外面的那些家伙在欺负小莲吗?
“是啊,他们都在欺负我……无论是地上的家伙,还是天上的家伙,都在欺负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少女说着,刚刚止住的泪珠又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莲……”
“很快,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的,安妮。到那时,能够漂浮在空中的城市,也许只有你们了。答应我,安妮,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要再与人类有任何的接触!与人类接触只能让单纯的你们遭受伤害,只能让你和你的族人变得不幸……答应我,不要再相信他们,不要再接触他们!”扶着小女王的肩膀,泪眼朦胧的少女激动地说道。
“我、我答应你,小莲!”少女突然而来的气势不禁让小仙子有些害怕,连连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伤心的少女的感染,泪花同样在仙子那圆滚滚的大眼睛中打转。
仙子女王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通过双手传递到了少女心中。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撤回了自己的手,失落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如果不想让别人看见的话,小莲随时都可以到我这里的!现在外面的爆炸声让孩子们很害怕,小莲能来的话,孩子们也感到安心的!”
“谢谢了,安妮……”
“是、是我们应该感谢小莲才对!是小莲给了我和孩子们这座城市,是小莲拯救了菲尔瑞一族!小莲的恩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小莲是好人,欺负小莲的人都是坏蛋!安妮迪思答应小莲永远不接触那些坏人!”小小女王涨红了脸,挥舞着小拳头激动地说道。
“谢谢……”伸出手摸了摸脸颊上的泪水,少女笑了,看看沾在手背上的泪痕,她怅然地说道,“……原来我还能够像一个人类那样去哭泣……”
“小莲……讨厌人类吗?”
“不,是喜欢——”少女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因为没办法讨厌,所以我才会这么辛苦的……注视着他们,呵护着他们一路成长,这就是我的使命,一个无法被更改的设定。”
“我,我不太懂……”
“也就是说,我只能守护着那些任性的孩子。就算被他们讨厌、被他们痛恨也没有关系,赌上自己这无限的生命,孤独地去爱他们!”少女抹干眼泪,有些痛苦地说道,而她说出这话的表情,透着莫名的悲怆。
“孤独?莲没有陪伴着自己的伙伴吗?”小仙子眨着大眼睛问道,虽然少女说的很多东西她都不明白,但是她还是会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关切。
“傻瓜,你见过有谁能活过整个科学时代吗?也许,我就是因为你和艾莉西亚有足够的生命陪伴我,我才会……对不起,安妮,是我利用了你们……”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少女刚刚有些提升的情绪又失落了下来,看到此,小仙子赶紧说道:“没关系的,如果没有人陪着小莲的话,那安妮迪思我就陪在小莲身边!让我和菲尔瑞的孩子们来做小莲的骑……骑……骑实?那样就能一直和小莲在一起了!”
运用自己刚刚从人类的小说中学来、用得还不太准确的词语,努力安慰着少女,仙子女王可爱的模样博得了少女的一丝微笑。刮了刮对方的鼻子,少女带着怀念的语气说道:“是骑士吧……安妮,你和‘那家伙’说了一样的话呢……”
“那家伙?”
“是在那遥远的过去,我还是个人类时候的事了……‘我要成为你的骑士’那个人就是这样红着脸,害羞地跟我约定的哦!”似乎是发掘到了那份最美好的回忆,少女的眼中终于焕发出了神采。
“之后呢?”不明白少女为什么会有些开心,仙子歪着小脑袋问道。
“之、之后……当然就是按照约定我成为祭祀,他成为骑士啦……但、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是啦!”少女雪色的肌肤上浮现出一抹红晕说道。
“那他现在还是小莲的骑士吗?”
少女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很久之后,他成为了一个女神的骑士,在毁灭一切后开始了自己不断求索的旅程;而获得了永恒生命的我,只能默默守护着他展开旅程的这个世界……”
“那小莲会感到伤心吗?”感受到少女此时的落寞,小仙子担忧地问道。
“也许只是感到多了一份责任感吧……想到这个世界有他存在,想到这个世界有艾丽西亚、奥拉和安妮的存在,我就觉得一定要保护好它。”少女撩动着自己那头雪白的长发,缓缓站了起来,在痛哭了一整晚后,此时的她终于恢复了一点平日的神采,“也许,正因为有他,我才会喜欢人类;正因为有你们,我才会喜欢这个世界吧……”
看着少女蹒跚的脚步,小女王关切地说道:“小莲,不要太勉强了。”
“放心吧,安妮,我会让这一切都结束的,赌上一切代价,哪怕是我的生命,我也要创造出一个大家都能共同生活下去的世界。”
“莲?”
“……再等一等,安妮,一切就都会变好的!”
咧开嘴,少女露出了小仙子所见过的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安妮迪思永远都无法忘记,因为那正是莲?南希最后的笑容。
——小莲——
冰雪般清澈的存在感,透过冰晶传递到了小小女王的心中,让沉睡的她默默地祈祷。
——不要死——
………………………………
“拖着这样一幅身体,还打算做什么美梦吗?”
站在巨大的冰块旁,天使阿西莫德望着冰晶中的女孩,冷漠地说道。但是他的话,却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
“美梦也罢,噩梦也罢,只要能揍你一顿,什么梦都无所谓。”脚踏着城堡的瓦砾,约书亚缓缓走来,十一天前还是个普通人的少年,此刻却携着冰雪一般清澈的存在感,站在了天使面前。也许此刻的约书亚还不知道,这‘存在感’正是他成长的证明,亦是他清澈内心的体现。
少年身上的气息,让天使不禁一愣:“多少个轮回过去了,难道又出现一个学会了反抗的‘约书亚’吗?也就是说……”
毫无任何征兆的,阿西莫德抖动了一下翅膀,一根羽毛如钢刀一般射向了约书亚。
这猝不及防的攻击让约书亚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只能眼看着它射向自己的喉咙。然而,就在这根羽毛贴近身体的那一刻,包裹在少年身体周围的一层魔法力量巧妙地将羽毛推开,改变了轨迹的羽毛转眼便击穿了大厅的断壁。
“……阿西莫德又能够品尝狩猎的快乐了。”
看着自己的羽毛钉进了墙壁,阿西莫德平静地说完了刚才的话,而约书亚的鬓角不由得留下了一滴冷汗,如果不是来之前为自己加上了防护魔法,刚刚那个偷袭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了。‘空之泰顿’——约书亚非常庆幸自己看了一遍,便将维多利亚这个特殊的空间系统魔法记住了……尽管他本身并不知道什么是空间系统魔法。
“好卑鄙啊,天使!”
“只是试试你能否为我找点乐趣,约书亚,不过……”阿西莫德带着机器一样的冰冷表情说道,但他随即却又轻蔑地笑了一下,“……你不将自己的气息隐藏是源于自信还是无知——这点我们先不提,单从你的现在释放出的杀气来看……你还在犹豫?”
“你,你说什么?”
“凌乱的杀机,软弱的气息,你难道在犹豫是不是该杀了我?”天使带着笑意的目光,像一只长舌头一样将约书亚来回舔了一遍,满足于刹那间少年那慌乱的神情,阿西莫德扭头看向了冰块中的小女王,说道,“那么,我是不是该帮助你坚定一下自己的决心呢?”
天使惹人厌恶的语气让约书亚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这样怎么样?”
伸出手去,阿西莫德轻轻弹了弹身边的冰块,一道裂缝立刻出现在了冰块之上。
虽然约书亚不知道天使对安妮迪思做了什么,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冰块是保护小女王生命的关键。
“住、住手……”
“那这样怎么样?”天使再一次敲击了一下冰块,随即一道橘色的光芒沿着裂缝向冰块内部渗透过去,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住手——”
约书亚苍白的表情令阿西莫德难以自拔,于是天使挥起了拳头,击向了冰块碎裂的地方,疯狂地吼道:“那这样又怎么样!”
“你这混蛋住手啊——!”
愤怒的少年终于发出了一声暴喝,‘中间体’转化出的魔法之力,伴随着声波扩散出去。凭借着无与伦比的演算能力,上百道波纹在同一刻相互干涉叠加。循着那两千年前的记忆,空间中一张精妙的波动图形瞬间完成,魔法效应被触动,怒吼之下,消失了两千年的魔法重现于世。
“这是那个魔女的!”此时,从容的天使终于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然而还未它说完,约书亚便已经呼啸而至。
“‘风色旌旗’——!”
脚下的风压一瞬间膨胀到了极点,约书亚裹挟着炽烈的狂风,如出膛的子弹一样飞了出去。下一刻,一只娇小的拳头,以极致的速度击打在了天使的脸上。在同一时刻,一个风系统的魔法由约书亚挥出的拳头发动,小型军用魔法‘风压炮’伴随着约书亚的拳头,一同轰在了天使的脸上。
璀璨双眸注视着蹦飞的天使,约书亚驾驭着长风,大声说道——
“你想狩猎的话,我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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